「您迎娶陆公子时是永康五年,现在,已经是永康十五年了!」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半仙看起来尽显老态,而这卧房也一幅破败景象,完全不是陆府当年的富庶繁华。
半仙将这些年来山下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当年,陆家在陆之琢应该下山的日子里苦等了一天,却也没等到他回家。心急如焚的陆夫人立刻就去找半仙质问,可我那时正与陆之琢蜜里调油,根本就没有告知半仙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半仙也只好劝陆家再等等,兴许是大小姐心爰陆公子,不舍得放他回家。
可是,陆家等了一年,都还没有等到陆之琢。陆家也多次求半仙给我带个话,放陆之琢下山。可惜母亲当年立下的规矩不准半仙私自上山,所以半仙也无可奈何。陆老夫人因为思念孙子,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陆之琢的父亲一怒之下,砸了狐仙庙,却被镇民认为是对山神大不敬。加上我之后一直未再娶亲,让镇民们更加坚信,是陆诚文惹怒了山神,使得宁远镇失了庇佑。
又过了几年,陆夫人也在对儿子的思念之中郁郁而亡。陆诚文万念俱灰,便遣散了府中之人,锁了宅子,去乡下隐居了。
陆之琢下山后,满心欢喜地回到陆宅,看见的确是大门紧闭,物是人非。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狐仙庙,找到半仙,从半仙口中听到了这十年来发生的故事。
陆之琢按着半仙指的路,找到了在乡下隐居的父亲。陆诚文已经是风烛残年,十年后再见儿子,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手杖发狠般地打了陆之琢几下,便也撒手去了。
陆之琢葬了父亲,又取了父亲一直带在身上的佩剑,抱着父母和祖母的牌位回到了陆宅。他竟是想在陆家祠堂里,在亲人的灵位前面以死谢罪。
半仙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只管坐在陆之琢的床榻前,伸手抚摸着他白如金纸的面庞。
「大小姐啊,我看陆公子这是一心求死,大罗神仙也难救了。」半仙看着气若游丝的陆之琢,连连摇头。
「这是我欠他的。」我用手里的帕子掩住嘴,过了一会儿,一颗血红的内丹出现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