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立舟栏,有绝代佳人双伴,骏马扬鬃踏甲板,二兽雄踞顾盼。
两岸青山,犹丹青长画舒卷,江风豪气尽扬帆,白帝峥嵘遥现。
是夜登岸落宿白帝城,雄关踞险峻,气势非凡,只是当今天下一统,城内商贾、店铺栉比,早不见了军事要塞的肃杀。
“想那刘备,大半生飘零,却在占了荆州、夺了西川、平了南蛮、做了皇帝、拥兵百万之后败亡于此,人生成败,谁主浮沉?”
手抚城垛,凝望暮色苍茫的山川,我不禁唏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芸芸感叹,滔滔如江水无休,唯得其中真谛者寥寥,锺郎悟到时定成就非凡。”
月儿星眸流转,神情肃然,只在说到最后那句时香肩半倚我臂间,将无尽的信赖依托与我,让渺小卑微的我恍然如城墙一般高大起来。
像我这样没天赋的人也能成英雄?
“那个让诸葛丞相擒孟获的皇帝就死在这里吗?他埋在哪?烧死我们那么多藤甲军,我要去烧他的棺材!不过,还是先吃饭吧,我饿啦!”
芙儿口胃高于民族恨的宽广胸怀结束了这场关于英雄成败的沉重思考。
客栈的床上,我还要竭尽全力地做出爱的行动抚慰祝融公主的先辈因刘备的蜀汉大军遭受的耻辱!
朝辞白帝彩~哦,今天云多了些,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彩。
我们辞岸时,也不是“朝”了,已然接近晌午。
昨晚狠狠地安抚了公主对刘备的记恨,本来起的就有些晚,到了码头上才知道前面三峡水道狭窄,急流暗礁众多,众多东去的船均在白帝早航,必须按次序,间隔着一艘一艘出发,以免碰撞。
备航最晚的唐门货船本想仗势抢个先,被我拦下了,人家货船、客船也都是赶行程的,我们并不急于行程,何必仗势欺人呢!
仿佛平地里垒起高入云端的青灰色铁门卡住大半个江面——夔门,真是让人惊叹!
“我们那也有峡谷,必这里还险,根本就走不了船。”
公主对仰视雄奇、赞叹天工鬼斧的我不以为然。
“两岸怎么突然出现人群!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月儿向船老大问道。
我也看到,如同夔门兀然凸现一般,夔门两岸忽然现出上百人群。
正招呼着降帆减速,准备过险滩的船老大闻听后,凝神看了看两岸,释然道:“哦,是川东水寇,贵客休惊,他们大概是向前面过去的那些船示威的,大概是警告船主们该主动交水费了,不会和咱们过不去的,百年来,他们从来惹我们唐……”
话音未落,大船猛地倾斜摆动,公主惊叫一声,娇躯歪向舟栏之外,月儿丝带飘起,迅速将她卷回我们身边。
我也被晃得急措了几步,抱住她俩蹲坐下才稳定身形,因为要过峡江险滩,被拴进船舱里的二兽、马匹发出不安的低吼与嘶鸣,压过了数十桨手意外的惊呼。
“日你个先人哦!敢对咱们使拦江索了!”
“劫到咱们唐门头上了!活得不耐烦了说!”
船上一阵嗡嗡的川音响起。
此刻,大船斜晃着横在江心,被湍急的江水冲得“吱嘎”作响,剧烈的摆动让人头晕脑胀。
船老大两脚生根一般站起身,扯起洪亮嗓门喊道:“岸上可是峡帮的好汉?这是唐门的货船,误会拦错了撒!”
两岸人群后,晃出几个骑马的人,斗笠低垂遮面,透着阴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