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壅隔,天涯即是咫尺,茂漪又何必拘泥于形。」
「天涯即是咫尺……」王茂漪轻轻咀嚼数遍,豁然开朗,「丁兄请留步。」
在丁寿疑惑之中,王茂漪伏案疾书,须臾间成书一封。
「劳烦兄长将这封信笺交于三兄,促他幡然憬悟,浪子回头,小妹感激不尽。」
丁寿却不伸手去接,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王茂漪。
王茂漪被丁寿看得浑身不自在,自顾上下左右查检了一番,「小妹可是哪里不妥?」
丁寿随手接信,笑道:「没有,只是愚兄想起自己也有信要托付茂漪代转。」
「原来如此。」王茂漪松了口气,「拿来吧。」
「是个口信,事关重要。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万万不可传与旁人知晓。」丁寿神情庄重。
瞧丁寿煞有介事的样子,王茂漪也慎重无比,一挺并不饱满的胸脯,信誓旦旦道:「丁兄放心,小妹有诺必行。」
「附耳过来。」
看着贴近自己面前的小巧耳垂,细嗅鬓发间淡淡头油香味,丁寿不禁心中一荡,连忙收摄心神,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贤妹文几……」
「口信是给女人的?!」王茂漪警觉地看向丁寿。
丁寿点头,「是啊,不可以么?」
「谁管你。」王茂漪愤愤来了一句,过脸继续竖起耳朵。
「贤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丁寿摇头晃脑,背出一段《硕人》来,还不忘问一句,「可记得牢?用否再说一遍?」
王茂漪冷冷道:「不用,《诗经》我七岁就会背了。」心中莫名有了几分酸楚。
「那我就放心了。」丁寿继续,「玉容仙姿,一见倾心,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海水有涯,相思无畔,卿心可似,不可求思……」
丁寿越说越直白,王茂漪却鼻头发酸,螓首高扬,不让眼眶中泪水落下,两手已快把裙结揪断。
好不容易丁寿闭上了嘴,身挥手道:「一切拜托贤妹啦。」
见丁寿转身,王茂漪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忘喊一句:「哎,口信传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