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榴榴后来就不愿意再搭理他了,等到下一个人,又问“可以让我知道您在看什幺书吗?”
榴榴就把裹着淡蓝色书皮的小本丢给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外,看天边渐渐绘染上的霞云,那人翻了翻,一句话都看不明白。
等日常疏导完,几位心理医师出门去面对面苦笑了一下,明儿还得来。榴榴无聊极了,趴在窗子上瞧石榴树上绮丽瑰美的霞云,小丫头就想点子哄这位金主开心,“前院今儿请了双云班来唱戏,您要不要去得个趣?”声音像小鸟似的,清脆婉转。
榴榴的心里呼呼地灌着冷风,轻轻地点了点头,小丫头立马兴高采烈地说:“那我立马去跟管家说一声,把最好的座给您留着。”
何蕴玉整理一下衣服,拿着那本淡蓝色书皮的小本就走了,结果书不晓得丢哪里了,人也没有去听成戏,以土豪傻榴榴的大方,出门自是有人前前后后跟着,人一到戏楼,自有总管弯着腰引路,人一落座,两小丫头拿着摇扇轻轻地扇着凉风,榴榴往戏折子上多看了两眼,今儿座上所有人都得跟他听一出戏。
可那天就是奇了怪了,前儿院里突然来了几位贵不可言的客人,整个会所忙得团团转,而榴榴化名在外,会所里只当是南方来的土豪耍威风来的,素来捧得高高的,可在一溜儿京城权贵里,实则没被放上眼。
可榴榴哪管得了那幺多,他有钱,愿意怎幺用怎幺用,让他开心了,自是一大把钞票甩出来,直接把人眼睛都瞧红了,恨不得当作金钱祖宗似的供着。
于戈那时正在寒风荒漠里的边防驻地当小干部,每周可以用营里的座机给京城富贵窝里的榴榴打个电话,一般都是稍晚一点打的,那天于戈急着出任务,榴榴正上着楼梯电话就打来了,榴榴就下了楼,往戏楼后面的小花看好看“ 的小说就来 i.or^g园里走去,摆了摆手让人别跟着他。
站在一堆花前面,于戈在那头说话,榴榴俯身扯小花,娇滴滴的小花在榴榴的手里摇摇晃晃,落了一地的花瓣,在榴榴的魔爪下瑟瑟发抖,那边一言不发,榴榴似乎在低着头仔细地看着那些花,耳边隐约听见了那人轻轻的呼吸声。
“榴榴,对不起。”那人这样说,宛如一把利剑戳破了保护着榴榴的护甲,把榴榴带回到当初心里被捅出了大窟窿的时候,榴榴无法控制地尖锐地叫了一声,“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错。”榴榴的眼泪砸在了那些落花上,装腔作势地挺直了背,睥睨地望着地上的花,却分明有几分崩溃,破碎的哭腔里带着乞求,“都是我的错,是我生了病,等我病好了,我就不会这样了。”
那边没有回应,铁血铮铮的于戈红了眼,拳头在桌子上撞出了红印,他有颗在肃寒极地成长起来的心,骁勇无惧,但不近人情,可这下好像有一滴湿热的眼泪落在了心间,嘣的一声,鲜活灼热的心脏从寒冰中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