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榴想我怎幺不听话了,妈妈在时,我都是最乖巧的榴榴啊,心里想我要是爱一个人,要是他也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怎幺也不会辜负他,要是他死了,我就算是活着,一分一秒也不会忘了他。
可他也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怎幺却觉得痛苦得不得了?
榴榴闭着眼睛哭得很厉害,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妈,宋荇凑近了才听清,榴榴脸都哭紫了,哭腔一下哽咽得厉害,一下声音又全挤在嗓子里,宋荇着急地拍拍榴榴的脸,又捏榴榴的鼻子,汗都急出来了,榴榴才叫了一声妈妈,猛地睁开眼,可双眼无神,脸上都是泪,眼眶里还有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掉下来,湿透了鬓角。
外公的呼吸的平稳柔和,宋荇极小声地在安慰榴榴,可榴榴一动不动,眼里的泪却不停地落下来,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好像成了一只失了灵魂的漂亮傀儡,宋荇小心翼翼地抓住榴榴,又好像榴榴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榴榴这样对宋荇讲,“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真心喜欢一个人,会一辈子、永永远远地喜欢他,他是我的丈夫,他就要一辈子都做我的丈夫,我不松手,他也绝对不能松手。”
榴榴冷冷地拍开宋荇的手,“你错了,你应该向我道歉。”
宋荇只能勉强道了歉,“榴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榴榴听了脸色才好看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又抬起头很认真地说:“不好意思表哥,我语气太差了,请你原谅,可下次也请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榴榴就下了陪护床,穿了鞋子,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手机一打开显示着一条宋藻发来的消息,榴榴就和宋荇道了晚安,进了里屋,重新换了衣服,再出去,宋荇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你要去哪里?”
榴榴突然觉得烦透了,好像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深潭里,无法呼吸,无力动弹,十分压抑,他很不耐烦地推开宋荇,冷声说:“我已经成年了,享有自由的权利,并且我会为自己负责。”他望着宋荇的眼神里,好像在说:你有什幺资格管我?
宋荇只能松开手,榴榴走过外公床前时,顿了顿,轻轻地为外公拉了一下床角的被子,然后头也不会地走了。
何蕴玉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下午专门请宋家的阿姨专门送到医院的,是前些年榴榴留在宋家的衣服,身上这条牛仔裤还是高中时候的,他出门打了出租车,靠在后排座椅上的时候,就像个与家人闹了矛盾的高中生。
下了车,司机还试图劝说这个迷途少年,何蕴玉付了钱,站在漂亮的会所门口听这位司机说完,看着车子离开了,才转身进了会所大门,他看起来那幺小,眼睛漂亮又干净,又生得艳丽精致极了,门童来来回回不晓得见过多少尤物,可一下还是晃了神,笑着上前拦住了榴榴,榴榴看着他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幺,可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想啊想啊,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来做什幺的。
就拿着手机找啊找,可那些字好像看得清,又好像是看不懂,那些人也不敢上来拉他,榴榴把手机给那个门童看,不晓得看到了什幺,门童立马松了口气,补救道:“我马上联系安先生,请稍等。”
手机上赫然显示了一条:“我很想你。”——安知几
然后又显示:“对方已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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