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隐患生(1 / 3)

烽火烟波楼 子龙翼德 5022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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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东城城郊十里之chu,在那紫金山脚下已然修起了一块石碑,名为「破虏」,是以纪念南明大破鬼方一战的捐躯战士,是故这「破虏碑」来往参拜之人络绎不绝,即便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也隐有赶路之人停下脚步驻足一拜。

萧逸却也站在此碑之前,他并无驻足参拜之心,他在等人。

夜色如水,冷风拂面,两道黑衣身影缓缓靠近,落至他的身侧:「主人可曾寻到机会?」

萧逸缓缓摇头,他看了看陆祁玉嘴角溢出的血丝,心知她为了帮自己引开惊雪受了内伤,但惊雪却是滴水不漏,即便是派了若雪与祁玉化作两拨去引,都未能将她从房中引开半步:「虽是未能有所收获,但惊雪如此在意那房间,想必烟波楼定是遇到了什麽麻烦。」

「会不会是烟波楼主出了事?」陆祁玉猜疑道。

「不管怎麽样,有惊雪在,集我们三人之力,怕是还难以有所作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提升实力要紧。」

「是,主人,此去燕北,於我摩尼教总坛典籍之中,或许能找到主人功法的记录,或许对主人大有裨益。」陆祁玉自一心追随萧启之後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是那满口污言碎语的淫荡女子,那眼神之中却是渐渐流露出一抹倾心神采,加之萧逸待她也算不错,她也便认定了这位新主。

「祁玉姐姐,那咱们便走罢。」贺若雪在旁牵过了几匹良驹,她将追兵引至北城,终是借机会抢了几匹战马与行路的干粮,这却也是萧逸计划中的一部分。

正待他三人上马之时,萧逸忽然肚中一阵颤抖,萧逸紧急捏住马栓,双眼紧闭,感受着体内的这一阵熟悉的动荡。突然,他睁开双眼,目露狂喜之色。

「主人,怎麽了?」陆祁玉见他神色变幻,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嘿嘿,没什麽,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萧逸下得马来,朝着那官道上眺望一眼,只见漆黑的官道之上似是燃起了一条火龙,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正缓缓的向着南京城走来,然而萧逸却是凛然不惧,他的双眼已经死死的盯着那走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他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与他有着三年羁绊的女人。

「主人,这、这是南疆蛊兵,咱们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陆祁玉见多识广,多少也知道南疆人的打扮,此刻见得此状,立马提醒着萧逸。

萧逸却是并没有理会她,反倒是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离着那马车近上几分,可当他稍近几分,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念力充斥在那马车之中,「不对,还有一个。」萧逸惊得连连後退,终是警醒过来:「素月!」

「主人?」陆祁玉却是不明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满脸焦急的再次提醒道。

萧逸见这马车与大军越来越近,心中犹豫再三,可见识过孤峰的中蛊失效,他却是不敢赌这「子母蛊」对南宫还有无作用,若是失效,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权衡再三,萧逸终是把心一横:「我们走!」旋即翻身上马,不甘的朝着北方驶去。

马车缓缓行驶,一身鲜红的南宫迷离突然没来由的眉心一蹙,同样腹中一阵躁动,令她倍感仿徨,竟是连双手都有些颤抖,这时素月却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如风和日煦一般问道:「神女娘娘怎麽了?」

南宫迷离虽是性情孤傲,生平只服叶清澜一人,可烟波楼众女之中,唯有这素月最受她尊敬,故而在她面前也变得庄重许多:「没什麽,想起一些心事罢了」

素月心中一动,见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神女娘娘此刻居然也有心事,当下已隐隐猜到几番内情,但她却并不点破,缓缓推开车窗,见马车已然驶到了『破虏碑』一带,当下朝着南宫笑道:「此地便是紫金山了,山顶之上可俯瞰南京全景,山下不久前竖起了一块石碑,是南京百姓为了纪念与鬼方一战而立,上书『破虏』二字,神女娘娘可有兴趣与我下车散散心。」

南宫迷离正自心中烦闷,当下微微点头,便随着素月走下车来。

「此刻慕竹情况危急,你本不该劝我在路上耽搁的。」南宫於素月伫立在石碑之前,二人均都无心观赏,只是借此避开众人闲聊罢了。

「小姐伤势确实危急,但神女娘娘若是心中郁结难消,即便是此刻见到小姐,只怕是也难以有所作为。」素月语气平淡,一语中的:「神女娘娘还在想着那人的事吧。」

南宫迷离朝她久久凝视,体内杀气翻腾,手中掌劲已起,但见得素月依然是那副安然模样,终是深女干一气,厉声说道:「你可知道,若是换了旁人在我面前提起此事的下场为何?」

素月并未应她,却是寻得一块石凳坐下,自背上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焦尾」

放於膝上,朝着南宫再道:「神女娘娘,南京之战时,素月曾在此地奏上一曲《破阵》,以此唤醒紫金山所驻『饮血』营,一战而破鬼方,今日,素月想单独为娘娘奏上一曲。」

南宫迷离并未答话,双眼微眯,却是一眨不眨的望着素月。

「曲名《宁心》,还望娘娘指教。」琴声骤起,却是一改往日金戈铁马之风,曲风温暖和煦,犹如春风拂雨一般荡漾心头,令南宫迷离心中生出一丝暖意,连带着的,她的杀意降了几分,双眼渐渐合上,随着这动人音律而随心游走。

「烟波楼中,若论修为,你们四个各有千秋,可若论心境,你为第一。」一曲奏罢,南宫迷离心中阴郁荡然无存,望着这琴艺无双的素月,心中竟生出一丝折服之感。

「所谓心境,不过是将遇到的麻烦看开一些罢了,神女娘娘是有大智慧之人,所经历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若是再能将这苦难看开一些,岂不才是更好的心境。」

「我却依旧看不开,我依然想将他千刀万剐!」南宫迷离提及「他」这个字,全身杀气又是迸发出来,可这一次,她却已渐渐能掌控自如,不再觉着心头阴郁。

「他不是死了吗?」素月微微有些错愕。

「即便是他死了,也难以解我心头之恨,更何况,我近日有感觉,他还活着」

「什麽?」这一回却是轮到素月诧异起来,素月那平淡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担忧:「娘娘何以觉着他还未死。」

「就在刚刚,我体内的蛊虫动了一下。」南宫迷离语音平淡,可这股平淡背後却夹杂着难以琢磨的味道:「这一次,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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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自行宫走出,浑身一阵惬意,今日萧启难得早朝,就着南京守卫一战的大小有功之臣尽皆封赏,他已从昔日的吏部同知升为侍郎,已然成了这大明朝最年轻的侍郎,一路下来百官尽皆贺喜,怎不令他心中畅快。一想起家中那瘟神一般的二皇子也离了南京,没了那噬心蛊的制约,想来也可以过一段舒坦日子了。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乘着官轿回家之时,却是忽然一声巨大轰鸣,吴越只觉肺腑为之一震,轿子停在地上,他骤然掀开轿帘,只见几名轿夫尽皆昏倒在地,他连声高呼:「有刺客!」当即便跑出轿子,徒步朝着人群密集之chu奔去,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便在他迈出离轿的第一步,一双铁手竟是从地上冒出,一把扯住他的双脚,朝着地底狠狠一拉,那本是青石板铺成的街道骤然间「轰」的一声炸得稀烂,待得浓烟散去,地上却只留了一个大窟窿,却是再也见不到吴越的身影。

「咳咳…」吴越自昏睡中醒来,只觉自己全身被绳子绑在床柱之上,四周打量只觉是大户人家的房间,却也不知身在何chu,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进来:「吴少爷,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吴越面露惶恐,这声音他哪里会不熟悉,这正是那昔日摩尼教的护法苍生妒,莫非这厮也是像陆祁玉贺若雪一样来追拿自己叛教之罪?

「许久不见,吴少爷可是越来越得意了呢,年岁不过三十便做到了吏部侍郎这一要职,当真是少年了得。」苍生妒依旧在寒暄,却是迟迟不入正题。

而吴越却更是心机深沈,见他不说出来意,也不主动探寻,只在心头默默盘算着这人抓来自己的目的。

「吴公子倒真是沈得住气,」苍生妒试探几下,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今日我将你请来,却是想与你合谋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