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不由大吃一惊,那人竟是自乌垒一战后而不知踪影的贾诩。
“墨公子?”
贾诩见到墨玄也是一阵惊讶。
“先生,你认识这位公子?”
车夫摘下帽子擦汗,露出真容,竟是名妙龄少女,秀气的瓜子脸上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灵活的左顾右盼,薄博的粉嫩唇瓣含着一抹宜嗔宜喜的笑意,虽然非国色天香,却也可爰水嫩,谁见都想掐一把她的脸蛋。
墨玄问道:“贾先生,你何以在此?乌垒之后,你究竟发生何事?”
贾诩干笑道:“一言难尽啊……墨公子,你现身此地,可是要讨伐太平道?”
墨玄点点头。
少女脆声问道:“先生,这位公子是?”
贾诩道:“晓胭,这位公子乃昆仑仙山高足,仙法精湛。所以刚才可不是什么老天开眼,全赖这位公子施法相救!”
晓胭忙向墨玄行礼。
墨玄问道:“贾先生,你怎么会被黄巾贼追杀?”
贾诩瞪了晓胭一眼,道:“都是这丫头,自作聪明,说要驾车,谁知途中迷路,误入战场!”
晓胭脸蛋一用,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低声呢喃道:“人家平日里什么都没得做,再不帮先生做些事,人家还有什么脸面呆在先生身边!”
贾诩挤了挤眼,说道:“现在天下大乱,她一姑娘无家可归,所以便留在身边做个丫鬟!”
晓胭俏生生地朝墨玄行了礼:“多谢公子救我家先生!”
贾诩道:“墨公子,奉劝你一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开吧。”
墨玄没有回答,又问道:“贾先生,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了,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呢?”
贾诩暗中叫苦,心想这祖宗怎么这般不依不挠。
晓胭说道:“这些日子,先生与我一直在西凉呀,怎么会遇害呢!”
贾诩瞪了她一眼,低声斥道:“多嘴!”
晓胭吓得缩了缩脖子。
墨玄讶异道:“西凉……方才你口中的主公莫非是董卓?”
贾诩笑道:“呵呵,只不过在董大人手底下做个小吏,混口饭吃!”
晓胭道:“先生才不是什么小吏,先生可是西凉要员,助董大人排兵布阵,那是深受重用!”
贾诩险些吐血,指着马车道:“你给我滚到车里面去!”
晓胭道:“那谁来驾车?”
“我!”
墨玄隐约想起了些什么,问道:“贾先生,你可懂暗行兵阵?”
贾诩对上墨玄凛冽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点头承认:“懂!但我时日尚短,西凉军尚未数量,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败!”
这是后方传来阵阵闷响,墨玄回头看去,只见先前法力冲击而成的结界此刻正在动荡,似乎里边战局已趋白热。
贾诩察言观色,道:“墨公子,似有所挂心,不如先办正事。”
墨玄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但这兵荒马乱的,你们怎么办?”
贾诩道:“无妨。现在四下已无贼兵,吾可从容寻一安全路径离开!”
墨玄知他智谋过人,只要有一定的思考时间必定能化险为夷,于是朝后方奔去。
虽说自己无力干涉战局,但师徒情深,墨玄始终不放心雷霄安慰,又奔回原chu,心想自己只要远远看一眼,确认师尊无恙便去支援刘备。
飞到半途,遇上雨琴和紫冰幽,雨琴嗔道:“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人家担心得很!”
墨玄道:“路上遇见熟人被黄巾贼追杀,便出手相救,所以耽误了一下。”
雨琴问道:“谁啊?”
墨玄道:“就是贾诩,贾文和!”
雨琴哼道:“是那毒夫,都是他害得你险些被门规责罚!”
她早已知道乌垒的前因后果,对贾诩是嗤之以鼻。
墨玄道:“算了,都过去了,要不是他,乌垒早就被妖兵打下了!”
虽不认同贾诩的行事手段,但不可否认他仍有过人之chu,若非他布下乱武之举,乌垒早被攻破,班超遗物也落入妖魔邪道之手。
墨玄心念忽地一颤,只觉得有所不妥,乌垒一役敌强我弱,贾诩尚能反败为胜,怎么现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让对手翻盘,按理来说,贾诩身为董卓麾下要员,断不会毫无作为。
想到这里,墨玄心底生出一丝不安,连忙翘首远望,将法眼神通施展至极限,看清百里方圆。
只见主战场中,朝廷军虽已溃不成军,唯有宗员领着一支军马豁命死战,却唯独董卓的西凉嫡系兵马位chu中央,兵阵仍是有条不紊,且战且退,章法有序,牢牢护住帅旗,外围的朝廷军俨然成了替死鬼,直接承受着妖兵和黄巾贼的攻击。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天穹之上霹雳惊爆,因法力冲击而形成的结界再次更庞大的法力冲破。
显出四道身影,其中灵境和云若溪倒飞而出,面色惨白,嘴角溢血,显然吃了闷亏,雷霄只是微晃身形,而武媱韵则持剑而立,娇躯不动,稳若泰山。
武媱韵以一敌三,仍略占上风,这等修为惊得墨玄和雨琴同时倒抽冷气。
大能恶战,虽是凶险,但也是一种机缘造化,引得逸尘和祝语婳纷纷折返,欲一睹战局希望能从中感悟一二。
雷霄神色自若,赞道:“师姐以一敌三仍是风度翩翩,愚弟十分佩服!”
武媱韵道:“雷霄师弟,你身旁累赘太多,只能施展七分功力,而师姐又有神兵加持,这一回合不能算数!”
灵境怒道:“叛徒,休要大言不惭!”
武媱韵笑道:“爆火儿,你是看不透呢,还是不愿承认事实?”
灵境年轻时便是一副火爆性子,故被同辈戏称为爆火儿,待他主持了太乙法脉后,才没人再这样唤他。
被武媱韵重提旧事,灵境气得须眉颤抖,便要施法再上前激斗。
云若溪伸手止住他道:“师兄,她说的没错,以我们的修为不但帮不了雷霄师兄,反会限制他的发挥,咱们还是在一旁掠阵吧!”
灵境面色阵红阵白,半响才不甘地退到一旁。
武媱韵笑道:“还是云师妹识大体!”
云若溪对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冷静地朝四周扫去,说道:“元天,琴儿,你们各守东南两角。两位蓬莱仙岛的贤侄,还请看在昆仑与蓬莱的交情份上,帮忙守住西北两侧。”
逸尘和祝语婳闻言忙行礼回应道:“晚辈定当遵从,云宗主请放心。”
“好妹妹,心思倒也缜密!”
武媱韵咯咯笑道:“这般布置是要提防偷袭么?”
云若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取出一个香囊,柔声说道:“幽儿,你且进这小乾坤袋里暂避。”
紫冰幽乖巧地点头,云若溪结了个手决朝她一指,香囊放出一道光芒将紫冰幽摄了进去。
雷霄双手微微摊开,气息平缓得悄无声息,平和得几乎没有一丝波纹。
墨玄脑识中忽地响起一个声音:“静若深渊,虚宁空明,幻实无X*X界,变幻万千!元天,这十六个字便是虚空灵蕴的总纲口诀,此法乃为师观太虚星河所悟,法无痕迹,万法自如,并无详细心法,一切皆看你的领悟了!”
墨玄知这是师尊临阵授艺,于是凝神观战,只见雷霄气息越发空灵飘渺,观战众人仿佛生出一种雷霄已经消失的错觉,但他形体仍在,并非施展隐身术。
武媱韵美眸一扫,心中略微盘算,便知雷霄此刻正沟通天地之气,与天地相合,所以才让人觉得他已经消失,正如同藏叶于林,那片叶子虽然都看得见,但却分不清是那片叶子。
武媱韵伸出一根春葱般的玉指,指尖流动着莹莹光华,照得她手掌更加晶莹剔透,随即朝前方随意一指,一道豪光直射而出,宛若霹雳雷霆,威力惊人,一击便强破无形之境。
雷霄气息再度浮现,却见他翻身一震,袖袍卷纳四方云气:“师姐的‘玉霞霹雳’依旧威力惊人!”
说话间反吐真元而出,袖中云气立即化作灵鹤。
武媱韵手结印决,朝着漫天灵鹤一扫,顿时霞光霹雳动,灵鹤顿时形体溃散。
雷霄朝天一指,方圆之内顿成黑夜,而阳光却被他握在手中。
太阳自古以来便是至阳之物,任何阴寒邪物皆无法抗衡烈阳之光,而雷霄在掌心中凝聚起来的阳光虽非真正的烈阳之力,但也不可小觊。
武媱韵美眸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指掌间的霞光越发璀璨。
雷霄挥掌一推,烈阳光华扫荡而出,好似一颗小型太阳降下,烧得四周云雾尽散,天穹之上更是赤红百里。
武媱韵手结兰花状,将玉霞霹雳横贯而出,与烈阳光华对了正着,云穹竟形成烈阳挥洒、霹雳轰鸣的奇异景象。
雷霄凌空踏步,随心所欲,弹指一伸,聚雨成物,转为化万千利箭。
武媱韵玉掌翻飞,玉霞霹雳接踵而出,任由雷霄法决万变无穷,她皆一招破之,玉霞霹雳威力奇大,挡者披靡。
昔日学艺手足情,今朝斗法战生死,一者术法万变,蕴无常之道,一者大巧不工,含永恒之理,双方既是神通斗,亦是道上辩。
“元天,虚空灵蕴讲究万法自然,不拘于任何形式,随心所欲,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信手拈来,世间万物皆为我所用!”
墨玄脑海中继续响起雷霄的循循教诲,双眼更是紧紧盯着战局。
武媱韵笑道:“师弟,你与姐姐过招还不忘叫道弟子啊,真是良师!”
说话间猛催霞光霹雳,磅礴罡劲扫荡四野,击散雷霄术法。
雷霄双手一伸一纳,扯来八方飓风,岚罡化龙,袭向武媱韵:“师姐精通诸般妙法,为何不施展出来,让小弟一开眼界!”
武媱韵笑道:“师弟神通千变万化,姐姐可不敢跟你比变化,还是粗陋点,就用这么一招吧!”
武媱韵知雷霄的功法在于一个变字,自己虽懂得法术比雷霄多,但无论是各家法术皆有迹可循,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虚空灵蕴那无法无踪,随意成法的境界,于是她就干脆只用最简单直接的术法迎战。
霞光霹雳乃武媱韵结合五雷正法、三昧真火等诸般刚猛霸道的术法所创,直来直往,威力奇大,正是一力降十慧,一拙镇万变。
两人斗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沛然法力充盈四周,武媱韵施霞光霹雳以迎击溃诸般法术神通,而雷霄的虚空灵蕴却是源源不断,时为百丈巨人,时为仙禽神兽,时为镇魔恶神……“师弟,你变招我破招,破了之后你再变,咱们再这么斗下去何时是个头呀!”
武媱韵摇头轻叹,“姐姐俗事繁杂,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