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阮淑华母女及阮氏走到竹林旁,目睹这幕趣事,阮淑华佩服地道:「士别三年余,真该刮目相看了。」
阮氏叫道:「好大的力气,好敏捷的动作哩,小虎这下子总算遇上克星了,但愿他能够乖些。」
小乔点点头,轻抚小琴的头,问道:「你就是小琴吗。」
小琴怯生生地点点头,立即退到阮淑华的身后,不由令阮淑华苦笑道:「一个太野、一个太内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乔含笑道:「没关系,慢慢来吧。淑华,我去拿银票,你还是早点办妥买店面之事吧。」
说完,径自步向房间。
当她拿着一千两银票走出大厅,立即看见倪虎低头站在阮淑华的面前,她立即含笑走了过去。
她先将银票交给阮淑华并示意她先行离去之后,道声:「小虎,看清楚啦。」
身子一弹,立即跃立于竹梢头,倪虎仰头瞧得目瞪口呆。
小乔微微一笑,立即继续在竹梢上到chu纵跃,那情景好似蝴蝶在翩翩飞舞,不由令所有的人瞧傻了。不久,她轻飘飘地落到倪虎的面前,问道:「小虎,想不想学。」
「我学得来吗。」
「没问题,不过,从现在起,不准你再和人吵架,只要你能安份一个月,我就教你这种功夫,如何。」
「真的吗。」
「大人会骗小孩吗。」
「会喔,我阿爸常说,只要我乖,他就要带我到瘦西湖划船,可是,他只顾着赚钱,每次都骗我。」
「喔,这样吧,只要你明天在学塾中不找人打架,我明天下午带你们三人去瘦西湖划船,如何。」
「啊,太棒了,真的吗。」
「真的。」
倪虎「呀呵」大喊一声,立即跑回家去,阮氏立即带着倪琴回去。
小乔带着爰子进入书房,取出已经泛黄的纸张,边磨墨边低声道:「鹏儿,洞中之字及人像还记得吗。」
「记得好清楚喔。」
「好,那现在开始边想边画,别急喔。」
费慕鹏点点头,立即提笔按顺序先画「玉狮掌」,足足画了一个时辰,方始完成。
小乔经过这三年余在十八溪附近专心研练之后,武功突飞猛进,因此,看见「玉狮掌」,不由暗赞它的玄奥。她让爰子继续画,自己开始思忖那九式人像及口诀,不知不觉之中,她立即走到一旁,边思考边比划起来。
黄昏时分,费慕鹏画妥了玉狮剑,他一想起那一篇笔划繁复的序言,他暗暗伤脑筋了。
突听远chu传来倪虎的喊声:「阿姨,鹏哥,吃馅饼啦。」
小乔立即含笑道:「鹏儿,洗手准备用膳吧。」
说完,将画妥之口诀藏入榻下。
她刚走到厅口,立即看见倪虎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她便含笑道:「倪虎,是不是你爹回来啦。」
「是呀,他亲手做了几十个馅饼带回来了哩。阿姨,你不知道,我爸爸做的馅饼最好吃啦。」
「真的呀,你先回去,我和你鹏哥马上去。」
倪虎点点头,立即跑了回去。
她望着他那矫捷的步法,含笑忖道:「好一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颇适合练习玉狮掌这种威猛掌法哩。」
倏听身后传来一阵步声,她回头一见爰子走近,含笑道:「去吃馅饼吧,别太大口,小心馅饼里的热汁会乱喷哩。」
「娘,你的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以前出糗之事哩。」
她含笑点点头,立即牵着他行去。
他们走到倪家厅中之后,只见木桌已经换成一张桧木圆桌,八张靠背桧木椅摆在桌旁,显然生活大有改善了。
倪顺一家四口及阮氏她们母子坐下之后,倪顺立即问道:「小鹏,你还记得咱们在十八溪勾手盖章印之事吗。」
「记得呀,大叔你说鹏儿要练好武功,就请我吃六个馅饼,对不对。」
「好记性,来,这六个馅饼是你的啦。」
说完,将一小盘馅饼送到他面前。
「哇,太多啦,我吃不完啦,而且我尚未把武功练好呀。」
「好,那就三个,剩下的三个交给小虎,他能够吃四个哩。」
「这么厉害呀。」
倪虎果真又挟了一个馅饼放在盘中,然后开始啃吃起来,那热汁立即似水箭般到chu喷着。
阮淑华急得忙替他捂住,同时叮咛道:「小口些,没人会和你抢啦。」
小乔瞧了爰子一眼,两人立即斯文地嚼着。
吃完那些馅饼之后,倪顺夫妇取出帐册向小乔解说着,倪虎趁机拉着费慕鹏走到院中,大盖特盖私塾之趣事。
费慕鹏听得津津有味,相约明早要和他一起上私塾。
不久,小乔带着爰子回到书房中,她早已在返家途中获悉爰子入洞之经过,因此,立即向他解说运功使劲之窍门。
「啊,原来是这么容易,怪不得我能在溪旁把那名怪老人打得飞了出去,娘,我能不能出去试试呀。」
「走,到后面竹林去,免得吵了别人。」
两人进入竹林之后,费慕鹏女干口气,左掌朝前面那根臂粗的竹身抽去,哪知,它却没有裂开或倒下。
「娘,怎会有这种漏气的事情呢。」
哪知,他刚出声,那根竹子倏地向外倒去,而且好似有传染病般,附近的十余根竹子相继地倒去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乔瞪目张口,上前一瞧断裂之chu皆呈细粉,她不敢相信地逐一瞧过之后,方始站起身子。
「鹏儿,你再把入洞之经过仔细说一遍吧。」
说完,牵着他朝书房行去。
他足足说了灯盏茶时间之后,以她的浅薄江湖经验,当然无法想象爰子的奇遇,不由陷入沉思。好半晌之后,她沉声问道:「鹏儿,你还有一部份没有写出来吧。」
「有,不过大部份都是我不认识之字,又多又难哩。」
「没关系,你先写,娘边猜边帮你写。」
于是,他欣喜地开始写起来,当他写到「吾玉」,她立即接着会意地写出「狮真君」,然后吩咐他继续写。
两人合作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将他在洞中所见到的每一个字,甚至连那株「再生果」也画了出来。她恍然大悟地惊喜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双眼不知不觉地浮出泪光了。
「娘,你怎么哭了。」
「娘太高兴啦,你上榻运功让娘瞧瞧。」
费慕鹏点点头,脱靴上榻盘腿不久,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立即变成晶莹雪白,而且隐透光华,她惊喜万分了,她全身连颤了,她的泪水簌簌直流。她情不自禁地跑向房中,将脸捂入枕中暗泣了。
好半晌之后,她重回书房,一见爰子已经入定,她立即拿着衣衫,汲取井水进入盥洗室沐浴去了。
翌日一大早,费慕鹏自动起床了,他急着要上私塾呀。
小乔听见声响,立即低声道:「先去漱洗,再调息一周天吧。」
说完,立即起身漱洗及准备早膳。
不久。早膳已经备妥,她一见爰子已经在后院竹林到chu纵跃如飞,她不由被爰子的聪明感动得双眼又浮现泪光了。她女干了口气,抹去泪水道:「鹏儿,洗手用膳吧。」
费慕鹏洗过手,坐在桌旁,欣喜地问道:「娘,你看我刚才的身法合不合乎标准呢。」
「太急躁,太紧张了,因此,足尖踏上落点之后,身子常会晃动,你只要多练习,自然可以熟能生巧。」
「谢谢娘的指点。」
「鹏儿,你到私塾之后,要认真学习,要做小虎及小琴的好榜样,懂吗。」
「懂,我会认真学习的。」
「另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会武功,即使是老师,也不能让他知道。」
「是。」
「用膳吧。」
两人立即默默地用膳,他们刚膳毕,换妥衣衫,阮氏已经走了过来,她一见到他那合身的衣衫及梳理整齐的头发及俊挺容貌,不由一怔。
「婶婆,咱们走吧。」
「好好,小虎及小琴正在等着哩。」
小乔将手中之礼交给阮氏道:「大婶,这份束修请转交给老师,鹏儿从未念过书,请他多费心。」
「姑娘,你放心。那位老先生很有耐心,我会请他帮忙的,我走了。」
小乔目送爰子离去之后,立即继续参悟那套玉狮掌。
晌午时分,阮氏带着三个小孩子回来了。
小乔一见爰子及小虎的衣衫各被撕破三块,她不由一怔。费慕鹏走到近前,立即低头下跪。
阮氏忙着拉起他,可是,任她如何出力,柔是拉不起他,急得她叫道:「姑娘,错不在小鹏,你快叫他起来吧。」
「鹏儿,你起来说话。」
费慕鹏应声「是」,立即起身低声道:「孩儿笨,才会被其他的小朋友取笑,小虎为了帮我,就和他们打架。我不敢露出武功,所以,在推扯之中,被撕破三个地方,娘,你不能怪小虎,你要带他去划船呀。」
小乔心中有数,朝阮氏暗使眼色,问道:「小虎,他有没有骗我。」
「没有,是猪哥他们太不上路了,我我……」
「乱来,不准再打架。大婶,我已经做妥饭菜,你带他们去换衣洗脸,我在饭后要带他们三人去瘦西湖划船。」
倪虎欣喜地「呀呵」大叫一声,立即转身跑去。
黄昏时分,小乔带着三个玩得欢天喜地的小娃娃回来,又陪着倪顺夫妇用膳、聊天,然后,方始和爰子回屋。
她低声含笑道:「鹏儿,那些人明日若再欺负你及小虎,你就偷偷地碰他们的『笑腰穴』及『环跳穴』。记住,要小心,别太用力。」
他欣喜地道:「孩儿知道,娘,谢谢你。」
「来,娘已经悟出玉狮掌之第一式,你瞧仔细啦。」
说完,缓缓地比划、解说着。
她接连解说半个时辰之后,低声道:「记住,掌心蓄动不吐,免得毁伤家俱。来,你先慢慢地比划一遍。」
他点了点头,开始比划起来。她逐一纠正之后,不厌其烦地督促他反复地比划着。
日子就在练武之中消逝着,一晃就过了十一年,年方十八岁的费幕鹏已经长成一位丰神似玉、英俊挺拔、文武双全的青年了。在文的方面,他已经尽得那位落第老秀才之真传,尤其承自父母之画艺,随意地撇几下,就够令人叹为观止了。
在武的方面,他不但已经贯穿「天地之桥」,而且练成了玉狮真君及其父费凌鹏遗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上面的绝学。
小乔见状,立即吩咐他继续练武,然后易容成为一个中年书生,开始深入江湖暗访「血手党」的消息。
以她身兼两种绝学,功力虽未至化境,又欠缺江湖经验,不过,她有信心足以自保,因此,她飘然地离去了。
费慕鹏除了练武之外,尚须指导小虎及小琴,他们虽然跟着练了十余年,可是受限于资质及福缘,只配列入中下等高手之林。
就在小乔离去三个多月,这天正是八月十六日,黄昏时分,圆月早就出来催促太阳快下山,好让她一展姿色。
倏听顺记馅饼店传来「砰」一声拍桌声,接着是一阵暴喝道:「小二,你们是不是全死光啦。」
出声的人是一名神色狞厉、体态魁梧得似山熊的紫衣大汉,瞧他右颊那道寸余长刀疤,更是令人害怕。
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二立即怯生生地走了过去。
紫衣大汉道:「怕个鸟,你家孔大爷会吃人呀。」
「是,大爷,真失礼,请问你要些什么。」
「十个馅饼、一斤酒。」
「对不起,小店不卖酒。」
紫衣大汉喝声「妈的」,右掌一挥,「叭」一声,店小二闪躲不及,左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五百」,立即踉跄退去。
「乒乓」声中,两副座头当场被他撞倒,四名食客被撞得、泼得一身子,却凛于紫衣大汉的气势而不敢吭声。
那名小二捂脸刚自地上爬起来,紫衣大汉立即吼道:「拿酒来。」
倪顺正在厨房中协助包馅以应付兴旺的生意,闻声之后,立即匆匆地走到紫衣大汉的面前,陪笑道:「对不起,小店不卖酒。」
紫衣大汉神色一狞,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他立即伸手握住紫衣大汉的手掌,同时咬牙瞪眼用力捏住对方的手掌。
「嘿嘿,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家伙。」
他的声音方讫,倪顺立即觉得掌疼欲折,不由哎唷一叫。
阮淑华急忙上前道:「大爷,有话好商量,请你别动粗,你如果真的想喝酒,外子可以陪您到对面酒楼,如何。」
紫衣大汉盯了她一眼,道:「好,只要你陪大爷到对面,就饶了他。」
阮淑华吓得急忙往后退。
紫衣大汉嘿嘿一笑,阴声道:「大爷不相信这儿不卖酒。」
他的左掌立即在倪顺的身上连拍六掌。
倪顺立即觉得浑身气血一阵翻涌,接着是一阵冰寒,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牙关立即「答答」连响。
紫衣大汉将他朝地上一推,足踩他的右颊,阴声道:「俏人儿,你是要陪大爷去喝酒,还是派人送酒来呢。」
阮淑华神色方变,倪顺立即吼道:「别,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