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徐坝(2 / 3)

烽火烟波楼 子龙翼德 4833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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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书香卷卷,萧启正倚靠在桌案上静静沈思,手中御笔的帽儿不断在额头上来回轻敲,似是在想着什麽头疼之事。

一阵微风拂过,萧启不由觉着一股清香扑面,忍不住擡起头来,却见着那位白衣款款的慕竹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萧启连忙起身,边走出桌案准备行礼边唤道:「老师来了。」

叶清澜淡淡一笑:「怎麽样,这些时日堆存下来的奏折还应付得过来吧?」

萧启自是想在慕竹跟前表现得更好一些,当即答道:「启儿应付得来,按老师的指导,启儿先将这奏折分为上中下三等,这上等急奏便拿至朝中与群臣商议chu决,中等奏折便拿来这御书房慢慢批阅,至於那些下等缓奏多半是些歌功颂德之流,启儿用餐偷闲之时便拿来翻阅一二,倒也自在。」

慕竹看着他如此阳光,不由生出一丝戏谑之心:「恐怕不止是用餐之时看的吧?」

萧启一时倒也未做他想,只当是老师问起,故而答道:「除了用餐之时,还有午时小憩之前,或是出…」萧启本欲说出「出恭」二字,却觉着这字眼实在不雅,故而一时停住,不由得擡头朝着老师看了一眼,却见着老师那仙颜之上竟是染上了一抹晕红之色,嘴角微微翘起,一只玉手轻轻搭在唇边,显然是在偷笑。

「老师,你…」萧启惊愕的唤道,却实在没有想到老师竟然有意调笑於他,而老师的笑容,却是那麽的清澈动人,他本欲说出「老师,你怎麽也这般?」可话至嘴边,竟是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句:「老师,你…你真美!」

「咳咳…」慕竹轻咳两声,却也不知为何今日心情不错,见得萧启有些发楞,不由得将他唤醒,行至桌案前道:「刚才见你举棋不定,似是被什麽事儿给难住了?」

「这…」萧启犹豫一阵,终是将奏折摊开来递与慕竹:「实不相瞒,是关於老师您的。」

慕竹面色如常,却是并未接过那封奏折,而是转过身来,寻了个椅子坐下,轻轻道:「可是有言官说我烟波楼专权,一手把持朝政,乃南明之大患?」

萧启面色有些尴尬,但却也不隐瞒:「确如老师所言。」

「你若信之,便应对我有所堤防,你若不信,也无需将此事告知於我,御笔一批,驳回便是,又何故如此为难呢?」

萧启闻言却是换了个表情:「嘿嘿,老师猜猜我如今是什麽心思?」

「你啊…」慕竹微微摇头,颇是宠溺的笑道:「你年少治国有此寻惑之心,倒是不错。这些言官均是为大明考虑,却也不无道理,你也清楚,我烟波楼确是占了大明的太多权利。」

「老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您…」萧启话还未说完,慕竹便挥手打断:「我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做到二者兼顾,不想寒了他们的心,故而在此为难,如今见了我,却是想让我替你想个万全之策。」

「真是什麽事情都瞒不过老师。」萧启不住的点着头。

「其实当年大皇子在世之时,我烟波楼便有出世辅佐之意,奈何天不遂人愿,你父萧烨倒行逆施,终致大明倾塌,鬼方肆虐苍生,而你,便也成了大明唯一的希望。我烟波楼出世助你,自是不会没有准备,素月助你肃清吏治,推行新政,充盈国库,惊雪助你荡平鬼方,北上横扫叛乱,而我,便在你身边,将我毕生所见所闻都教於你,也好让有朝一日我烟波楼归隐离去之时,你能继续坐稳这个皇位才是。」

「什麽?归隐?」萧启当即有些慌乱:「老师怎能归隐?启儿能有今日全赖几位老师们的相助,老师怎能离我而去。」

「你终究是要长大的,你是大明的皇帝,是万民的天子,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慕竹温柔的看着他,语声更是轻柔:「惊雪那边前几日传来讯息,寿春之危已解,素月也安排了南宫去送军粮,而那李孝广根基不稳,此战一失,北方必定大乱,大明北归之势便无人可挡,届时,也该是我烟波楼离去的日子了。」

「老师,您,我…」萧启说着说着便觉者一阵哽咽,眼中不知何时已然泛起丝丝泪花:「老师,您能不走吗?」

「只是卸下一些担子而已,出得官场,才有更多精力去寻枫儿,去治好桦儿,有机会也可以去南京亦或是燕京来看看你,现在想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

萧启见慕竹神色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以她说一不二的风格,自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萧启微微低头,有些黯然。

慕竹似乎也不愿在这话题上多增伤感,当下便道:「既然已将我心中所想告诉了你,那这奏折你驳回也罢,留存也好,都不是问题了,你继续批阅罢。」

萧启见慕竹要离去,当下起身拜道:「恭送老师。」

慕竹走了,萧启却是提不起心思来,他闷闷不乐的将刚才那本言及烟波楼之事的奏折拿起朝着地上一甩,不满道:「都怪这多事的言官。」可奏折甩开之余,那下面一封不急不缓的奏折却是摆在了萧启的眼前,萧启目光稍稍定住,看着这一封奏折却又一次陷入了沈思:臣启陛下:陛下登基已久,一心劳碌国事,实乃我大明之幸,然皇家无小事,如今陛下并无子嗣,乃是我大明最大隐患,如今太後殡天,陛下婚事刻不容缓,还望陛下慎之重之,择一良配,佑我大明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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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沿着北方一路疾行,行军之快已然超过了韩显的想象,可韩显却并不满意,因为他瞧见了惊雪的脸上依然有着些许担心,惊雪不顺心,那他便更难如意,他挥舞马鞭,快行几步至惊雪跟前道:「将军,您还在担心『青徐坝』的事儿?」

惊雪见他有此一问,也知是自己的情绪有些影响士气,当即展颜苦笑道:「战局风云变幻难测,若是排兵布阵,这李孝广我还真未将他放在眼里,可若是他偷袭『青徐坝』,他发兵早,距离近,除非是他自己醒悟,否则,我们别无办法。」

「按理说那李孝广也算是一方雄主了,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去决堤?」

「世人难料,他若退兵,我必会挥军北上,北方军士百姓心中大多还是向着我南明,此刻他兵败於此,回去也是必败无疑。」

「可他若动了『青徐坝』,等於是亲手屠杀了青徐二州百姓,如此暴君,天下谁还能奉其为主,即便是他此战胜了,我等暂且退兵,他日再战,必是天下归心之时。」

惊雪朝着韩显微微一笑,柔声道:「韩将军已懂得从大局着想,却不是昔日的韩统兵了。」

「哪里哪里…」韩显受她这一夸赞,当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脑勺,模样甚是憨厚。

「报!」二人闲聊之际,已然有哨探前来报讯:「报将军,前方发现唐军踪影。」

「吁!」惊雪韩显同时驻马,全军不待呼喊便缓缓止住步伐,甚是整齐,惊雪张开神识,朝着北面扫了几眼,果然见着後唐大军已然陈兵於此,已然有士卒正备好锄刀等兵刃要朝着那座高大水坝前行。

「将军,末将愿率兵前去,定将其驱逐殆尽。」韩显当机立断,拔出腰中战刀,便要领军前去阻止。

「不必!」惊雪淡淡回应了一句,旋即朝着传令兵吩咐下去:「着令全军就地紮营,不可妄动,给我找出至少十名鼓手,於前方山坡之上擂鼓警示,昼夜不息。」

「啊?将军的意思是?」

「此刻若战,他们也许会孤注一掷,青徐坝修葺年代久远,也不知经不经得起他们的行险一举,我於此地警示,可让他们生出畏惧之心,叫他们知难而退,青徐坝的危险便小了几分。」

韩显闻得此理,当即笑道:「将军果然妙计,如此虽是便宜了这群唐军,但能保得青徐坝安全,也算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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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战鼓响起,唐军立时吓得乱了阵脚,双手颤抖的望着那南山顶上,却见着一chu「雪」字大旗迎风招摇,唐军众人更是胆寒无比。

「惊雪来了!惊雪来了!」唐军经得寿春城一战,已然将「惊雪」视作战场死神,那身白袍银甲,那支血染长枪都成了唐军心头的梦魇,更不用提那支双眼血红的「饮血」神兵,如今见得「雪」字大旗,听得这漫天擂鼓,众人只觉死神已至,纷纷高呼:「吾命休矣!」

然而擂鼓半晌,唐军抱头痛哭许久,却是并未发觉南山之上有所异动,唐军主将乃是一位姓宋的统领,他颤颤巍巍的问着身边的亲军:「莫非,莫非是疑兵之计?」

众亲兵早已吓破了胆,此刻哪里有什麽主见,宋统领无奈之下只得强作镇定,唤道:「斥候何在,给我探一探虚实。」

斥候不过片刻便一路奔跑着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消息,南山之下满是敌军,足有数万之众,不但有那死神惊雪坐镇,还有那天下无敌的神兵「饮血」。

「将军,咱们,咱们死定了!」斥候报完讯息,众人纷纷围拢嚎啕,尽皆是死气沈沈。

「那惊雪为何按兵不动?」宋统领毕竟是有些见识,闻得此迅并未像众人一般低迷,而是转念回想,很快便明白了惊雪的用意。

「这青徐坝,咱们怕是动不了了!」

「可陛下有交代,若是抗旨,回去之後陛下又怎麽会放过我。」

「惊雪如今陈兵於此,一旦我有所异动,就我们这千把人,还不够那『饮血』的口粮,到时候命都没了,还谈什麽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