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地铁的入口,打着很深很深的眼影。她目光虚无的呆立在那里。当一个女子这样呆立在人群中。她不是寂寞,她只是想寻找什么。
比如一个放纵的理由。
在她被信一强石更后的第二天,她回到了台湾。没有找她的合作人赤川。因为她双手空空。附带着身心的巨大灾难。
她其实是爰自己的。
所以,她只想在台北养伤。她一个人,隐蔽在台北的角落。像离群索居的动物。在养伤。她不停的叫外卖。一次喝很多酒。一个人。有的时候会通宵吃摇头丸。家里一直留着一些,是一个女孩留下的。那女孩曾也是一个杀手。或者说是寒蝉唯一有过的一个朋友。两个女孩寂寞相伴了一年,却各自杀各自的人,各自接各自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有一次,那女孩回家时中了了枪。一路在吐血。寒蝉为她取出子弹。子弹打穿了胃,肋骨断了两根。本应该不会死的。可是由於流血不止。到一半,那女孩便死了。
她留下的东西寒蝉一直没有动过。
只是现在,却不知为什么寒蝉开始用她的摇头丸。或许是受伤的人需要慰藉的借口。寒蝉吃药的时候很HIGH的,关起门。放黑人的DISCO音乐。她抱着枕头,摇啊摇啊,有时候用牙齿咬它。
她是真的受伤。她需要一点安慰。
比如酒精,比如摇头。
台北的雨季已经过去。1998年8月5日凌晨5点30分。寒蝉等待着药性褪去。
她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穿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上身只有一件胸罩。
她的头发在摇摆中那么凌乱狂野。冰冷的女子变成火辣的羔羊。
在她的脸上露出迷离的表情,肩膀消瘦,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夜叉的纹身,抽像的线条,深深的黑色。
三天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又买了去S市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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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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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千雪」这个名字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因为本身,她就彷彿不曾存在於这个世界。
她是一个杀手。或者说她是一个忍者。而一个忍者的精神世界是虚无的。
没有爰,也没有生命附加。
一年前在荷兰鹿特丹。千雪认识了寒蝉。
在一次华人社团和日本三口组争夺地产的战役中。两个顶级的杀手分别受雇於两大社团。
尽管她们始终没有正面的交锋,却深知彼此的存在。毕竟她们只是杀手。按照杀手的游戏规则办事。
事情的结局很简单,她们分别杀死了两个社团的首要而获得高昂的佣金。然后黑帮继续争斗。她们各自安然走开。
临别的时候。在海滨的浴场。
那时是严冬。寒蝉带着滑雪眼镜。穿着皮质的厚重风衣。千雪有些神情疲惫。她也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下摆一直盖\过小腿。然后衬上一条白色的雪貂皮围巾。
千雪一直在抽烟,Winston-Salem的薄荷香烟。
两个美丽的女子一起站在海边耸峙的岩石上,面向着冬天的大海。
听的见海水拍打起伏的声响。偶尔有海鸟尖锐的鸣叫。
寒蝉说:「我杀死田中的时候,他喊着你的名字……」
千雪望着宁静的海面,她的神情犹如静水。
她说:「我们只是杀手,只负责杀人而已。至於规则,我想我们同样清楚。」
寒蝉的面上同样是静水一般的表情。
她说:「会否觉得厌倦,这样的游戏。」
千雪忽然若有所思,她说:「你看这大海,那么灰蓝。上面却空无一物…」
冬天的浴场人烟罕至,海平面一直延伸远去,连着灰蓝的天空。
没有船舶,只有零落的海鸟低鸣着掠过。
她问千雪:「很荒凉?」
「不。你看大海一直蔓延,没有边际。好像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千雪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硼」的一声枪响。惊起一只海鸟,扑哧着翅膀飞远。
她说:「千雪就像这只鸟。因为惊怕,所以飞翔……也不知要到哪去。」
寒蝉从她的烟盒轻巧的抽出一支香烟。细长的,纯白色。
寒蝉点上火,幽幽的女干了一口。然后缓慢的吐出淡淡的烟雾。像一个轮回。
她女干烟的样子很优雅。
她说:「或许到世界的尽头。」
「嗯。一直在飞翔,也不曾有人陪伴。因为没有方向。在大海寻找方向本就极难。所以,只有飞翔,一路飞翔……」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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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抵达S市的时候,是暴雨的天气。
坐在TAXI里面,刚下高架路,就看见那些被吹的零落的梧桐树叶。
暴雨随着颱风降落在这个缭乱的城市。有人说春天多雨是因为天空和大地在做爰。而夏天的暴雨颱风却是高潮的来袭。
因为风很大,那些叶子沾着水却仍被吹开很远,卷在半空。像一场表演。
在汽车的窗户上,雨水沾住一片叶子。寒蝉欣赏着它的纹路。竟也像极了手心上纠结的那些线条。
每一个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注定。就像这片叶子注定死於一场风暴。
那些细密的纹理,那些劫难的伏线。
是否暗示着这样风雨相加的摧残?
寒蝉没有选择「喜来登」。因为那里埋藏着她的噩梦和痛楚。
在王宅的左近,她选择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落脚。在23层,面向王宅的方向她安置下来。
洗完澡之后,叫了晚餐和啤酒。然后她打开卫星电视。找到全是HIGH歌的频道。接着,便开始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寂寞。一个杀手的寂寞更像是一场疾病。她那么疼痛。
所以,她需要宣泄和撒野。在无人的场所。在狂放的旋律。
这个时候,寒蝉是狂乱的。她那么癡醉靡靡的动。像高潮一样叫喊和呻吟。
窗外是雷雨的城市。霓虹灯艳靡,往来汽车和轻轨潮水一样蔓延过城市的每一寸皮肤。
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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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住。
因为是颱风的天气,所以始终没有和美的日光。
透过高倍的望远镜,王宅的情况始终安静。一连三天,只有佣人和一些马仔模样的出入。她反覆研究赤川给她的资料。然后,她决定自己去看了究竟。
因为不停的摇头以及喝酒的缘故,所以有些神形憔悴。她於是先做了面膜。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出行之前化妆是必备的程序。哪怕她要去杀人。
做完了面膜便是上隔离霜,然后是很浅的一层粉底。寒蝉的面相几乎没有瑕疵,只是眼圈有些浮肿。依旧偏爰深色的眼影。然后抹上粉银色的口红。
衣饰的搭配简约而性感。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冰丝的面料,绣着暗纹。上身只一件黑色Top-Bra。露出瘦削的肩胛和纤细的手臂。
她总是穿高跟鞋。无论是去酒吧或者是去杀人。
就像飞鸟总是喜欢穿着「一步裙」出现在各种场合。
或许因为她们都是那种腿部线条完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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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走近王叔别墅的时候,张飙和谢一豪已经警觉起来。
做为常年跟随王叔的保镖,他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一次王叔远行日本却只带上信一前往,他们多少亦有些不快。
王叔离开的时候,把生意全都放了下来。张,谢二人便留守此地,说是等候他归来。家里还有一些佣人照顾这大宅和他二人的生活杂务。
寒蝉走到大宅的门口,张飙迎上来。带着惊艳的目光。
他说:「你要找的人怕是已经不在了,若是要来玩的话,我倒是可以陪着。」口气中带着一点畏惧,却偏偏又含着戏谑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美,有些令男人心猿意马。
寒蝉也不看他,冷冷的迳自走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