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七月十五是甜食房进贡蜂蜜的日子,罗公公提前送了一份,皇爷又赏了老爷一份,厨下确是富裕好多。」
「蜂蜜好啊,清毒滋阴,合她的脾胃。」谈允贤起身,握着书卷负手踱了几步,「劳烦倩娘给预备一份蜂蜜梗米粥,哦,冬日在荷塘掘的老藕可还有剩?」
「这……多已制成了藕粉。」谭淑贞为难道。
「那便省事多了,再做些藕粉桂花糖糕吧,」谈允贤击掌笑道,「老藕捣浸澄粉,营胃生津,正是病后滋补妙品。」
谈、谭二人一答一合,宋巧姣听得挢舌不下,这府上到底什么人啊,怎么大明朝上从皇上下到太监,都把东西往这里倒腾。
「敢……敢问二位,尊府主人究竟何方神圣?」
二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姑娘是由东主(老爷)一路抱回,竟不知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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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登闻鼓都敢阻拦不报,他们眼里还有朕么,还有黎庶百姓嘛!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乾清宫内,小皇帝咆哮的怒吼声几乎掀了殿顶的琉璃瓦。
「臣已将那几个锦衣校尉押解南镇抚司,按律治罪。」扭了扭被震得隐隐发痛的耳朵,丁寿欠身禀道。
「那个吉时呢?」朱厚照不依不饶。
「阻遏下情,蒙蔽上聪,老奴以为此例不可开,需严加惩治,以儆效尤。」刘瑾道。
「老刘说得对,你说怎么办?」朱厚照追问道。
「廷杖三十,给他个教训……」
「这就完了?」朱厚照对chu理结果很不满意。
「降其为云南鹤庆军民府经历司知事,他既不愿为民陈情,便打发他去南陲教化夷人吧。」刘瑾道。
「老刘这办法好,言语不通,对牛弹琴,看他以后日子还怎么过。」朱厚照鼓掌大笑。
「那母后交待的这个傅鹏案又怎样chu置?」小皇帝将状子往御案上一扔,忿忿不平地说道:「一个世袭指挥,随随便便就被县令下了大牢,也是个废物!」
怪谁?太祖皇帝定下的军户世袭制度,又不是白养吃饭的,子弟成年袭职是要考较兵书武艺骑射的,初考不中准予袭职,俸禄减半,两年后再考,合格了拿全俸,不合格滚蛋,风险与收益并存,你祖宗夺了侄子皇位,为了奖励跟他身后造反的军功武臣,强分个「新官」「旧官」,新官子弟应袭免试,哪还有脸再严格要求洪武旧官,凡是给钱,没有不过的,搞得如今武职泛滥,什么东西多了也不值钱呀。
丁寿抬头偷瞥了小皇帝一眼,心里话没敢往外说,「臣已传命陕西锦衣卫封存案卷及涉案人犯,只等陛下旨意,便可提调入京鞫问。」
「老奴以为如此chu置不妥。」刘瑾当即否了丁寿的建议。
老人妖今儿怎么了,丁寿纳闷,他可很少撅二爷的面子啊。
「国朝登闻鼓案,皆需涉案官员同场审议,知县管一县民生,按察使掌一省刑名,若是主官擅离,恐会案牍积累,迁延公务,况且人犯千里押解,若是其中有何纰漏,如何向太后交待。」
「老刘你的意思是……」朱厚照问道。
「与其兴师动众,不如择一近臣能员,赴陕西审案,既免去横生波折,又可体察民情,彰显陛下爰民如子,明察秋毫之王化,使三秦父老荣沐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