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文虽说要对子女一视同仁,但也还是偏疼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可是夫人,咱们宁远镇之所以富庶,也是靠那狐仙千百年来的保佑。作为报答,狐仙只是要每年选一个童男子,这已经是极宽松的了。你不知道,其他那些靠山神护佑的镇子,可都是要进贡童男童女,给那山神吃掉。」
陆夫人点头称是,可还是不甘心。「镇子里那么多适龄的童男,可怎么偏偏选上我们琢儿了呢?」
陆诚文长叹一声,「这都是命数。况且,身为宁远镇镇民,身上就是有这么个担子。」他顿了顿,继续说:「夫人莫要忧心,就算以后琢儿的子女都为庶出,我还是会把他们记入族谱。毕竟,我们陆家就这么一个嫡子,难道要断子绝孙不成?就算是狐仙,也不能挑出我们的错chu。」
如此,陆夫人也无话可说,只得同意把陆之琢的庚帖给了半仙。半仙也依小星梦中所说,给陆之琢带来了数枚补身的丹药,并千叮万嘱他说,药丸一月一服直至岁祭,且服药期间必须静心,不可自渎,更不可和其他女子欢好。
「陆公子,这补身的药丸不仅固阳养精,更可延年益寿,是狐仙家族代代相传的秘药。胡大小姐这次一下拿出五丸,可真是给了您天大的造化呀。」半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今天穿了一身喜婆的衣饰,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笑容。
「如此,谢谢夫人抬举。」陆之琢接了药丸,规规矩矩地给半仙行了个礼。半仙虚扶了一把说道,「哎,公子无需多礼,这也都是胡大小姐的意思。看起来,公子您还真是入了我们大小姐的眼呢。」说着,半仙就掩口咯咯笑了起来,把陆之琢弄了个大红脸。
陆家按规矩设宴款待半仙。这半仙也不客气,吃得满嘴流油。毕竟陆家是宁远镇数一数二的富户,席面上也尽是山珍海味。席间,陆夫人拐弯抹角地跟半仙打听,这所谓的成亲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样子。
半仙虽然贪了几杯,脑子却没有糊涂,知道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陆夫人,您放一百个心。虽说名为娶亲,但也就是留小公子在山上住一夜,走个形式,第二天一早就抬了聘礼下山。不然您看,狐仙娶亲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您可曾听过有人在山下说些不该说的故事?」
陆夫人这样一想,瞬间就心安了。是啊,听说历代狐仙都是风华绝世的美人,如果真的和那样的美人发生点什么,不可能这么久了都听不到一点风声。所以这娶亲,估计也就是狐仙的一种姿态,告诉镇民们这天底下没有白拿的好chu,收贡品才是真的。所谓去成亲的童男,估计连那胡大小姐的面都见不到。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只有陆之琢心不在焉,早早告退了。
陆之琢回到卧寝,匆匆沐浴,就钻进了被窝里。虽然小星已数日未来,他还是习惯了一早就睡觉,期盼着梦中与她相见。
可是今天听了半仙的话,他对胡大小姐的企盼又深了一点。陆之琢血气方刚又初经人事,虽然还未泄阳,毕竟是贪了些。但他终究不是好色之徒,之所以日夜思念小星,是因为小星不仅给了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欢愉,更传授了许多他闻所未闻的房中秘术。即便小星一直告诉他,她家小姐才是天下难寻的绝色女子,床上功夫更是胜她几筹,但陆之琢也只是应着,并未垂涎。
可是今天得了这五枚秘药,加上半仙明里暗里地告诉他,以前从未有人收到过胡大小姐亲手炮制的药丸,他的内心渐渐起了波澜。
在他看来,女子亲手相赠物品,不管是什么,都有着特别的情意。更不要提胡家本就能医善药,去那狐仙庙拜神的人里,一大半都是因为家里有人重病,去和狐仙讨药的。可他和胡大小姐素昧平生,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女仙对他如此青睐呢?
他轻轻摩挲着装着药丸的盒子,不久便沉沉入梦。
他看见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绝美女子,正遥遥地望着他,脸上带着笑意,又带着几许苦涩。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兰花香味,甚是好闻。
陆之琢忽然就对面前这位女子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一如重遇故人。
可是他今年才十八岁,一直生活在这深宅大院中。父母管得严,不要说青楼,他连酒馆茶肆都很少去。他这一生有些交情的女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么,眼前这位,到底是谁?
他只觉得,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曾和这位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如今她近在咫尺,他突然生出一种迫切的渴望,想要重新和她亲近。而丹田chu的那一团火焰,似乎比在和小星一起时烧得更加猛烈。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女子的衣裙。可是他的指尖刚刚碰到衣角,那女子便瞬间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如此,一连数夜,那名女子都出现在他的梦里,就静静地看着他,任凭他如何发问,都不出一语。
后来,陆之琢也放弃了尝试和她交谈。每晚,二人就静静地望着对方。陆之琢探究着女子的眼神与面容,却觉得她那看似平静的笑背后,蕴含着复杂的情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似乎,她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忘记了他的样子。而这一次,她要把他深深刻在眼底,留在心里。
……
一转眼,一年一度的宁远镇岁祭到了。岁祭可以说是宁远镇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道被洒扫一新,连鸡棚猪圈都被打扫地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