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时分,那名妇人带着另外一位浓妆艳抹,一身锦服的中年妇人及十二名少女浩浩荡荡地来报到了。
小乔含笑步出去相迎,心中忖道:「看来此人必是尝到甜头,才会推荐别人来试试,往后有得忙啦。『」喂,少年仔,你们头家在不在呀。「「在,请进。」
那名妇人人厅之后,立即自袖中取出一个红包递给魏仁道:「头仔,多谢你的神来之画,这点小意思,请笑纳。」
魏仁淡然道:「别客气,在下昨天已经收过酬劳啦。」
「这,实不相瞒,我手下的那八个丫头,按照你那八张画改头换面之后,大爷一个接着一个来。嘻嘻,到现在还在睡哩。」
说完,又将红包递了过来。
魏仁道声「恭喜」,仍予推拒。
那妇人收回红包,道:「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手下的这十二位姑娘请你多费神啦。」
魏仁点头,道:「欢迎,每人十两,如何。」
中年妇人立即陪笑道:「行行,偏劳你了。」
魏仁道:「请坐。」
小乔立即含笑送上香茗,不久,她默默地站在魏仁的身边看他作画及裱画。
一直到申初时分,她送那十四人欣喜地离去,将大门锁上,人厅之后,立听他问道:「没吃午饭,饿吗。」
她含笑摇头,道:「不饿,因为已被喜悦填饱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厨房走去,同时柔声道:「小乔,你不饿,我的肚子可是在闹空城计了,你施舍些吧。」
她见他又恢复往昔的温柔及幽默,欣喜地送上一记香吻之后,立即奔到厨房去做饭了。
这一餐,两人在欢欣之下,吃完了每道莱,他进入地下秘室,她却含着笑容清洗着餐具。
她洗净餐具之后,点燃烛火,继续在厅中绘画。由于心情愉快,加上今日白天的细心观察,她画得顺手极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拿着一幅画进入地下秘室了。
正倚在榻柱阅书的魏仁,见了那幅画,含笑道:「挺传神的,不过,线条的钩画太柔了,对不对。」
「人家好想你喔。」
说完,卸下那张面具站在他身旁。
他轻轻地一搂,她立即贴人他的怀中,四片唇儿立即紧紧地粘在一起。
好半晌之后,他轻轻地推开她,柔声道:「去冲个凉吧。」
她嫣然一笑,自柜中取出一套女衫,走出秘室去沐浴了。等她披着女衫再下来之时,见他已经在榻上调息,她虽然略有失望,不过,由于约法三章,她只好回到自己的榻上去了。
她调息之后,立即入眠。这一夜,西线无战事,平静地过去了。翌日一开始,生意越来越兴旺,不但姑娘们来作画,连那些寻欢的大爷们也好奇地来瞧一瞧了。
一试之下,人人傻眼了。一传十、十传百,「伪」画坊之名,不胫而走了。
由于魏仁只在每日辰时至酉时替人作画,而且午时还要休息一个时辰。所以,每日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外排队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晃过了一周,魏仁每天虽然替二十人作画,可是,每天一大早的排队人群却越来越多了。因为,他的画虽然贵得离谱,却好得离谱,不少人为了要画一幅作纪念,不惜整夜排队哩。
这天,小乔刚打开大门,立即看见三位横眉竖眼的年轻人当门而立,她心中暗怔,却含笑道:「各位,请。」
说完,立即转身入内。
那三名青年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其余的人吓得不敢踏前一步。
那三名青年人入厅之后,朝站在画架后面的魏仁一瞧,大摇大摆地坐下,当中那人喝道:「你认识大爷三人吗。」
「不认识。」
「嘿嘿,大爷姓艾、单名虎、他是谭进、他是秦冲,咱三人有个外号『秦淮三霸』,听过了吧。」
「没听过。」
秦冲朝几上一拍,喝道:「姓魏的,你可真大胆,到了秦淮地面上,居然不来拜码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
「不知道,亦不愿意。」
三人倏地齐喝一声,站了起来。
魏仁一皱眉头,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艾虎喝道:「妈的,你每天乱涂乱画,就可以捞二、三百两银子,大爷眼红,你说该怎么办。」
「那你来画呀。」
艾虎喝道「王八蛋」,立即扑了过去。
魏仁闪到画架前,右掌一挥、一甩,艾虎惨叫一声,立即朝正厅外面疾飞而出,一直飞到大门外方始落地,真是好猛的一招全垒打呀。
「砰」的一声,艾虎以腰着地,「哎唷」连叫声中,柔是爬不起来。
谭进及秦冲相视一眼,喝道「上」,各以「黑虎偷心」疾扑过去。
魏仁右掌连挥,「砰砰」两声,秦冲二人只觉腰际一阵刺痛,「哎唷」一叫,立即摔倒在地上。
魏仁右脚连踢两下,「咻咻」两声,秦冲二人先后飞到艾虎的两侧,由于他们是以右肩着地,当场刺疼晕倒。
小乔立即含笑朝那些排队人道:「请,请。」
立即有十余个胆子较大的男人入厅。
魏仁也不让他们失望,他一口气画到午后,让他们各带一幅画,回去之后,方始关门休息。
不久,小乔送来了饭菜,道:「仁哥,你方才对付那三个家伙之招式太漂亮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哩。」
「牛刀小试而已,你也可以胜任愉快的。」
「真的呀。」
「你忘记练了五年的武功吗。」
「我真的行吗。」
「他们下回再来之时,你试试看吧。」
「他们还敢来吗。」
「他们是不敢了,不过,为了面子问题,他们会去邀帮手,而且,如果下午没来,今晚一定会来。」
「真的呀,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啦。」
「别紧张,有我哩。」
「仁哥,你真好。」
「快吃吧,下午还要忙哩。」
哪知,秦淮三霸自从上午被喽罗抬走之后,未再来报到,因此,让小乔白白地紧张了一个下午。
不过,当魏仁搂着她进入秘室之后,她乐得眉开眼笑了。这天才是正月二十三日,她以为魏仁要提早两天和她狂舞哩。
哪知,进人秘室之后,魏仁松手,道:「小乔,把我教你的那—套掌法施展一遍,今晚可能要派上用场啦。」
她不由一阵子失望。不过,她旋又兴致勃勃地退出丈余外,女干气出腿扬拳,中规中矩地打出一套绵密无比的掌法。
「怎么样,可以过关了吧。」
魏仁含笑鼓掌,道:「精彩,寻常男人,即使是十个,也不够看。太精彩啦,想不到你会进步得如此快。」
「真的呀,你别逗人家啦。」
「哈哈,我怎会逗你呢。换套衣衫,咱们出去吃饭吧。」
「天呀,要出去换口味呀,太棒啦。」
她一顿,又道:「不行呀,万一秦淮三霸他们来此呢。」
「哈哈,放心,他们即使会来,也会在深夜时分才来此地,因为,这是一般夜行人的惯例,这样可以隐藏行迹呀。」
小乔道声:「真的呀。」
说着便立即掠到柜前,然后问道:「仁哥,你仍要扮老头呀。」
「是呀,老夫携子游秦淮,有何不妥呢。」
「讨厌,谁要当你的孩子呀。」
说完,取出一副面具及一束白发上前替他戴妥。
他轻轻一捏她的下巴,便去换了一套绸质褐衫。
她含笑戴上一副相貌平凡的青年面具,穿上一套蓝衫,两人各自柜中取出一双锦靴套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立即朝外行去。
两人步入后院,魏仁停身默听片刻之后,立即打开后门,小乔一见两侧并无他人,不由暗佩他的听力。
两人悠悠哉哉地走到河畔一家酒楼,朝楼上临窗座头一坐,便由小乔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
不久,小二送来菜肴及一壶酒,两人边欣赏夜景边取用酒菜,虽然没有交谈半句,心中却欣喜不已。尤其是小乔,难得出来一趟,更是双眼连现喜光。
此时,正值用膳时间,酒楼中坐了近九成坐,喧闹声中,酒客们尽情地享受佳肴,高谈阔论着。
没隔多久,大厅人口chu倏地静了下来,接着整个楼下亦静了下来,小乔正在欣赏河上的画舫,毫无所见。
魏仁朝大厅口一瞧,双眼倏地一亮。不过,他警觉地立即低头拿起酒杯,同时将左臂向墙靠去。
他那举动,使她收回视线,同时发现酒楼内的反常现象,于是她立即朝大厅口瞧去。
真是好恐怖喔,只见三个身着黑衫的老人瞪着眼,幽灵般出现在厅口。那三人分别挂彩,而且是不轻的彩,只见居中那人从左额沿着左眼到左颊、左下巴被划了一条见肉的剑痕。
右侧那名老者整条左臂「离家出走」了,左侧那名老者的整条右腿亦「自动逃亡」了。他们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血,但是,那么严重的伤势瞧在这些市井小民的眼中,怎能不心惊肉跳呢。因此,整个酒楼立即一片寂静,静得落针可闻,静得没人敢随便呼女干。
三名老者朝厅中一瞧,一见墙角有一副空座头,三人立即缓缓地走了过去,坐在那一带的人不由暗暗念佛颂经不已。
他们三人坐下之后,只见独眼老者沉声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快。」
说完,右腕一挥,一锭银子疾飞向柜台。
掌柜的吓得急忙躺在柜下,可是,过了一阵子,却未见啥动静,他悄悄地探头一瞧,奇怪,那锭银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停在台面上了。他的脸一红,立即喝道:「阿忠,还不快去干活。」
那名小二应声「是」,立即喝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要快呀。」
吆喝之中,他已匆匆向后行去了。
僵局一被打破,其余的酒客纷纷会帐离去了,魏仁及小乔亦夹杂在人群中离去了。
他们二人进入后门之后,魏仁朝门的右下方—瞧,立即发现有一角白纸露出,他便沉声道:「你先去备水沐浴吧。」
小乔满肚子的疑问,默默地进去。
魏仁瞧着她进入厨房之后,飞快地自砖缝中抽出一张白纸,快步行入地下秘室。
「点子已现,子时集合。」
他的手心一合,那张纸条立即变得粉碎。他走人盥洗室将碎纸冲走之后,立即坐在桌旁沉思。
不久,他点燃烛火,提笔疾书。
不久,桌上立即多了十余张洋洋大篇的信纸,他的脸上也多了一层冷峻,似天山皑皑白雪般冰寒。他放下笔,见小乔已经默默地站在远chu,他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沉声道:「我待会要出去,我走之后,你再瞧这些信吧。」
「不,你不要走。」
一声嘤咛之后,她已扑入他的怀中,咽声道:「仁哥,别走,我好怕。」
他轻拍她的酥肩,柔声道:「傻丫头,有啥好怕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立即封住她的樱唇,她立即贪婪地女干吮着。
可是,当他开始要替她宽衣解带之际,她却挣开身子退到一步外,道:「仁哥,我不能浪费你的体力。」
他的全身一震,立即默默地取下面具,脱去衣衫。不久,他穿上一套黑衣劲装,拿着一把长剑上了榻,双腿一盘,立即开始运功调息。
她一直默默地望着他,那对凤眼,舍不得多眨一下。直到目送他离去之后,她方始拭去泪水,坐在桌旁阅信。
「小乔:你是一个很美、很痴情、又很聪明的女孩,原谅我污了你、苦了你、又骗了你。我是一名杀手,冷血的、神出鬼没的、变化多端的恐怖杀手,出道至今十二年,共计杀了一百五十六人。小乔,你还记得我画过的那位阴沉老者吗,他姓费,名叫鸿运,外号『血手天尊』,他乃是世上最恐怕之人。他是我的义父、师父,亦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领袖,不过,世人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他靠杀人为业。咱们这个杀手组织叫『血手党』,任何人只要找上『血手党』,付得出代价,『血手党』就可以杀死他所指定的对象。这十二年来,我亲手杀了一百五十六人,间接指挥他人至少杀了近千人,可谓是个双手沾满血腥之人。不过,我未曾不忍、难过,直到发现了你,占有了你,及至被你一再要求替我生子,我才开始矛盾挣扎。小乔,我不能害你呀,我不能害咱们的后代呀。费鸿运为了控制每位杀手,皆逼他们服下毒药,每月再定期送来解药,我虽是他的义子,亦无法幸免。尤其,我的武功及机智甚为卓越,他在我体中所下之毒更是毒中之毒,我那条左臂就是被那毒素所制而收缩的。要命的是,我所中之毒已经深入骨髓,据费鸿运表示,那种毒素具有遗传性,小乔,你说,我能让你怀孕吗,我方才接获指示要再度行动,对象就是咱们在酒楼中所见到的那三个老人,他们名叫『西域三邪』。西域三邪是少数能够让费鸿运忌讳者之三人,据传闻他们得了一项奇珍『玉狮玺』,因此,近年来,一直成为被抢夺之对象。该玺关系一份令人垂涎之财富及武功秘笈,乃是三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玉狮真君』所遗留之物。该玺至今已出现三次,前两次皆因天下武林人士为争夺而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令武林元气大伤。自去年初传出该玺落入西域三邪的手中之后,他们三人即消失行踪,判系暗中在寻找珍藏之chu。他们今晚身负重伤又公然现身,必然另有他情,我奉命前去对付他们,吉凶未卜,特将隐衷告诉你。小乔,从明天开始,画坊暂停营业,你专心练习我柜中暗层那本秘笈上面的武功,以资防身吧。我无论成舆败,一定会回来见你一面,等我吧。费凌鹏留。」
小乔瞧至此,满眼含泪地道:「鹏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即使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一定会等你。」
她拭去泪水,将那十几张纸焚毁之后,打开他那衣柜,果然在暗层中发现一本纸张泛黄的小册子。
册中包括甚广,她一见到自己所学的运功调息心法,正是册中之绝学,不由感激费凌鹏之真诚。
她翻到掌法部份,一见自己所学的只是防守之招式,她立即全心全意地翻阅研读着。
翌日一大早,她将一块书有「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大门外,便专心一意地在秘室中练武。
她的武功根基扎得甚为稳实,因此,练起掌法、剑法及暗器手法甚为得心应手,她不由暗暗自喜。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这天一大早,她刚醒来立即觉得腹中一阵不适,而且有呕吐之意,她不由一怔。
她走到壁上一数自己每日所划下的一道刻痕,不由惊喜地道:「三十天,天呀,『天癸未潮(月经没来)』,我有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