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十分,古长启准备入镇买干粮,被蒙面们阻止了,显然蒙面人一直跟随在他左右。只是此时,蒙面人旁边好像多了另一个蒙面的女人。
蒙面人:“孩子,你如信得过我夫妻二人,就随我来。”他身边的蒙面女子开口了。她一说话,古长启就听出她声音有些颤抖“孩子,我们不会害你的,你放心随我们来吧。”
蒙面妇人道:“我们对你没有半点恶意。孩子,我们喜欢你。我们当家的把自己的绝技易容术交给你,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目的,只想为你做些有益的事。”
古长启想了想道:“前辈可否将蒙巾揭下,让晚辈辨认一下?”
两个蒙面人对望一眼,男蒙面人摇了摇头。女蒙面人却不顾一切,伸手一抓,便将蒙面黑巾从脸上拿掉,顿时现出一张中年妇人雍容华贵、丽如满月的睑庞。
古长启一怔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中年妇人嘴唇颤抖,双目中忽然涌出了泪水,脱口说道:“见过的!你当然见过的……”
“住口!”蒙面男人厉声道:“大敌当前,不可乱了孩子心性!”
中年妇人身子抖了一下,调头望向蒙面男人,忽然猛地哭出声来,转身向旁边的山路上跑开了去。古长启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蒙面男人道:“孩子,不必易地传术了。你坐下,我马上教你易容术。这一带很安全。这山头也不会长时间无人上来。”
蒙面人移近古长启,拿起一颗药丸捏碎,在古长启睑上徐抹了一遍,然后用颜料为他易咨。最后以假发沾在他的额上,改变了他的发际线,又在下颌沾了些短胡子,顿时将古长启易容成了一个发际低矮、眉毛斜吊、大酒糟鼻、脸色腊黄的中年人。
蒙面人提过放在身边的一个包袱道:“里面是一套镖师的劲服。你将他换上,就是你师父,也认不出你来。你若遇到熟人。务必要将声音逼变,别人就不会从声音认出你了。”接着,蒙面人将易容的法门传授了他。
一切完毕,蒙面人站起身来,将身边的另一个包袱递给他道:“孩子,你可以走了。这里面是一大包干肉干粮,可吃三天。你最好专选山野无人chu去,干万不要入城入镇,更不能上酒楼饮酒,那样会出事的。”
“是。”古长启很恭敬地回答,他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其实是那么熟悉,就好象在自己长大的那些日子里,随时都听到过一样。他说:“前辈可以让晚辈看着你的……脸么?”
“不必了。你快走吧。”
古长启站起身。想到蒙面人对自己的好chu,不禁单膝跪拜下去。蒙面人也不退开,受他一拜后,扶他起来,又催道:“你快走吧。”
古长启绕道走了。古长启继续南下。
可是,古长启还是被水麒麟的总管水达发现了。
“那是我家公主杀出离恨宫时,一时权宜。暂时藏在你身上的。如今出了离恨宫,理所当然地,你要将珠子归还给我家公主了。”
古长启想了想,觉得此言有理,自然而然柔顺地答道:“是的。看来该还给水师妹了。”
忽然,一把石子从他身后打来。先是几声惨叫,霸主宫围住他的人死伤了好几人,同时四颗石子打在古长启督脉四chu大穴上。古长启顿时灵台清朗,他骤然明白刚才受了水达的摄魂鸡巴控制,只有一步之差,就要乖乖交出灵智神珠了。那情形实在是凶险万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水达大吼:“谁敢坏老子的大事?给我滚出来!”
陶世恩上见水达如临大敌,又是一阵轰天大笑。古长启站在离他三丈之外,竟感头脑微微眩晕,忙运内力镇定,才得以若无其事。
陶世恩陡然收住笑容:“水总管在武林中平日何等威风?何独今日一见道爷,会惊骇如斯?”
水达挺剑道:“陶世恩,霸主宫的事,你也要染指么?”
“笑话!”陶世恩冷笑道:“那神珠乃是我神道教的镇教之物,三年前从正一道岭南派调往京城供家父参详,路上却被人劫去。如今正当物归原主。霸主宫强抢豪夺,反责道爷染指,岂非笑话?”
“笑”字一出口,场中之人只感眼前一花。“话”字说完,陶世恩仍然站在原地。只听“铛”地一声响,水达的长剑刚好挡住一道隔空指力,而古长启却在那方大叫:“妖道!为何在偷制小爷穴位?”
原来。陶世恩说到最后“笑话”二字时,说“笑”字时身形已掠向古长启,左手出指如风,点了他三chu穴道,右手却打出一道隔空指力,攻向水达。“话”字一落,已经干完要干的事,回到了原chu。
陶世恩笑道:“长启兄真是纯如chu子。即便激愤之际,也只用武林人常用的骂词,并不乱泼污水。水总管,今日你我二人先有一战,然后才谈得上灵智神珠的归属。所以,道爷要先制住了古长启的穴道,防止他乘我二人恶战之际拔腿开溜。”
水达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恢复了往日的豪气:“好吧,我二人先打一战。神珠嘛,不妨让它多在古长启身上留一阵。”他看见刚才陶世恩的身步手法,也并不特别厉害。存心要试试高低。
古长启看见这二人视他为无物,尽情偷袭玩弄,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想到自己在此丢了恩师的脸。十六年前五台山大战后,天君上人被黑白二道均视作高人,如今高人的弟子却受了欺负,先是水达出其不意以摄魂鸡巴制他,后是陶世恩趁其不备偷袭他。古长启受人所制,自己认为丢了恩师的睑。却不知这二人正是怕他魔杀门的武功,才偷袭他。以这二人的身分,一般武林门派的掌门,他连瞧也不瞧一眼,如今以宵小手段偷袭他,实在是太瞧得起他了。
这时,缕细如蚊鸣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古贤侄不要悲伤,乱了心性。你以为丢了师父的脸么?非也。他二人都怕和你缠斗,才出于无奈偷袭你。你赶快运气冲穴,先将穴道解了再说。解了穴道之后,装作仍然受制。他二人一虞之后,胜者要来你身上夺殊。那时你还他一个偷袭,不妨将抢珠者伤得重些,然后,你才能安然离去。”
古长启听出这是一清师太的声音,正在附近以传音入密向他说话,不禁心中大喜,当下连忙运气冲穴。
场中,陶世恩与水达已经大战起来。水达的一支长剑既轻灵又沉稳,真力贯注之下,长创出招时带着不绝于耳的丝丝之声。陶世恩却空手以双掌向敌,完全未将水达放在眼中。
那边,古长启运气冲穴,却感异常困难。他将真力运至足尖阴肥经,去冲被制的京门穴,真力冲至京门穴时,却感到全身一阵刺痛,痛出一身冷汗。他明白被陶世恩以独门手法所制。当下停止冲穴,思索当用河法。
正思索间,忽然感到一股真力从他所站的地下冲起,一股暖气从左脚第四趾外侧的窍阴穴冲进了他的足尖阴胆经。这股真力无比雄浑,只眨眼间就逆冲至京门穴,古长启只感身子一震,京门穴已被冲开。
古长启明白,这是一请师太到了附近,正以绝世奇功,半真力从地下传送过来助自己冲穴。一请师太这手借物度力的神功,是从玉凤门的凤仙那里学来的。十六年来,她在俗时名叫水灵秀。她在红雪山庄被魔杀天君以真力箍抓住脖子,逼她交出真阳通天经。凤仙莅临,救下了她。魔杀天君要和凤仙比武,却被风仙一跺龙头拐杖,将其力从地下送过去,一举封了魔杀天君大足经,再将他震起一丈多高摔下地来。一清师太如今正以那手神功助他冲穴。
很快地。古长启被制的其它两个穴位也冲开了。他遵嘱假作穴道被制,呆站在那里,静看场中二人的打斗。
水达和陶世恩这时越打越快。在场之人,除了古长启能看清二人的身法招数外,其他霸主宫和神道教人,竟连二人的身形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一团灰影一和团黄影不绝闪动。
忽然,场中二人均是一声大吼,两团人影陡然分开。水达紧闭口唇,站定之后,却是再也闭合不住,口一张,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但他那下垂的剑尖上,却正滴着鲜血、他的对面,陶世恩满目惊异,右手捂着左肩上,剑创口的鲜血却怎么也扣不住,从指缝中直往外冒。直到他运指点了伤口附近的穴道,伤口才不再流血。
陶世恩铛地一声拔出佩剑怒道:“水总管果然有点门道!道爷出道以来,这佩剑还从未出过鞘。今日看来不出鞘是不行的了!”
水达肩上中了一掌,吐出鲜血后,此刻正在运气疗伤。真阳内力迅转三匝后,已经稳住内息。他答道:“老子拚着换你一掌,目的就是要一剑杀了你。陶家父子依仗皇权,妄想独霸武林。白道洁身自好,惹皇家官府,我霸主宫可不好欺,非要与神道教决一胜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