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夜风高,又是京郊之外,满身邋遢的赵乞儿整拿着一壶弟子们孝敬的美酒边走边饮,一向散漫无事的他,此刻心中却是有着一丝不安,他好久没有这般不安过了。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暗chu!」赵乞儿突然放下酒壶,随口一呼,他虽是未能辨别来者的方向,但这股强大的杀气,却是令他倍感不安。果然,自墙角chu,一道黑影急速闪出,伴着一声渗人的狼嚎,一记狼爪直取赵乞儿。赵乞儿亦不是善与之辈,当下凝神静气,聚全力於掌间,双掌齐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划出,与那急速奔腾的贪狼之爪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赵乞儿应声落下,嘴边隐有血迹,而那贪狼却是毫发无损般的站在他的面前,面色阴冷,如看死人一般的朝着赵乞儿望来。
「你究竟是什麽人?」赵乞儿感受到他的无边杀气,心中暗道今日难逃一死,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但栽得这般不明不白叫他如何甘心,当下问道。
而贪狼却是依旧不言,擡手便是一爪,直取赵乞儿的心窝肺腑。
赵乞儿见状无奈,只得闭上双眼,认命般的等候着死亡的到来,忽然,耳边响起「咻」的一声呼啸,似不是利爪之音,赵乞儿急忙睁开眼睛,但见眼前一道似曾相识的利剑插於地上,而贪狼却是缩回了铁爪,四周不断张望。「贪狼,快撤!」不知何chu响起一声男子呼唤,贪狼立刻转身便走,赵乞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自天而降一道紫衣身影,那插在地上的神剑立马破土而出,直落在紫衣人手中,一剑划出,直取贪狼尾翼。
「轰!」的一声,贪狼退至墙角,紫衣剑已然追至,却不料那墙角之chu早有防备,苍生妒几颗暗雷球洒出,立时在墙角之chu爆出浓浓黑烟,秦风一时失了方向,退了回来,待得浓烟散去,那二人早已失了踪影。
「咳咳。」赵乞儿轻轻咳了两声,见这紫衣剑已然追丢,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秦风微微撇了他一眼,见他衣着不堪,却是不愿再多看一眼,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赵乞儿急道:「紫衣剑,你救了我!」
秦风依旧没有回头。
「我或许知道他们的来历!」
「嗯?」这一句倒是引起秦风的注意,她回过头来,朝着赵乞儿认真打量一番,这才想起此人能柔接贪狼一招,也算有些本事。
「额,我们见过的,紫衣剑。」赵乞儿倒是主动热情:「在泰安,你与陆冠雄,与灵虚道长比剑之时,我当时也在。」
「你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秦风打断道。
「当日我看你打败那陆家老儿,心中可是大为解气。」赵乞儿依旧在滔滔不绝,却是引得秦风不耐,冷声道:「说来历!」
「我说我说,」赵乞儿急忙收了嘴,认真说道:「我昨日才来这燕京,今日便遇到这般高手要杀我,他与我无冤无仇,定是受人指使。」
「什麽人?」
「今日我正好得罪了一位贵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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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本是驻紮来往使臣的地方,平日里多是闲杂,可如今却是被军士围得水泄不通,毕竟香萝公主已经遇袭一次,若是再有变数,那这刚刚结成的盟怕是又要支离破碎。
「还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下,就说萧启拜见香萝公主。」萧启彬彬有礼的说道。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守卫破不耐烦。
「我只是想来见见她,没有恶意的。」
「别啰嗦,快滚。」
萧启无奈的嘟了嘟嘴,只得回头走开,想着明日便是匈奴使团离京的日子,心中却是十分挂念着那位纯真美丽的小女孩,总想着今夜来找她说说话儿。萧启刚一回头,却是立刻吓了一跳,只见那号称着「慕容不容」的老师慕容巡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後,正面色铁青的望着自己。
「老、老、老师!」萧启吓得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慕容巡冷声问道:「你想进去?」
「啊?我…我…」
「想还是不想?」
萧启毕竟孩童心性,这一逼问倒是激起他的血性,大声喊道:「老师,我想见她一面。」
「好!」本以为慕容巡会是一顿披头烂骂,却不料他只是淡淡的一个「好」字,便转过身去,朝着那守卫的军士斥道:「去通报!我大明四皇子要见香萝公主!」
「啊?」那守卫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望了望萧启,又望了望这中年男子,立马反应过来,头就向院中跑去,至於他心中如何惶恐便不得而知了。
慕容巡头看向一脸诧异的萧启,淡淡说道:「殿下,臣教你的『仁君』二字,要学会『仁爰』百姓,但切莫忘了,你还是这大明未来的『君』!」
「君」?萧启似懂非懂的摸了摸脑袋,看着慕容巡缓缓离去的背影,默默思索着老师的这一句话。
「使臣康文生参见殿下。」自驿馆中走出的康文生朝着萧启做了一揖。
「啊,康大人好,我想见见香萝。」萧启收起心思,朝着康文生说道。
「这便跟我去吧。」
二人进得门中,便直朝拓跋香萝的房间走去,还未进门,便听得一声「萧启!」拓跋香萝娇声一唤,却是满脸开心的跳了出来。
「香萝!」萧启见她依旧这般纯真,心下稍宽,忙不叠的走了进去,康文生无奈一笑,却也知趣的走开了。
「萧启,你居然瞒着我,你是大明的皇子。」
「嘿嘿,」萧启摸了摸後脑勺,笑道:「那还不是你没问啊,你要是问,我一定不会骗你的。」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推脱,可拓跋香萝依旧心里还是很开心,总感觉和他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诶,对了,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我一觉醒来,就被人带到你家,你家可真大啊。」
「我家?」萧启纳闷一阵,旋即醒悟过来:「哦!你说的是皇宫吧,老师说皇宫是天下皇权的象征,象征着我大明的威望,是我大明百姓一起的家。」
「哼,你老师瞎说,你们南朝人那麽多,那里根本住不下。」
「这个?」萧启却是无言以对,总觉得她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这一趟真好玩,自大漠到中原,感觉到chu都是美景,又遇见了你,萧启,真有点舍不得你呢。」香萝岔开话题,突然感慨道。
「是啊,你明日便要走了。」
「康叔叔说我不用嫁给大明的皇子了,可我倒有些…」拓跋香萝声音越说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有些什麽?」萧启却是故意逗起她来。
拓跋香萝嘟了嘟嘴,正欲说出那句「有些想嫁了」,可擡起头来之时,见着萧启一脸期盼的坏笑,不由羞怒起来,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为什麽他们要取笑这桩婚事吗?在草原,拒绝女子可是极为不礼貌的事情。」
「这…」本是满脸轻松的萧启立时不知如何应答,心中想着那日在宫中父皇与老师把自己骂了整整一天,最终还是按照左相的意思,让自己对那陆家姐姐负责,想起那陆家姐姐,萧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阵陌生感,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可老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敢於承担责任,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