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吗?还瞎乐呢。”程宗扬道:“这一题我过关了啊。”
杨玉环蛾眉扬起,“凭什么过关?”
“你只说了辨认,我已经认出来这是密码箱了。”程宗扬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又没说必须要打开。”
“你——”
“你要是能提供线索,说不定我有办法打开。不然你就慢慢拨着玩吧。”程宗扬安慰道:“打不开其实不是坏事。以我对岳鸟……帅人性的深入了解,这里面指不定装的什么呢。”
这么精密的保险箱,你说岳鸟人在里面装的剩饭我都信!
杨玉环哼了一声,把那只金属物体收起来,丢到沙发後面。
程宗扬伸头一看,沙发後面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个怪模怪样。这只密码箱还算好的,其他有的带着残缺的齿轮,有的装着折断的连杆,还有一件庞然大物,怎么看都像一个发动机……
“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本公主历年搜集的各种异物。”
“异物?”
“各种来历不明,制作奇特的物品。”
“我还以为你打劫了哪个垃圾堆呢。”
程宗扬说着,忽然视线一凝,盯住其中一件物品。
“这个?”杨玉环从那堆物品底下翻出来一件,“这东西做得挺精巧,可一点用都没有。当锤子吧,前面短了一截。当凿子吧,下面又是平的。看起来有点儿像指虎,可怎么都不好使,沉得压手。倒是砸核桃还行。”
杨玉环说着,真找出一把核桃,握着那个东西,“呯”的砸开一颗。
看着她豪迈的动作,程宗扬心臓差点儿从喉咙里跳出来,“停!”
杨玉环“呯!呯!呯!”一连砸三颗,才冷哼一声,“你说停就停,那我多没面子?”
程宗扬捂着胸口,半晌才道:“你保险都没关……”
“什么保险?”
“别再动了!慢慢放到桌子上……枪口别对着我!”
“梆”的一声,那支大口径手枪被直接扔到桌上。
程宗扬一把抢起枪,先关掉保险,然後检查了一下。他并不是没有玩过枪,但这支枪跟他见过的都不太一样。结构相似,不过口径极大,尺寸和份量都比一般的枪支要重得多。
“这是什么东西?”
“手枪。”
“做什么用的?”
“一种杀人的武器。”
“杀人?抡起来砸吗?”
程宗扬抽出弹匣,发现里面没有装子弹,才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觉得不对,“子弹呢?”
“什么子弹?”
“大概有半指长的圆柱体,金属外壳,顶部通常是尖的或者圆的。”
“没见过!”
干!好不容易见到把枪,居然没子弹?没子弹的枪有个屁用,砸核桃都嫌不趁手。
程宗扬还不甘心,“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收集的?”
“捡的,买的,别人送的,还有侄儿们孝敬的。”
行了,知道你侄儿们很牛逼,大唐皇帝呢。有点好东西,八成都被你给搜刮走了。
“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吗?”
“这谁知道?到我手里,鬼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手了。不过这东西挺结实的,上一家拿它弯通条,听说还挺方便。”
弯通条?拿枪管来弯通条?得,这下找到子弹也没法儿使了,里面的膛线都不知道磨成什么样了,开枪八成要炸膛……
程宗扬把那只手枪往破烂堆里一丢,“第二题考完了吧?”
杨玉环讶道:“我出题了吗?”
“……”程宗扬一脸呆滞。
杨玉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都没问,你自己说的。怎么?想耍赖啊?”
行,你长得美,你说得对。
“还有什么题?快点!”
杨玉环起身走到窗边,“第二道的第二题——这是什么?”
“天文望远镜。”
“会用吗?”
这个自己还真会用。程宗扬卷起衣袖,先把镜头调高,从暗搓搓对着池边的小树林,调到对准东边天顶的角度。
他一边对着目镜调动旋钮,一边道:“今晚没月亮,只能观星了。随便找一颗近的……好了。”
程宗扬话音刚落,一股香风便扑面而来。杨美女不等他让开位置,就把他推到一边,凑到目镜上,随即发出一声惊呼,“这么清楚?!好大的星星哎!上面是什么……红斑?真的是红斑!它还在转!”
“不会吧?你还能看出来它在转?”
“老娘视力一流!”杨美女头也不抬地吹了一句,又沉浸在自家收藏品的新玩法里,“好多漂亮的条纹……这是什么星?”
不等他回答,杨玉环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惊呼道:“岁星!居然是岁星!原来岁星长这个样子啊!”
身边的美女不断发出惊呼,丝毫没有留意自己与那个男人离得有多近。姣洁如玉的面颊,修长柔美的玉颈,丰腴而又白腻的肌肤,仿佛散发出一丝奇异而香馥的气息,呼女干间香气逼人,令人禁不住心猿意马……
杨美女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原来能看这么远……这个干什么用的?”她指着目镜旁边一个小巧的支架问道。
“应该是放手机的。”
“手机?”
“……这个解释起来就太长了。”
“那就短点说。”
“你可以这么想像一下:有一个东西,把日晷、影月宗的传讯术、笏板、算盘、钱包、照像机、录音机……全部放在一起,这就是手机了。”
杨玉环只回答了三个字,“真能吹!”
“手表、手枪、手机、手电筒……这名字编得,又随意又省心哈。”杨美女讽刺道:“编瞎话都不用心。”
程宗扬感觉好像被人打到七寸。这么一想,现代人起名还真是不走心,怎么省事怎么来,尽跟“手”干上了。
“还有什么题目,赶紧出。”
“出什么出?我要观星。忙着呢。别这么看着我,我又没说一次考完。剩下的改天再说。”
“改日了?意思是,我们日後再说?”
“行啊,等你能日到我再说吧。”杨玉环撤去禁音符,娇声唤道:“来人!送客!”
一名太监闻声进来,他戴着貂蝉冠,怀中抱着一柄拂尘,那张浮肿一样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血红的嘴唇就跟刚喝过血一样。
又是一个死变态……
程宗扬不禁想起远在临安的秦翰、郭槐等人。同样是太监,汉、唐、晋净出变态了,相比之下,宋国的太监真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倒是大臣变态的不少。
那死太监对房间里发生的事没有流露出半分好奇,客气地赔着笑脸道:“侯爷,这边请。”
出了阁门,那位赵归真赵炼师在门旁的蒲团上盘膝趺坐,身边浮着一颗鸡蛋大的青色珠子,围着他缓缓转动,珠体散发出青蒙蒙的微光。
见程宗扬出来,赵归真微微一笑,那颗珠子倏忽没入胸口。程宗扬回了一个笑容,却不禁想起太乙真宗。唐国佛门势力固然强大,道门势力也不小,不知道他们派来的是哪位。
紫云楼顶四周围着白玉栏杆,视野开阔无比。程宗扬一眼望去,看到檐角蹲着一个人。
程宗扬走过去,“你不是赶那对野鸳鸯去了吗?”
“嘘……别让里面听见。”李炎压低声音道:“太缺德了,会被雷劈的。”
“胆子不小啊,连你姑姑的话也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