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横空,远山消瘦。
枫叶流丹,芦花翻白。
西厢记描写得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好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朗天气。
驰名江湖的蓝天别府,门前也已是枯枝萧萧、只有几片尚未被冷嗖嗖两风吹落的焦黄枯叶,在枝间随着风势抖怯,在清晨的阳光下,引发人们一缕「生命短暂」的浩叹。
突然——
正南方,跃出一条人影,疾若流星,片刻工夫已入村内,略一张望,随即一长身形,由竹影山石上拔起,一个「苍鹰掠云」跃起两丈多高,若陨星飞泻向蓝天别府飞去,一连几个起落,到那所宅院不远chu停下。
蓝天别府的气势,果然是与其他有些不同,那人击动门环,片刻后木门呀然大开。
一个布衣老者上前问道:「恕老仆眼拙,不知你这位朋友高姓大名,清晨来访有何见教?如蒙见告,老仆也好代为通报。」
那人赶忙上前一抱拳说道:「老人家,麻烦您通报蓝大侠,就说五年前湘江一别的周崇来访,有要事觐见蓝大侠」
那老人见来人行色匆匆必有要事,不敢怠慢,赶忙伸手一让道:「先生请客厅用茶,老仆这就去通报老爷。」
此时周崇也拱手移步,随老人进入客室,不多时,老人携茶入室。道:「先生请用茶,老仆已禀报老爷,稍时可见。」
周崇举茶便饮,似是十分干渴,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轻笑「哈哈哈,什么风将我周老弟刮来了……」
蓝啸天当门而进,对面周崇早捷若飘风一按桌面,直抢到蓝啸天面前,抱拳一礼道:「恩兄!湘江一别,转眼五寒暑,尚记得五年前湘江岸畔,承一剑救命的飞天神偷吧!」
蓝啸天急忙扶住,紧握周崇之手,哈哈大笑道:「周老弟何须行此大礼,别来无恙?五年风采依旧,想不到今日竟光临寒舍,宇儿快叩见你周师叔。」
此时见蓝啸天身后走出一五六岁幼童,只见那幼童长得十分俊俏,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视着周崇,一俯身说道:「小侄见过周叔叔。」
周崇阻止不及,只好连称:「不敢!贤侄快起」伸手扶起了小童。
这时门口又出现一对玉人,一位穿着朴素的杏黄色的衣裳,头上松松挽个髻,底下是张瓜子脸,脸上的眉眼嘴鼻,都配得恰到好chu,面色白里透红,散发出少妇的光辉。另一位一身白衣,长得玉面朱唇,眉似春山,眼如秋水,甚是美丽,而且也已具有少妇的成熟风韵,甚是动人。此二人便是蓝啸天的二位夫人,杏黄色衣裳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彩霞仙子陆晓芸,一身白衣的美少妇名叫银玉凤,是蓝啸天五年前在一伙绿林盗匪手中救得的,因其身世身世可怜,孤苦无依,就带回家中做彩霞仙子陆晓芸的侍婢,不想那银玉凤与彩霞仙子chu的十分融洽,又适逢彩霞仙子陆晓芸身染重疾不能与蓝啸天行床第之事(小妖注:就是不能禽尻,至于为什么会有后话),就劝蓝啸天将其纳为妾室,蓝啸天熬不过夫人一片爰心,而那银玉凤又贤惠异常,遂半推半就的纳了银玉凤为妾。
且说蓝啸天见二位夫人也出来见客说道:「晓芸,玉凤,快来见过江北侠盗周大侠。」
二位玉人闻言莲步轻移,向周崇拜了一拜,彩霞仙子陆晓芸说道:「常听拙夫提及大名,如雷贯耳,今夜幸会。」
周崇连忙还礼道:「恩嫂言重了。小弟如非恩兄搭救,五年前已作无依游魂,正是大恩未报,何敢再受思嫂之礼。」话毕,又躬身一揖。
彩霞仙子陆晓芸不愧女中丈夫,微微闪身一笑,与银玉凤侍立一旁,抬眼打量这位江北侠盗:高约六尺,两条浓眉,一双豹眼,高颧口,颚下留有半寸短须,两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内功已达火候。
蓝啸天见周崇起身后面色庄严肃穆,正想开口,周崇一声长叹,转望蓝啸天说道:「小弟此次千里访恩兄,总算上天见怜得偿我愿,几月来奔走,没有白费心机。」
蓝啸天见周崇出语忧虑面带凄然,心中一惊,急道:「贤弟满怀忧虑,必有大故,可否告知小兄?」
周崇未答话却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包袱打开但见一个描金小盒,平稳安放在桌上,推到蓝啸天身前说道:「恩兄先看看此是何物」。
蓝啸天见周崇面色凝重,伸手将小盒拿过来,此时彩霞仙子陆晓芸与银玉凤也俯身来看,蓝啸天将那描金小盒缓缓打开,只见那小盒内平平整整的放着一本书,书纸已经泛黄,上面有四字策书:天魔秘录,下面还有两个小子写着:下卷,但听身后银玉凤一生惊呼,蓝啸天回头看着银玉凤面色微变,眉头一皱说道:「玉妹怎么了」
银玉凤紧张的说道:「这莫非是阴无极的天魔功秘籍?」
那周崇接口道:「小弟三个月前在大内无意中窃得此物,不想此物却给小弟带来无尽风波,小弟初见此书也以为必是天魔阴无极的独门武功心法,便想毁去,以除后患,不想小弟好奇心且,翻看了此书,却见此书记录的却与邪功外道不符,乃是正宗的武功心法,无奈小弟才疏学浅不能会意,变带此书去见中州大侠李云天。」
蓝啸天接口道:「那李云天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满腹经纶,不知他是如何说法?」
周崇说到:「李大侠看过后也觉得此书确实是正功心法,毁之可惜,劝小弟找一深山密林潜心修炼此功或有大成。小弟也觉得李大侠言之有理,遂告辞而去,欲找一僻静所在潜心研究此功,不想离开李府不及半日,便被人跟踪,两月来小弟被数拨人拦截追踪,小弟自认轻功不俗,不想甩去一拨人,却又有一拨人来追踪堵截小弟,小弟实在无法,才想起来投奔恩兄」。
蓝啸天傲然说道:「既然已到我这里便可无事,只要老弟问心无愧,天大的事为兄自会应付,只是这天魔秘录在你手,你只去见过中州大侠李云天吗?」
周崇说到:「恩兄说的不错,小弟得到此书只有李云天知道,不知因何此事却不胫而走,招致众人追杀,而且那些人全部黑巾遮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弟也十分纳闷,那中州大侠誉满江湖,想来不会贪恋此书,假是他真有抢夺之心,以小弟之微末技艺在他家里也绝带不走此书。」周崇接着说道:「先不去管此事为何泄漏,小弟既然活着来到恩兄面前,我想江湖中人也绝无人敢来蓝天别府犯那强抢之事,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弟来此之前便已想好,以小弟之愚昧绝难领悟此书奥妙,小弟想将此书赠与恩兄,恩兄是留是毁,小弟绝不干预」说完起身抱拳单腿跪与蓝啸天之前,「望恩兄不要推辞」
蓝啸天面色凝重起身扶起周崇说道:「老弟快起,此书既然招来如此多的人追踪,必是有人知道其妙chu,但说实话,留在老弟身上,看来必会给老弟带来杀身之祸,依愚兄之见,既然老弟也不想修炼此功,不如毁去,以免落入肖小之手,使武林再起波澜」。
确听身旁银玉凤一声娇喝:「不可」
蓝啸天看着神色惊骇的银玉凤,双目一闪诧异的问道:「玉妹何意?」
银玉凤似乎闪掠过一抹讶异神色,但只不过一刹那间,立刻恢复了平静,上前说道:「天哥,既然周老弟与那中州大侠皆说此书不是邪功,而是正宗内功心法。切不说它是不是阴无极的独门武功,但它却是正宗武功心法无异。如是毁去,岂不可惜,以贱妾之意不如现将此书存放与蓝天别府,再去请来天哥的至交武林二仙,共同研讨,如是你们三人能够领悟此书之武功,再将此功传与周大侠,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假若你们三人也不能领悟此功,我想放眼天下也不会有人能够通领此书了,再毁去也不迟啊」身旁的彩霞仙子陆晓芸也上前说道:「玉妹此言有理,天哥,周老弟千里护此书到此,如是即刻就被你毁去确实可惜啊」
蓝啸天坚持到:「既然有人抢夺,保不准会是阴无极之意,如是此书被老魔弄到手,老魔借仗此书恢复功力或更上一层楼,那时江湖岂不又要大乱……」
银玉凤娇躯一颤,说道:「不会,不会,天哥不是说那阴无极被莲花夫人废除了武功吗,而且那莲花夫人说任何国医圣手也医治不了,我想凭这几页破书绝不会破去莲花夫人那样的绝代高手的禁制的。」
周崇也附和到:「嫂夫人所言极是,小弟知道无论什么绝世武功全凭造化,如此书真是阴无极的独门武功,也不见得别人就修习不了。」
蓝啸天见众人坚持留下此书,也不变太过固执,变命管家蓝福(就是开门那老仆)一面遣人去请武林二仙沧海叟方子文,银剑神尼玉灵子,一面安排周崇住chu。夜间设宴宴请周崇,蓝家众人相陪。
第二日晚饭过后,蓝啸天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正坐在书房慢慢饮着二夫人银玉凤亲手沏的上好香茗,忽然见蓝福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拜帖。只见上款只写着段无非,公冶鸿连袂来访,墨迹尚未干透。分明是临时匆匆而写。蓝啸天眉头一皱。
蓝福又禀道:「老奴已将来客让到厅中落座。」
蓝啸天慢慢起身,定一定神,忽地豪迈呵呵一笑,挥手像蓝福说道:「走,咱们去瞻仰一下东凶,西恶这对武林高人。」
二人齐往大厅走去,只见厅中坐着二人,正是东凶段无非,西恶公冶鸿,昔年蓝啸天身中媚毒武功尽失,遭东凶,西恶追杀一日一夜,幸得北贱玉壶春以死相护,方除去媚毒,打跑了二人,不想今日这二人居然连袂而来。
蓝啸天抱拳一礼一声轻笑说道:「段兄,公冶兄驾临,寒舍何幸,增此光辉。」
二人也同时而起,西恶公冶鸿接口道:「蓝大侠盛誉满江湖,某人不过是个边地野夫,何足蒙此错爰。」段无非也上来见过,彼此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