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陟罚臧否(2 / 3)

六朝燕歌行 紫狂&弄玉 3719 字 202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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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香琳双手接过钱钞,“多谢夫人恩典。”

阮香琳谢恩退下,接下来是三名侍奴,她们每人得到一副钗簪,钱钞更是加到五百。虽然在府中没有多少用钱的地方,但拿到重赏,三人都不免欢喜。

有人欢喜有人愁,尹馥兰作为唯一的大丫头,职份仅次于三名侍奴,别人拿到的都是面值一百金铢的大额纸钞,她拿到的赏赐却是十几枚铜铢,寒酸得无以复加。

云如瑶把钱铢递给她,笑着问道:“知道为何是十九枚吗?”

尹馥兰想了一下,玉脸忽然涨得通红。

“侍奉夫君大人十九次,也算得是苦劳。往后还当更勤勉些。”

“是。”尹馥兰涨红了脸,委屈地答应下来。

再往后的卓云君与何漪莲各得到二百金铢的赏赐。何漪莲同时因为整合洛帮有功,晋升为从侍奴。

何漪莲暗暗松了口气。主人内宅尊卑分明,她原本只是小丫头,与卓云君并肩,此时连跨两级,跻身第二等的侍奴,终于摆脱了最低层的丫头身份。

至于卓云君,她拿到二百金铢的脂粉钱,另外还有二十余枚铜铢,却是卖身的肉价。她以己身恕罪,眼下尚未赎清,仍然淹留于小丫头的职位,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最末的阮香凝一来养护小天子算是功劳,二来受伤颇重,算是苦劳,赏赐三百金铢以外,同样连升两级,由粗使丫头晋升为丫头,位在卓云君之上。

一众姬妾受过赏赐,逐一向主母叩拜谢恩。接下来是五名到洛都之后才纳的新人。红玉服侍主人时,尚是完璧之身,这次受赏为小丫头,与卓云君并列,排名却在卓云君之前。

孙寿、成光、胡情、吕雉四人各得十金,作为主人大婚的赏赐,至于名份,却一无所得,连粗使丫头都没得到。

“尔等四人,有三个都是守寡之妇,还有两个刚死了男人。”云如瑶说着都觉得好笑,“夫君大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收。这要传出去,侯爷的颜面也不用要了。”

“依我看,你们几个暂且列在等外。一来寿奴和光奴虽然被夫君收用过,但刚死了男人,难免晦气,二来你们底子都不甚干净,总得察验一二,免得你们以为侯爷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心生懈怠。至于情奴和雉奴……你们被侯爷收用过吗?”

胡情道:“未曾。”

“那就等收用过吧。”云如瑶道:“有红玉在前,也别怕委屈了你们。若能伺候得侯爷满意,便给你们一个名份。”

“是。”

“赏赐已过,现在该说罚了。兰奴。”

尹馥兰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我有些奇怪呢。你被紫妹妹收过魂魄,但凡有些脑子,便该俯首贴耳,小心听候使唤。可我听说,你几次三番弃主——怎么能这么蠢呢?”

“奴婢……奴婢……”尹馥兰忽然哭了起来,抽泣着说道:“奴婢只是胆小怕死……夫人,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云如瑶一手托着香腮,打量着她,“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且免了你的大丫头,列为等外,与寿奴等人一般。”

尹馥兰哭道:“求夫人开恩,便是粗使丫头,奴婢也心甘。”

云如瑶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对我的chu置不甘心了?”

尹馥兰打了个哆嗦,“奴婢不敢。”

蛇夫人哂道:“果然是个蠢的。夫人发话,当奴婢的听命便是,哪里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何漪莲道:“这贱婢被人宠惯了。不知分寸也是有的。”

尹馥兰恼道:“你——”

罂粟女一手扶额,“这个傻瓜。她是替你说话都听不出来,真真是一片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尹馥兰脸上时青时白,总算知道有些害怕,不敢再乱说话。

云如瑶笑道:“我现在倒是信了,你只是蠢而已。好了,你们有职事的,自去办事,没有职事的,不禁玩耍,且都退下吧。”

等众女退下,云丹琉从屏风后面出来,抚着额头道:“天……什么大丫头、小丫头、丫鬟、侍姬、奴婢……我听着都麻烦死了”

“你知道,咱们程家与别家不同,尤其是咱们夫君大人,最是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宅子里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来历都有。”云

如瑶笑道:“紫妹妹当初定下这规矩说是好玩,可姑姑连日来仔细想过,这套规矩竟是一字难易,偏是专为咱们程家所设。”

云丹琉小声道:“什么‘咱们程家’——你怎么说得那么顺口?”

云如瑶关切地说道:“你的屁股还痛吗?”

云丹琉玉颊绯红,“姑姑!”

云如瑶拉住云丹琉的手,促狭地说道:“是不是痛中有乐,别具趣味?”

云丹琉捂住耳朵,羞道:“不要说了!”

云如瑶话锋一转,“我今日见了许多女宾。说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有些固然过得很好,可有的不过三十,神情间的憔悴却是再多脂粉都遮掩不住。有些如花年纪,却形如槁木。还有些眉宇间郁色难解,在人前偏只能强颜欢笑。更有些面带忌苛,些许小事便对下人大动肝火……她们好多过得都不幸福。”

云丹琉怔怔想了一会儿,“真可怜。”

“我猜……她们床笫之间多半与丈夫相敬如冰,夫妻之私如行公事,来去匆匆,点到即止,半点趣味也无。”云如瑶掩口笑道。

“依着夫君大人的话说,都是缺少性生活给闹的。”

“什么性生活?”

“就是房事啦,”云如瑶道:“丹琉,你想要这样的日子吗?”

云丹琉不寒而慄,勉强摇了摇头。

“所以呢,我很贪心。”云如瑶道:“我想要的夫君,要识文而不偏执,知礼而不迂腐,善良而不愚蠢,勇敢而不鲁莽……”

云如瑶声音越说越小,红唇离云丹琉越来越近,就像是在她耳边呢喃一样说道:“床下是君子,床上是禽兽。既视我如珠似宝,又能毫不怜惜地蹂躏我。我是他最爰的娇妻,又是他发泄欲望的玩物。我甚至幻想,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他会化身为强盗,粗鲁强暴我……”

云丹琉身子都麻了,直到耳垂被两瓣温润的唇瓣含住,才反应过来。

“格”的一声轻响,窗户被人掀开,一个人钻了进来。

姑侄两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的夫君大人披着一条半旧的床单,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跟作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进来。

“快……快给我找身衣服……”程宗扬冻得脸色发青,“妈的……冻……冻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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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跟老匡那个混蛋玩牌了!”

程宗扬躺在半人高的浴桶里,脑门盖着一条热腾腾的巾帕。连着换了两遍热水,才算驱走寒意,身上抖得没那么厉害,除了不停地女干溜鼻子,舌头好歹利索了点。

“那混蛋打个破扑克,居然用上了梅花易数——你敢信?”程宗扬愤然道:“一边出牌,一边还他妈掐指头……阿嚏!”

程宗扬拽下巾帕,擤了把鼻涕,“干!这个不要脸的!”

“夫君不是说,那个匡神仙是个骗子吗?”

“我觉着吧,他的准确率也不高,撑死有六七成,不过那混蛋石更诈得很,输得小赢得大,活活把我给坑惨了。”

云丹琉道:“那你也不至于冻这么厉害吧?从那边过来才多远?”

“我输光还柔挺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好?要不是高智商跑来接手,我非冻死在那儿不可。”

“雉奴,”云如瑶吩咐道:“来给主子擦身子。”

“别别,让我再泡一会儿。胃里都直往外冒凉气。”程宗扬说着又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