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绝不给你添乱。”石超道:“程哥,要不要我再招些人手?”
“别!这时候招进来的,保不准是什么人。安全第一,宁缺勿滥。对了,还有那个月洞门,你给我派俩人守着。”
石超茫然道:“派了啊。”
“那就派四个!”
等石超离开,祁远开口道:“程头儿,我听说,天竺那边不大太平?”
“你听谁说的?”
“兰姑闲聊时听说,告诉我的。”祁远笑道:“程头儿,你就别瞒我了。认识阿姬曼的,也就我了。我去一趟,把人接回来。”
“别扯了,这一趟来回得一年多,沿途又乱得很。”程宗扬道:“你要去,我更不放心。”
“我问过,去天竺诸国走陆路得一两年,但耽摩挨着海边,水路也能通。”祁远说道:“昭南那边有人去过天竺,通晓海路,说是半年就能来回。”
程宗扬心下不由一动。祁远擅长交际,借着跟昭南人谈判,跟囊瓦那些人颇有些交情。如果半年就能来回,可比走陆路省事多了。
“先打听仔细再说。”
“成!”祁远笑道:“这事交给我!”
进入垂花门,只见袁天罡跟几名星月湖大营的兄弟正在忙碌,他们将一枚银锭锤成筷子粗细的圆柱体,然后在铁板上钻出一个直径略小的圆孔,将加热过的银柱挤进孔内,另一边用铁钳夹紧,一点一点拽出来。然后缠在绞盘上,用力绞动,把银柱拉成一根银条。
银条拉好之后,再穿过一个直径更小的圆孔,继续拉扯绞动。连续重复五次之后,原本的银锭被拉成一条细长的银丝。
“这又糟蹋什么呢?”
袁天罡头也不抬地说道:“导线。”
“你不是玩无线输电的吗?”
“功率不够。”
你还想要多大功率?上电磁炮吗?这事程宗扬不懂,连问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只好拿自己懂的挑剔几句,“就光秃秃一根线?外壳呢?你能把橡胶变出来吗?”
“不能。”袁天罡道:“外面先缠一层蚕丝,再缠一层麻线,最后上一层树胶,差不多凑合着用吧。”
程宗扬奇道:“你今天态度挺好啊,怎么?转性了?”
袁天罡一声长叹,口气中有着无限沧桑,“你养过狗吗?”
雪雪算吗?
“没有。”
“我养过。”袁天罡道:“那是条蠢狗,总是迷路,后来走丢了。”
程宗扬没听懂,“你想说啥?”
“我想说,我妈跟我的智商差距,比我跟那狗的差距还大。”
程宗扬明白了,这是被打击了啊。
程宗扬同情地说道:“认清现实就好。大家都是凡人,你是有多想不开,非要跟人家比?哎,你不是理工科博士吗?怎么被打击得这么狠?她昨天还是文盲呢,理工科博士这么水的吗?”
袁天罡立马跳脚,“你们文科生才是废物!”
“在紫丫头面前,我就是废物!你呢?还不是跟我一样废物!”
袁天罡蔫了下去。
看来被打击得很严重啊。程宗扬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好多东西我都只记得一半,还是乱的。有个公式,我怎么都推导不出来。”袁天罡竖起一根手指,“紫妈妈只听了一遍,就把整个公式推导出来了。”
程宗扬试探道:“这个……很厉害吗?”
袁天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呸!”
“你这什么态度?不就是公式吗?说不定我还记得几个呢?”
“你那是记得,我妈是推出来的。我就问你,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你给我推个出来。”
“一元两次?”程宗扬干笑道:“这么便宜的?”
袁天罡啐了一口,然后道:“兄弟们,劳驾再来一次!多出来的银子都是咱们的!一会儿我请大伙儿吃饺子!”
果然是科学家,当着老板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侵吞科研经费,最后也就落了碗饺子。
“这点儿银子就别抠了,今晚我请客,大伙儿好好喝一场!”
星月湖大营几位兄弟都笑了起来,“多谢程上校!”
程宗扬过头,“你呢?”
袁天罡道:“我今晚不行,有事。”
“今晚吗?”程宗扬想了想,“我有把匕首,挺利的,要不要带上?”
袁天罡奇道:“真的假的?你居然这么好心?”
“废话,我就你这一个上辈子的朋友。你要死了,我多无聊?”
“算了吧。那种神兵利器,我要不小心把自己割了咋办?再说了,”袁天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好的。”
程宗扬也是服气,“自带警报器就是牛逼。像你这种废柴都能混到现在。”
袁天罡没心情跟他互损,索性躺倒挨锤,“我就是废柴怎么了?我就是赖上你怎么了?人生地不熟的,我活这么大容易吗?”
“停停!你一个魂穿的,还有脸说人生地不熟?混这么惨,你两辈子都活狗身上了?”
“你随便骂吧。反正我就吃你的喝你的了。你不能不管我。”
“得,算我倒霉。”程宗扬禁不住又叮嘱道:“小心点啊。”
“真当你是我爸呢?烦不烦啊?要不你去?”
“滚。”
穿过主厅,便是内宅。西侧的耳房是中行说和张恽的住chu,这会儿门前被掘出一个三尺宽的洞口。
为了保密,干活的都是吴三桂、敖润等最铁杆的心腹,两人一班,轮流下去挖掘。
人数虽少,但几人身手强悍,挖掘的速度极快,而且长安城地下是厚厚的黄土,直立性极强,挖起来事半功倍。
洞口外架着一只辘轳,正反吊了两只木桶,一桶装满提到洞口外,另一只顺势放下。
敖润提起一桶泥土扣在土堆上,对下面道:“老韩,你歇歇!换我来!”
韩玉的声音从洞内传来,“不急!再挖一会儿!”
“行啊,看见我来你就献殷勤?”
敖润一点都不脸红,“那可不!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老敖不就成棒槌了?”
程宗扬低头看去,这会儿已经挖了两丈多深,韩玉脱了上衣,露出白练般的精肉,将泥土一锨一锨掘入桶中。
洞口只有三尺宽窄,越往里越宽,底部直径超过六尺。
“干嘛挖这么宽?”
“防备有人撑着井壁上来。”敖润道:“这地方直通内宅,安全最要紧。我们几个商量,干脆挖到地下水脉,做成一口真井,再从侧面挖出暗道。另外那头通到庵堂下面。那边也有两个兄弟在挖,就是泥土不好chu理,都堆在屋里头。我们算了算,两边一块干,顶多五天就能挖通。到时候上面修复道,这些泥土都能派上用场。”
程宗扬赞许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全。别太赶了,眼下还不着急用。你的伤怎么样了?”
敖润道:“一点皮外伤!早就习惯了!”
“休养好,别累着了,过几天城里说不定会出事。”
“大伙儿心里都有数,”敖润挤了挤眼睛,“程头儿,贾先生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我刚进来,没见他,怎么了?”
敖润低声道:“贾先生听说你又跑出去,差点儿气死。”
程宗扬干笑道:“你跟贾先生说一声,让他放心,我今晚绝不出去!谁出去谁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