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何苦如此,这点小伤早晚会好的……」白映葭关切之中带了几分埋怨。
「赶早不赶晚,怕是夜长梦多。」白壑暝摆手道。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白映葭心中忐忑。
「姓丁那小子要留我为他效力,老夫可不愿受这份拘束。」白壑暝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不自量力,女儿去杀了他。」白映葭伸手便要去拿宝剑。
「你不是他对手。」白壑暝连连摇头,「况且大家师出同门,也不必刀兵相见,不如三十六计……」
「走为上。」白映葭狡慧接口,随即一笑,「爹,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
「女儿马上准备。」
「分头走。」
「为何?」白映葭面露不解。
「为父不能长久运功,要赖你引开守门的锦衣卫。」白壑暝安抚女儿。
「女儿明白。」白映葭坚定点头,「可要女儿接应?」
「不必,你赶去老房子取一件要紧东西,爹脱身后与你在城东七里坡会合。」
拍怕女儿肩膀,白壑暝难得展颜道:「爹能否脱身,可就看你的咯。」
白映葭眼波流转,莞尔道:「女儿断不会让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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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临汾城外七里坡。
一身夜行衣的白映葭心烦意乱,坐卧不宁地四下张望,三更已过,仍是不见白壑暝人影。
轻抚手边的一个上锁的长形铜匣,白映葭心中不安更加强烈,为了给白壑暝创造机会,她可是费了大力气,在府衙内连放了几chu火头,搞得整个平阳府衙鸡飞狗跳。
「爹怎么还不来,难道他被姓丁的官儿给拿了?」为了缠住丁寿,白映葭还在离戴若水疗伤的屋子附件点了一把火,可回想起丁寿那如鬼如魅的武功,心中还是没底。
「大侄女,你下手可够狠的。」
黑夜中突兀出现的声音,惊得白映葭不轻,身亮剑出鞘,剑指来人。
「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丁二爷现在的模样可以说灰头土脸,面上还带着几chu烟熏的痕迹。
「府衙可是公廨,你放火也该有个节制,幸亏没出什么大乱子,累得我四脚朝天,刚腾出工夫来,你也是自作自受,白等这么久!」丁寿埋怨个没完。
「我爹呢?可是落在你手里?关在哪里?赶快放了他!」
白映葭连珠般的问话,丁寿还未及作答,寒光闪动,剑尖已至胸前。
折腾大半夜的丁寿此时可没什么好脾气,翻腕乌光涌动,呛啷一声脆响,白映葭长剑断为两截。
「二爷没空跟你胡闹,白师兄早已离去,将你托付与我,随我回去吧。」屠龙匕点指白映葭,丁寿没好气道。
「你胡说!爹不会的!!」白映葭勃然色变,怒视丁寿。
「他如今身份暴露,担心往日冤家上门寻仇,连累到你,故而借今夜分头行事,独自离去,你也不要辜负了师兄的一番苦心。」
「不,不会的,爹还要来取这东西,与我会合,断不会失约……」白映葭喃喃低语,也不知说与谁听。
丁寿长吁口气,深感为父不易,chuchu要为儿女考虑,走上前道:「你若不信,我便陪你到天亮。」
不等丁寿走近,白映葭突然杏眼圆睁,手持断剑抵住雪白秀颈,「你别过来,我不和你在一起,不然死给你看。」
「映葭,你怎么了?」丁寿见白映葭神色语气有些不对,状若痴狂,忧心问道。
「你在这儿爹不会过来,你快走,我要在这儿一个人等他……等他……」白映葭眼神充满迷乱。
「映葭,你……」见白映葭这个模样,丁寿如何放心。
「别过来!!」一滴血珠从断剑边缘渗出,白映葭提防地看着丁寿,「我说到做到……爹的女儿……说到做到。」
丁寿气得一跺脚,「你到底要怎样?」
「你走,走!」
对方这个样子,丁寿也不敢用强,只能期望她自己冷静,「好,我走,你何时想开了,便来寻我。」
思量一番,丁寿将屠龙匕抛到铜匣上,「你的剑断了,这个留着防身。」
孤身软倒在山坡上,白映葭失魂落魄地自语道:「爹一定会来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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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洞县。
前几日通石更杀夫大案的热潮还未消退,街头巷尾还有人喷着吐沫星子不时议论着。
怀抱铜匣的白映葭容颜憔悴,踽踽独行在人来人往的门前大街上。
她苦等一日一夜,未见白壑暝到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爹是走岔了路,离临汾近的只有洪洞县一chu大邑,白映葭便不顾辛劳兼程赶来。
日已偏西,一股热油饭菜的香味飘过,白映葭才省起自己久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抬头见道边一chu客店,也未多想,举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