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安良臣勇夺魁首 刘至大谋倾吏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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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拨弄是非的人传的瞎话您也信!”朱秀蒨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昨夜里甥女中了贼人迷烟,那姓丁的小贼将我安置在客房,恐再有人来偷袭,守护了我一宿,就这么回事,您呀爱信不信!”

还算小郡主留个心眼,未曾将脱衣共眠的事抖落出来,蒋轮听了也是心中大石落地,长出口气,暗觉后怕,“如此说来,还要多谢丁大人仗义援手咯……”

谢他?哼!朱秀蒨小嘴微扁,“那也大可不必,拿贼捕盗本就是他锦衣卫的差事,结果他竟让那贼人逃了,也是无用得紧!”

“你也真是愈来愈不成话,竟然想着给赴试的武举子下泻药,若没那个怪人,恐锦衣卫要抓的就是你了!”

朱秀蒨一愣,舅舅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抬眼发现扒门口偷偷窥望的铭钰,顿时了然,“死丫头,又是你不讲义气!”

“你们俩半斤八两,谁都不让人省心!”蒋轮没好气地训了外甥女一声,转目看周遭狼藉一片的库房,皱眉道:“你来仓房作甚?”

朱秀蒨终于想起自己目的,跳到蒋轮身前,急声道:“舅舅,咱府里带进京的银子呢?我怎找不见!”

“你找银子干嘛?”

“我……我有急用。”朱秀蒨嗫嚅道。

“急用?怕是还赌债吧!”

“舅舅你怎么……”朱秀蒨眼珠一转,咬牙切齿道:“又是铭钰!”

窗根下传来铭钰委屈的声音,“不怨我,郡主你彻夜不归,人家担心你出事,才全告诉了舅老爷!”

“回头找你算账!”朱秀蒨发了句狠,又换上一张笑脸道:“舅舅,就当帮蒨儿一次,借我些银子应个急。”

“你这急数目太大,我帮不起。”蒋轮摇头,“再说如今我手里也没那些银子供你糟蹋。”

朱秀蒨登时急了,“那么些银子,去哪儿啦?”

蒋轮悠悠道:“为你弟弟请名,少不得上下打点。”

“礼部那几个官儿用得了许多银子?”

“王爷虽远在湖广,可这朝廷内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内阁六部科道言官俱要广结善缘,我只愁银子太少,莫说现在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去填那无底洞。”

“怎么说无底洞?我平日里也没花几个府里银钱,就看在我为弟弟请名求太后恩典的份上,讨个几万两也不算过吧?”

蒋轮挑眉乜了她一眼,不发一言,朱秀蒨垮着小脸卖惨道:“哎呀舅舅,非是甥女硬要邀功,只是不还了这笔欠账,蒨儿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连累兴王府也丢面子不是?”

“这却不用你来操心,丁大人若真想要这笔账,待我等回了安陆,自当双手奉上。”

“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朱秀蒨只想立即把银子甩到丁寿脸上,再和他一笔一笔算清旧账,回安陆得到什么时候,等等……

“舅舅,我们要回去啦?”

“我早上原本就要对你说的,京城里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明日向宫里贵人谢恩辞行,咱们即日返程。”

“不,我不走!!”朱秀蒨跳起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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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地界,强人横行,当街袭击朝廷命官,你们锦衣卫到底管是不管!!”

杜星野的签押房内,桂勇捶桌咆哮,状欲吃人。

“桂兄,咱有事坐下说可好?你这样大呼小叫也于事无补……”杜星野好言劝说道:“小弟这里倒是无妨,可若惊扰到上峰,连我也要吃罪!”

“老子昨夜里险些被人当街斩杀,如今叫上几句都不行啦!!”

桂勇如今心火正盛,哪里听得进劝,大明开国第一场武科殿试,名列头甲何等荣耀,他偏失之交臂!

若真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可扪心自问,若是在巅峰状态,何惧韩玺、杭雄两个黄口孺子,究其本因,都是昨夜那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个混账凶徒作怪!

越想越是窝火,桂勇出了宫门,便去寻兵马司的晦气,兵马司官卑职小,自不敢得罪他,可也打得一手好太极:先是道歉赔礼,自承无用,随后说现而今城内外捕盗治安俱听巡捕营调派,巡捕营正自扩编,人才济济,兵强马壮,桂大人若想尽快逮拿贼人,报仇雪恨,不妨直接找他们报案。

桂勇如今只想尽快逮到那两个狗杂种,剖腹挖心,息却心头之恨,便也真得来找杜星野,巡捕营并没有独立衙署,杜星野依旧在锦衣卫衙门内办公,二人在宣府办理车霆案时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旧识,听得他来,急忙迎入,又听他说起夜遇歹徒袭击,这可非同小可,堂堂三品武官,深夜遭袭,这都足够上达天听了,急忙问询详情。

“桂兄是说,那两个强贼制住你后便自行离去?”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桂勇在颈间比划着。

“言语中可透出什么线索?”

桂勇拧眉思索,“除了什么”差不多了“、”不像装的“等不着四六的屁话,没旁的了。”

“可有财物失窃?”

桂勇摇头,“这却没有。”

“那可有人证在场?”

桂勇恼道:“深更半夜的,听到有人当街争斗,两边百姓关门闭户还来不及,哪来的鸟人证!”

杜星野咧咧嘴,“桂兄啊,夜半三更,强人蒙面,一不求财,二不害命,三言两语,踪迹全无,你说这案子教我何处拿人?说出去又有谁信啊!”

桂勇跳脚怒道:“你当桂某胡言乱语,欺瞒你不成?!”

杜星野心里还真是这般想的,午门较技的结果他也得到了消息,只当是桂勇输给几个小辈面子上下不来,生造出两个莫须有的高手来给自己开脱,不过人活一张脸,杜星野纵然自忖猜出桂勇心意,也不好明言,哂笑道:“桂兄息怒,兄弟没这意思,听闻你今日得中武科二甲传胪,乃是一件大喜之事,小弟作东,为你摆酒庆贺……”

“庆贺他奶奶个腿儿,不把那两个狗杂种抓出来碎尸万段,我桂勇誓不为人!” 不提比武的事还好,一提起来桂勇顿时火冒三丈,再也劝说不住,大叫大嚷。

“嚎丧呢?不晓得爷昨夜里没睡好嘛,连打个盹儿都不让消停!”签押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人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白日里在衙门睡觉躲懒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肆无忌惮,杜星野非但不敢多话,还急忙离座垂手肃立,连方才还大吼大叫恨不得要掀了房顶的桂勇也偃旗息鼓,老实巴交的向来人行礼赔罪。

“卑职适才无礼莽撞,惊扰大人,还望大人开恩恕罪。”

“桂勇?”来人微诧,“你来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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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昨夜里被两个人围攻,对方不求伤人,只是将你累得筋疲力尽,便全身而退?”丁寿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眄视桂勇。

桂勇此时再不敢张狂叫嚣,老实道:“是。”

丁寿微微颔首,这事有点儿意思了,如果真和自己料想一样,那昨夜客栈中那怪人行径也解释得通了……

见丁寿若有所思,桂勇生怕他不信,急忙道:“大人,这事听来荒谬,但末将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哄之处啊!”

“知道了,老杜,将这案子记下,这事归我锦衣卫管了。”丁寿吩咐道。

杜星野躬身领命,桂勇万分欣喜道谢。

丁寿起身,拍着桂勇肩头道:“尚义啊,你也是在边地历练过的,眼光放长远些,区区一个武状元丢了有什么打紧,你属四卫营禁军,想要在御前露脸,何愁没有旁的机会!”

桂勇面带惭色,“大人教训的是,末将理会……”

丁寿又道:“苗公公远在宣府,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你有何难处,可直接来寻我,凭我与苗公公之间的交情,断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桂勇立时喜出望外,靠山苗逵一脑袋扎在宣府,没分毫想回内廷中枢的意思,其他御马监大珰们知晓他是苗逵的人,用起来多有顾忌,偏着他坑车霆实在太狠,连着外朝兵部也忌惮提拔,两三年下来还在指挥使位置上打转,并非无因,如今丁寿话中明显有栽培之意,他岂肯错失良机,当即躬身拜倒。

“缇帅大恩,标下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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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帅,此案毫无头绪,这般接了下来,岂不是又多了一桩悬案?”

方才不敢多言,待送走了桂勇,杜星野立时换上一脸愁容,好歹也吃了几年公家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立了又没法结的死案子,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影响日后升迁考绩,还不如一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从没发生过,最是稳妥。

丁寿叉着手,冷笑道:“凡事总有脉络可寻,一件事出现一次是意外,两次算凑巧,可要是三个人一起都赶上了……老杜,你说是不是有点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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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府中,几位堂官在共同议事。

“戊辰科武进士自安国以下共六十人,请教内相,是否仍依《武举条格》所拟之例升级用之?”小皇帝拍脑袋加了一出殿试来,刘宇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何升授,只好求教刘瑾。

“规矩既已定了,便照着做吧,不过也不必发往京营了,直接令他们分往九边听命,有警调用,待等他们熟悉地理边务,立有军功后再拔擢任用不迟。”刘瑾拄着额头,淡淡说道。

丁寿眉头一跳,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九边之地风刀霜剑,兵凶战危,彼处为将非但要受爬冰卧雪之苦,更要担战死沙场之险,早知如此,这群人打生打死还争个毬啊!

刘宇同样愕然,如此一来兵部不是从卖好变成拉仇恨了么,得不偿失啊,“内相,这似乎与条格原定有些出入……”

刘瑾眼眸一抬,两道精光射出,“是有出入,本兵对此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