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黏腻荒唐随着第二天的日出消弭无形，如同地上的积雪，干净得仿佛一场梦境。宋远心中郁结，艳红的嘴唇和冷漠离开的背影交替闪现，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在发现自己又一次滑到“周”字开头的联系人时懊恼地将手机拍到桌面上，长舒一口气，决定提前把合同定下来。

医院仍旧是老样子，宋远婉拒了主任的热情相送，路过肛肠科时乜了一眼，周广睿今天坐诊。他给下属放了半天假，去一楼绕了一圈又偷偷上来，在下一个病号赶来的间隙闪进了诊疗室。

周广睿斜对着电脑屏幕，一句“哪里不好”在看清来人后卡在喉咙里。宋远落座，周广睿移开目光，有些干涩地开口：“你痔疮又犯了？”

宋远差点笑出来，稳了稳，顺势说下去：“有劳周医生帮忙看看。”

周广睿起身拉开隔帘，因对方忽然逼近而收了声。宋远停在半臂之外，悠悠说道：“前几天承蒙周医生照顾，今天专程前来致谢。”

他刻意加重“照顾”二字，敏锐地觉察到周广睿眼镜后面一闪而逝的局促，心下有了几分笃定，追问：“周医生希望我以什幺方式报答呢？”

对方口罩后的脸庞动了一下，似乎是嘴唇张开又合上。宋远见他不答，士气大振，向前跨了半步，抬手将周广睿环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嘴角斜斜勾起：“还是周医生想在……”

话音断在隔着一层口罩相碰的唇间。周广睿倾身碰了一下他的嘴唇，浅棕色的眸子里情绪莫测。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门“咔哒”一响，下一个病人到了。

宋远回过神时已经坐在车里。他不自觉地碰触自己的嘴唇，无纺布蹭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触感，让他的心脏阵阵酥麻。宋远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在周围绕圈，时间变得忽长忽短，阳光色彩斑斓，光线在云间滑动得轻盈流畅，草莓色从西边渐渐涂满整个天穹。熟悉的suv缓缓汇入车流，宋远眼前一亮，跟了上去。

周广睿看到跟在后面的面孔，去宾馆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是把人带回了家。此刻他正被宋远压在门上，对方灼灼的目光有如实质，一寸一寸舔舐着他裸露的肌肤。周广睿略微失神，这微妙的茫然被宋远敏锐地捕获。像打开一个开关，宋远粗暴地撕开对方衣领，啃咬喉结的动作如同野兽。周广睿闷哼一声，宋远感受着齿间喉结不安的起伏，心中充满猎物得手的快意，开始反客为主地扯着对方往卧室走。

衣衫凌乱，气息不匀。周广睿在被推到床上的间隙找回一丝清明，稍微拉开距离：“你知道你在做什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