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巧,厅中共计有七十五副座头,他们正巧来了七十五人。一人盯着一桌,气氛立即凝重。
较机伶的食客一见苗头不对,立即起身会帐。
小二刚清理妥盘筷及桌面,大汉立即坐下,沉声道:「来三个馅饼。」
每位大汉皆同样地点三个馅饼,这分明是有目的而来的,于是其余的食客们纷纷起身会帐离去了,院中的人群也迅速地散去了。
不久,赵天英闻讯,率领六名捕快赶来丁,倪顺立即上前低声道:「大人,这批人会不会是万紫帮的人。」
「很有可能,目前他们尚未惹事,我不便留在此地,你们小心些。」
「是,谢谢大人的关心。」
「替我谢谢费少侠,大人已经放我一马了。」
「大人,恭喜你啦。」
赵天英离去之后,倪顺立即进入厨房帮忙,不过,一颗心儿却七上八下,不知这批人会搞什么花样。
哪知,那批人只是默默地坐着,接到馅饼的人似大家闺秀般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没接到馅饼的人则默默地坐等。这批人虽然末带兵刃,不过,那副牛头马面狞厉、暴戾的神情,令人一望即知不是什么善类。
时间迅速地消逝着,终于黄昏了,突见一名中年人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起身离去,其余的七十四人亦先后置银离去。
他们离去之后,倪顺率领下人出来清理现场,立听一名小二低声道:「头仔,这批人挺慷慨的哩。」
倪顺苦笑道:「这批人来路不明,企图不明,很有可能是要来捣蛋的,你们待会儿一起回家吧。」
人多好干活,半晌之后,不但已经清理干净,而且连晚膳也端人厅中,倪虎问道:「鹏哥,那批人明天会不会再来呀。」
「会,而且可能又要泡一整天。」
「那咱们不是亏大了吗。」
「不会,咱们涨价,一个馅饼一两银子,而且只卖馅饼,我倒要看他们能耗多久。」
「这,哪有这么贵的馅饼呢。」
「可是你遇过这么多的怪食客吗。」
「没有。」
「咱们这叫做以怪制怪。」
「他们会不会趁机胡闹呀。」
「那更好,你不是怪我昨晚没带你去揍人吗,这下子大好机会来临了,你不是可以大显身手了吗。」
「可是他们有七十五人哩。」
「怎么你怕了吗。」
「这我自己不怕,我怕他们砸东西或打伤别人哩。」
「他们若敢如此做,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翌日一大早,那七十五人立即在大门外等候,费慕鹏接获消息之后,右手一抬,倪虎立即在大厅中央钉了一块铁板。
「专售招牌菜馅饼,每个一两银子。」
字迹龙飞风舞,乃是费慕鹏以指力刻成,隐含警告之意。
小二将门打开之后,那七十五人默默地入厅各占一副座头坐下,立听他们齐声喝道:「来三个馅饼。」
费慕鹏道句:「行,请先会帐。」
立即朝那块铁板一指。
那七十五人一瞧见那些字迹,不约而同地神色一变。片刻之后,立见一名中年人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座头上。
小二立即上前拿起银票送给阮淑华。阮淑华仔细瞧过那张百两银票,正欲取出五锭银子交给小二之际,费慕鹏却摇摇头,指了指那一串串的铜板。
她立即取出一个端茶用的方木盘,将一串串的铜板放了上去,直至凑足二十五两银子,方吩咐小二端去。
那名中年人的脸色立即一沉,立即有六名大汉拍桌站了起来。
那名中年人轻咳一声,道:「胡龙,你们十个人过来将这些铜板收下吧。」
立即有十名大汉恨恨地过来收下那些铜板。不久,馅饼相继送来了,他们仍然斯文地吃着。
晌午时分,倪虎送来两盘馅饼,费慕鹏及阮淑华立即默默地取用着。
直到黄昏时分,那些人才相继离去。
费慕鹏淡淡地一笑,走到铁板前,虚空朝铁板划了四下,每个饼立即飞涨为五两银子,不由令其余的人瞧傻了。
可是,翌日一大早,那七十五人又准时的来报到,他们朝铁板一瞧,神色倏变,可是,他们仍然凑足钱坐了下来。他们仍然耗到黄昏时分,才离去。
费慕鹏淡淡地一笑,右手一拂,铁板上面的「银子」两字立即消失。他骈指连挥数下之后,铁板上面立即出现「黄金」二字。
「啊,鹏哥,你的胃口可不小哩。」
「我倒要看他们能够熬多久。」
翌日一大早,那七十五人又准时地来报到了,当他们入厅发现「五两黄金」四字,立即勃然色变。可是,在那中年人的示意之下,他们仍然忍住怒火凑足了银票,然后默默地取用那「贵得要命」的馅饼。
黄昏时分,他们离去之后,费慕鹏运聚指力将「两」字改为「百」字,这下子连倪顺夫妇也看傻眼了。
翌日一大早,那七十五人入厅一瞧,也当场傻眼了。倏听一阵清脆的叮当声音,四位紫衣劲装少女健步如飞地扛着一顶密篷豪华软轿进入院中。
那七十五人早已在听见叮当声音之时,面对大门挺立着,此时一见软轿放下,立即拱手躬身,齐声道:「参见沈护法。」
一声娇脆的「免礼」之后,两名少女立即上前掀开珠帘。紫影一闪,一位双十年华、明眸琼鼻却神色冷峻的紫衣少女自轿中走了出来,那七十五人立即肃立在两侧。
这名紫衣少女正是万紫帮护法「蛇美人」沈葳葳,别看她年轻,一身武功已够资格晋人顶尖高手之林。最可怕的是,她手中的那把碧玉箫,只见她持箫走入厅中,朝那块铁板一瞧,立即冷冰冰地道:「好大的胃口。」
说完,将箫朝那块铁板一指,一道白影立即自箫中疾射而出,费慕鹏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吧」一声,那道白影已经停在铁板上面,只见它将身子一盘,赫然是一条三寸余长的白色小蛇。
沈葳葳倏地发出一阵尖啸,只见它的红色蛇信一吐,朝那块铁板轻轻地一舔之后,立即又射回箫中,立见那块铁板蚀化为铁屑纷纷下坠。在铁屑下坠之中,只要被铁屑沾到之物,包括墙壁及地面,迅速地冒出黑烟,而且迅速地蚀化着,直到蔓延出尺余远chu方始停止。
「啊,这蛇有够毒,这是什么蛇呢,那支碧玉箫怎么不会被蚀化呢,我该如何对付它呢。」
费慕鹏开始在伤脑筋了。
沈葳葳转身面对他之后,双眼异采稍现即逝;立听她冷冰冰的道:「你就是『烟投郎』费慕鹏吗。」
「在下正是费慕鹏,烟投郎愧不敢当。」
「哼,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算你识相。」
「你是谁,凭啥如此批评我。」
「万紫帮护法沈葳葳,我问你,本帮钱护法、邵护法及其他的弟兄是不是被你害死在瘦西湖中的。」
「少在茅房化妆,臭美啦,那些草包值得我害吗,是他们自取其辱,由我替他们超渡的。」
「很好,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自尽,本座赐你全尸。第二条,加入本帮会,前嫌一笔勾消,你选哪一条。」
「没兴趣。」
「你当真想死吗。」
说完,缓缓地扬起碧玉箫。
费慕鹏将阮淑华按入柜下,沉声道:「这段梁子全由你那批王八蛋手下挑起的,你若敢动手,我就奉陪到底。」
说完,缓缓自柜后步出。
沈葳葳将箫尖止住他,沉声道:「你难道不怕此蛇吗。」
「真是的,怕能解决问题吗,放它出来吧。」
沈葳葳的右手一阵轻颤,却柔是无法狠下心朝这位破天荒能够令她动心的「烟投郎」下手。
费慕鹏停在她身前丈余外,冷冷地道:「要动手,就快些,否则,尽早滚蛋,别影响其他的食客。」
「哼,满身铜臭味道,庸俗透顶。小琼,拿来。」
悄立于软轿前方右侧的那名少女自轿中取出一个锦盒走到沈葳葳的面前,听她沉声道:「打开,让他瞧瞧。」
盒盖一掀,一蓬晶莹的光华倏地射出,只见小琼捧着锦盒走到他的面前,立即放在座头上。
十二颗拇指大小的圆珠分成三排并放在红色锦绒上面,赫然是珍贵无比、难得见到一颗的珍珠。费慕鹏只知它很珍贵,却不知道它有多珍贵,可是站在远chu的倪顺却是识货者,他不由目瞪口呆。
「哼,只要你替万紫帮效力一年,这十二颗珍珠就是你的,期满之后,任你自行决定去留,如何。」
「没兴趣。」
沈葳葳又诧又怒,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是的,有屁快放,否则,趁早滚蛋。」
小琼叱声「大胆」,一掌立即疾劈向他的右胸。
他淡淡抬臂随意地曲指一弹,那股疾劲立即化为微风。小琼神色乍变,足踏中宫,探掌疾抓。
「我不屑和女流之辈动手,滚。」
只见他的右掌一抬,抓住小琼的衣袖往外一甩,小琼好似一支离弦疾矢般,一口气飞落向对面酒楼上面。
沈葳葳不由神色一凛,立听她喝道:「姓费的,你当真不肯入帮吗。」
说完,箫口已经对准他的心口。
「真是废话连篇,动手吧。」
「好,别怪我心狠。」
箫口一震,白影疾射而出。
一缕指风立即透指而出,迎上小白蛇。「叭」一声,小白蛇被弹个正着,只听它厉「呱」一叫,后退中的身子倏地一弓重又射向他的颈间。
别看它身小,那声「呱」叫却是甚为宏亮,费慕鹏左右开弓,两缕指风疾射向蛇首及蛇身。
倏见它反身一闪,斜射向他的左胸。
他担心它射向柜台伤了阮淑华,倏地自箸筒中取出一只筷子运聚功力疾戳向它的腹部。
小白蛇识得厉害,弓身一闪,斜掠半圈之后,正欲再度射向他之际,倏听沈葳葳尖啸数句,它立即飞向柜抬。
费慕鹏神色大变,情急之下,身子一弹,右掌疾抓小白蛇,立听沈葳蒇尖叫道:「快缩手。」
他岂肯听她的话呢,「叭」一声,右掌已经抓住蛇尾,白影一闪,小白蛇已经掉头咬住他的虎口。
他只觉一阵剧痛,「哎唷」一叫,立即以左掌捏住它的小头,一股红雾立即自它的口中包住他的右掌。
沈葳葳原本取药要上前交给他,一见红雾溢出,她神色大变地喝声:「要命的人快逃开。」
立即朝外掠去。
那七十五人立即没命地朝外逃去。
倪顺匆匆地拉起阮淑华喝声「快逃」,立即朝大门逃去。
倪虎唤声「鹏哥」,正欲扑去,倏见两名中年人架住他喝道「走」。说完,柔拉猛扯地将他拉出大门外。
不久,厅中只剩下费慕鹏一人了,只见他的双臂又黑又肿,全身摇摇欲坠,却仍死命地捏住蛇身。
半盏茶时间之后,小白蛇终于被他捏碎蛇首及蛇身了,他将它抛在院中,立即盘坐在地上,咬牙运功。他只觉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真气,此时好似陷入泥沼般根本走不动,而且头儿也更加昏沉,他知道这下子危险了。
他连女干数口气,咬牙支撑半个时辰之后,一缕真气终于挣脱「气海穴」向上冲去,他险些喜极而叫。他立即运转那缕真气绕行百脉,沿途拉出那些陷入泥沼中的真气,额顶不知不觉地冒出白烟了。
一直过了一个半时辰,他的双手食指尖开始滴出黑血,一直凝立在他身前丈余外一个多时辰的沈葳葳不由大骇。敢情,她不相信眼前所见之事实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