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时,这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人声,只闻得前方河水拍打着岸边,一次又一次的水响之声。
沈如壁直直地站立在马车前向这边注视着,只见她身躯微微一振,就像是一只飞燕般,「呼」的一声,已落在了众人身边。
在场几个玩弄过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立了出来,叉着腰,唤了一声:「老骚货……嘿嘿……是不是舍不得兄弟们的大鸡巴,又来卖逼……」
沈如壁冷哼一声,那一双媚眼,在场中各人脸上转了一转,道:「朱大首领好大的阵仗,这次不是妾身要见你们,而是我家夫人想与朱大首领一会?」
朱烈嘿嘿淫笑一声,伸出了一只大象粗腿,站到沈如壁面前,阴声道:「这不是春香阁如壁娘子吗?你夫人想必是张府主母吧?且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事吧?」说罢,他伸了一个懒腰,身子直立起来,肥胖身躯映着斜阳,投落在地上,老长的一条肥影,显得滑稽可笑……
其余二刀都偎过来,站在他身边,凝视着远chu的豪华马车。他们二人是:老二「慧刀」许智,老三「霸刀」吴德……
这二人各有能耐,平日打劫,杀人放火最称拿手,无不野性难驯,要不是有朱烈掌控,恐怕早已引起江湖公愤。
「大哥!」许智摸着山羊胡子,咧着他那两片又干又瘪的嘴:「这马车主人,好大的架子,咱们这么多人,不如一拥而上,活捉了她。」
朱烈笑了一声,大剌刺地坐在石头上,,勉强地朝远chu拱了一下手,冷冷地说道:「马车主人,不如过来,大家坐下来说话!」显然他压根儿没把里面的人瞧在眼里。
娘仍白纱蒙面,秋风透窗吹过,媚颜半露,但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沈如壁一扫面前众人,冷声道:「奴家夫人,有点东西要先请朱大首领收下。」说罢,她挥起手中长剑,击敲着面前的石头,大声向着马车旁那两个年轻男子吩咐道:「来呀!把夫人赏下的东西给抬过来。」
两个年轻男子答应了一声,随即由车上合力搬起了一个雕制得颇为考究的大箱子,马车立刻起了一阵剧烈的动荡。
那个箱子像是分量极沉,两名年轻男子虽然看上去都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可是在合力抬动这个箱子时,却都显出很吃力的样子。费了老半天的劲儿,这个大箱子才被抬下车来,却只是放在地上,暂时前进不得。
「真是没用。」沈如壁向着两名年轻男子挥着手,道:「丢人,还不赶紧下去。」媚眼一转,她看向身边各人一笑,如春风拂面,又骚浪诱人,道:「烦请哪位大哥代劳一下,把这箱玩艺儿抬过来请朱大首领过一下目,好不好?」
朱烈应了一声,绿豆小眼中的眼神略带鄙视之情,吩咐手下人道:「叫两名兄弟过去一趟。」
两个彪形大汉,聆听之下,随即探出身子,答应了一声,匆匆来到了那个大箱子跟前。二人俱都自负很有一把子力气,聆听之下各自弯下身来,一人抄住了一只箱子上的耳环,蓦地向上一提,嘿!这一下子可真是脸丢大了,眼看着那只大箱子只不过微微移动了一下,却是连地面也没有离开。两人再次用力搬动了一下,仍然和前一次没有什么两样,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看到这里,沈如壁由不住面带着不屑地发出了「吃吃」的浪笑声。
朱烈眼看着自己手下两个兄弟,当着众人给自己丢了面,大大的不是滋味。当下他忍不住怒吼了一声道:「都给老子滚开!」一边说,他本人气呼呼地挺着大肚腩赶了过去。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大当家的武功超绝,这种场面正是他卖弄的时候。
只见朱烈的两只蒲扇肥手张开来,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大箱的两边钢环上,足下八字步,跨虎登山式地一站,那身肥肉就像波浪般颤动不停,喝了一声:「起!」那具将近有一人高的大箱子,霍地随着他的双手,被举了起来,全场登时爆起了一阵掌声。
朱烈这一刹间,那张痴肥丑脸看起来风淡云轻,足下稳稳当当,轻轻松松一直走出了好几十步,「哐当!」一声,才缓缓地放下了箱子,面不红气不喘!
他这番表现,倒令娘刮目相看,心道:「这只箱子可是由青铜铸就,连带里面的物件,不下于三千斤,可朱烈却能轻松地提起,连走几十步,可见他内力之强。」
沈如壁迈动玉步,来到了那只大箱子旁边,端详了一下,媚声道:「这是敝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朱大首领及各位大哥笑纳。」一边说时,她的两只素手已分别按在箱角的两chu暗锁之上,一按一拍,只听得「咔嚓」一声,青铜大箱子的盖子霍地敞了开来。
「一蓬金光异彩,陡地由箱子里涌现出来,四周围拢过来的人,人人脸上都变成了黄金颜色。」
……
现场这帮子人,虽然多的是杀人强盗,专司掠夺为生,可是像这大箱的金子,却是有生以来从来未曾见过,眼睛瞪着,嘴巴张着,脸上流露着无穷的贪婪,每个人都看呆了!
不知是谁忍不住先伸的手,一刹时几百只手都向箱子里伸过去。
沈如壁目睹及此,脸上绽开了讽刺的笑容。
朱烈似乎是这一群人当中,唯一保持镇定的一个,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弟兄们那等如痴如狂,他心里未尝不高兴?痴肥丑脸上,情不自禁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嘴角上挂着微笑,朱烈走上几步,来到箱子面前,伸手关上了箱盖。
顿时所有的狂欢乱嚣声,在他关上箱盖的一刹间,完全静止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他的脸上。
朱烈面色倏地一寒,冷峻的目光倏地转向沈如壁道:「沈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贵夫人凭什么要送给我们兄弟这么些钱?」
沈如壁「吃吃」媚笑一声,颔首道:「朱大首领的问得好!天下当然没有白送钱,也没有白受钱的道理。」
「莫不是让朱某给你们放行?」朱烈皱着眉:「若是为此,光这点金子可不够?」
沈如壁冷笑道:「朱大首领,你心中也明白,凭我们张府实力与你柔刚,想必你也讨不到好。」
朱烈哼了一声,道:「沈娘子这是看不起朱某人和手下一干兄弟咯?……但贵夫人一片诚意,也不能不敬,只是朱某人有个小小请求,却要夫人代转上去,否则恕难从命。」
沈如壁媚笑道:「好说,好说,朱大首领,请说吧!」
朱烈淫笑道:「这个请求,其实并无过分,那就是我们希望见一见贵夫人,这件事如果由贵夫人亲口交侍,朱某人怎样都会给个面子。」
「对……我们一定要见一见马车上的女子。」
「要她亲自出来给大家说清楚。」
「夫人出来吧……哥哥们想你……」
众声叫嚷,一时响彻云霄!
朱烈等到众声稍平之后,淫笑着向沈如壁道:「沈娘子可看见?这件事并非我朱某人一个人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如果沈娘子不能如意照办,咱们只怕很难谈拢了。」
沈如壁拧着秀眉,怔神了片刻,忽然媚笑道:「朱大首领的这个要求,虽然于礼并无不合,只是还要看奴家夫人的意思!」
朱烈丑眉一挑,嘿嘿阴笑道:「架子倒是挺大的,那很好,咱们就不必再谈下去。」他身子向一旁跨出一步,冷笑一声,又道:「足下请便。」
沈如壁呆了一下,「吃吃」媚笑了两声,那双迷人的黑眼珠,转了一转,瞟向地上的那个箱子,冷笑道:「这么说,大家是不想要这笔钱了。」
才说这句话,已有中州三刀的老二「慧刀」许智倏地闪身而出!他肢着一只脚,行动却极其迅速,身子一转,快若飘风,突地坐身子箱盖之上,「嘿嘿」地一笑,抱起了一双胳膊,一副无赖神情道:「老骚货,这箱子玩艺儿,你就别拿回去了。」
中州三刀的老三「霸刀」吴德「呛啷」一声,拔出了刀刃!他脸上突然间,罩上了一层杀气,闪身横在箱前:「骚娘们!你敢动这箱子一下,老子先宰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一时间,又有数条汉子跃出,团团把那个大箱子围在了中间。
「霸刀」吴德大声喊着:「把这个臭婊子拿下,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对!活捉她!禽烂她的骚尻!」群情激动,很快地蔚成了一片声势。
眼看着众声怒嚣,即将形成不了之局,沈如壁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一时神色张惶,有点慌了手脚。
朱烈肥手举到当空,制止住眼前这番激动,这才转向沈如壁冷笑道:「沈娘子你可看见了。」
沈如壁神色略定,点了点头。
朱烈冷笑道:「行有行规,沈娘子你不能不知道,干咱们这一行买卖的人,可不能眼看着外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夺走了财路……所以……」他目光深邃地注望着沈如壁:「足下要是想走,朱某人也许可以卖个面子,放了你,只是,要想抬走眼前这个箱子,只怕就办不到了!」
沈如壁哼了一声,淡淡地道:「这么说,朱大首领的是想柔吃下这箱子黄货了。」
朱烈阴森一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我看这件事不是沈娘子你能够解决得了的,还是回去一趟,把贵夫人请出来才好说话。」
忽然间,马车上传过来一声清叱娇音:「大胆!」
随着这声女子娇叱之同时,空气里似有极为细微的两股尖风:「飕--飕--」
大多数人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当儿,只听见「叮当」两声脆响,许智和吴德的刀刃双双已落向地面。
两个人也就在刀刃坠落的同时,宛若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地愕在了当场。
各人目睹之下,俱不禁大吃一惊,张惶循声望去,始发现到,不知何时,那马车近旁,竟然站立着一名身材火辣饱满,长身玉立的美艳熟妇。
美妇面悬轻纱,一头亮丽长发由后向前,其中一缕沿着脸侧纱巾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肤,在黄昏的天色之下闪着玉般的颜色。一袭浅紫色的缎质长衣,长长地曳向脚面,却在腰际加上了一根细绦。另外在她上胸部位,佩带着一把精致玉鞘包扎的「圆月短剑」。
落霞天光映衬之下,各人只觉得眼前猝然为之一亮!虽然对方面垂薄纱,难以在一照面的之间,看清她的庐山真面,可是只凭显露在外的那双狐媚眼睛,及那副火辣的身段,硕大的豪乳,挺翘的硕臀,已不啻是活生生的妖媚美人。要在平常,这些人目睹美人当前,说不定上来就乱了规矩,什么下流的举动都或许干得出来,可是对方一上来所施展的一手「飞针落刃」给镇住了,是以这时才会一个个地瞪着一双蛤蟆色眼,没敢出声儿。
紫衣美妇俏立马车前,似乎没看见她怎么移动,仿佛只轻轻拧了一下腰肢,即如同疾风中的一片流云,带着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已飘身子三丈外的山道之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紫衣美妇仅仅只凭着这一手杰出的轻功,已使得现场几个深通武功的高手深感惊异而自愧弗如。
各人这才知道,来人紫衣美妇,就是美艳骚妇沈如壁的那个夫人,一时无不耸然动容!
娘那双美丽眸子,略一转动,已把现场情形看在眼睛里。每个人在她目光转过之时,心里禁不住都「噗通」一跳,仿佛都感觉到对方那一眼是专为瞧自己似的。
娘的声音故作冷淡:「如壁,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照顾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如壁轻咳了一声,喃喃道:「夫人见谅,不是如壁无能,实在是这几位大哥不听指使,还嚷嚷着要见您,如壁正要告诉您,您就来了!」
「要见我?」说话之间,娘那魅惑多情的双瞳直觉地已认定了朱烈,冷冷地向对方逼视过去。朱烈立时感觉到一股寒意。
众目之下,他这个架子不能不端,当下缓缓站起来抱了一下拳:「在下卧牛山朱烈,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