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贝亚继续跟我说:「哥哥,就因为这样,大家见到我们家族真的赢得那场经济战,并且没有贪婪的剥削当地人民,反而协助他们改善生活,开始有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反抗者寻找管道主动和身为公司总经理的玛莉联络,玛莉就这样决定涉入第三世界一场又一场的经济战争,并且老实告诉我们这些事,希望大家继续跟她一起帮助那些第三世界国家。」
我只能点头表示了解。
莉贝亚坦率的说:「当然我反对过,家族会议时非常反对,因为对我来说这样的战争没有什麽意义,只是一种假好心的战争,甚至危险性太大,不过哥哥你知道玛莉她对我说什麽吗?」
「玛莉说什麽?」
「玛莉说:如果是哥哥,他知道那些地区人民的困苦,最后一定也会跟我作同样的事!再说,我总算能了解,这真的是我们家族的天命,所以更不能让哥哥死的没有代价!」
我颇讶异:「玛莉……真的这样说?」
「玛莉的确说出这样的话,加上她说有意愿成立一个属於我们自己的佣兵组织让我指挥,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因此才完全说服我支援她,更说服了大家继续支援她。甚至不只如此,哥哥知道二十年前玛莉临终时,有清楚意识的最后一句话是什麽?她说:太好了,我们家族真的变的这麽壮大,我也已经尽力到最后,应该没有让哥哥死的没有代价吧,终於可以放心的去天堂见蓝老师和哥哥了……」
我无法再说话。
莉贝亚再次对我露出淡淡的微笑:「哥哥,你的女孩们,还有大家,的确都是为了你在努力,希望不要让你死的没有代价。」
我完全无力的:「……这样啊……」
一直保持安静的奈高,终於感动的说,甚至说着说着流出充满艰辛的眼泪:「是啊,那个年代大家真的一直跟着妈妈们奋斗着,不放弃的努力着……因为爸爸就是那麽好的人……绝对不会睁眼看着人们受苦……绝对不会……」
奈高的后辈们赶紧离开座位安抚他,他身边的莉香也伸出手安慰她:「哎呀哎呀,好啦……好啦……」
看着奈高的眼泪,听着他发自内心说出的那些话,我只能低下头,完全无法回应。
莉贝亚继续述说:
「就这样,我们家族投入第三世界国家一场又一场经济战争。
由艾莉丝的读心能力负责确认对方是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忙,或是另有算盘,甚至是打算谋害我们的抱有诡计阴谋。
由玛莉的心控能力负责把对我们有害的人软性排除,或是控制竞争的对方无条件退出,只扶持真心寻求我们帮助的人。
由奈美提供获得解放的国家地区,无形中的各项帮助。
由雅玲负责把各地区的工厂管理好,并且跟重要的人们打好关系,提供最确实的经济和人脉支援,甚至是政治上的大小事。
最后再依赖夏美发明时光车之余,遗留给公司的所有科技和概念,继续让公司进行研究发展,甚至包括军事上的用途。
因着被我们解放的第三世界国家越来越多,获得我们协助和解救的真诚盟友自然越来越多,我们家族的势力也越来越庞大,然后这个横跨全世界的国家联盟形成,正式军队组成,终於和欧美地区大国完全杠上。
这八十年来,我们就是这样和孩子们一起努力过来,直到现在哥哥的女孩们终於只剩下我一个人……」
莉贝亚慢慢住嘴,不再述说。
因为我一直低着头,引起她的注意。
莉贝亚问我:「哥哥,怎麽了?」
被开口询问,我只好开口:「其实……其实我……」不过我困惑的说到这,完全没有办法再说,只能紧紧咬紧嘴唇,努力把剩下的话往肚子里吞……
莉贝亚依然看着我:「哥哥?」
「…………」
换夏美开口,不过她好像已经猜到我内心的想法:「哥哥,心底有话就说,否则不论对你或是对这群晚辈们,都会是伤害。」
我咬着嘴唇:「能说吗……真的能说吗……心中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吧……」
莉贝亚肯定的告诉我:「哥哥,在这个房间里的,没有一个外人,都是你的血脉后代,流有你的血液,没有不能说的话。再说,要是哥哥都不能说话,这个房间里面就再没有人有资格开口说话了。」
爰娃也劝我:「是啊,爸爸,你不管有什麽话都可以放心告诉我们。」
我又沉默几秒,终於开口:「听你们说到这里,我还是非死不可吧……」
莉贝亚平静问我:「为什麽这样说?」
「这个世界的人们,生活状况变的更好不是?」
莉贝亚思考几秒,才决定怎麽回答我:「就我们共和国来说,贫富差距的确比起欧美国家还要来的均等,不会有太严重的不平等差距,更不会有压迫剥削的情况,所以他们的生活比起五十年前,的确好许多。」
「这个共和国有多少人?」
「目前大约二十五亿人,分布在各加盟国中。」
「至少就这二十五亿人来说,我要是不死,会是他们的千古罪人吧……」
莉贝亚冷静的回答我:「对他们来说,如果他们知道这整件事,我想会是这样没错。」
我忍不住大声起来:「所以我怎麽可以不死?!」
莉贝亚依然冷静的回答我:「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关於哥哥的事。」
夏美也跟我说:「没有错,哥哥,反正他们什麽都不知道,不必在意他们会怎麽想。」
我故意不看夏美和莉贝亚,只是环看眼前六十岁左右的孙辈部长们,甚至是安静坐在墙边椅子的亚清、雅志和其他秘书或助手:「就算不必在意那些无关的人,那你们咧?你们就不会在意吗?」
他们所有人只是安静看着我,不发一语。
「你们应该知道,我三十五岁就死了吧?我现在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夏美用时光车把十九岁的我带过来,想改变我会死的命运,不让我死啊!但是如果我不死,这一切就会消失,你们没有大官可以当,没有国家可以统治,没有军队可以率领着征服世界,没有这麽意气风发的生活和日子可以过,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不只这样,老一辈总说富不过三代,可能你们这群子孙辈都会因为我不死的关系必须开始辛苦的工作,到chu看人脸色过活,甚至是依靠捡破烂过活,这样你们也不在意吗?」
所有人依然只是安静看着我。
「我不死,你们现在拥有的权利和地位都会消失,生活也肯定不会过的这麽舒适。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没有你们想像的这麽伟大啊!现在我根本不管什麽第三世界国家的事,我只想活下去啊!我只想继续活下去,不想三十五岁就死啊!知道自己什麽时候会死,完全是死亡宣告啊!我不希望死神一直拿着镰刀追在我后面走,你们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众人依然保持沉默:「…………」
我越说越激动,终於真正大声了:「什麽牺牲一人,拯救众人?对我来说,那是狗屁啊!这个世界怎麽发生战争,多少人受苦挨饿,我都不管!当我想到三十五岁就会死的事,我想活下去,我只想继续活下去,老到不能再动啊!那些人会死就让他们去死,关我什麽事啊?!」
我激动的环视众人,尤其是眼前六十岁左右的孙辈们,见他们的表情都略微黯淡了。
那是一种混杂怜悯,哀伤,甚至无奈的复杂表情……
看着他们这样的神情,我真是感觉受伤了,因此我更激动的:「是啊!你们是大军人,是大官员,我是个懦夫,只顾着自己活下去的懦夫!但是这样不行吗?真的不行吗?」
众人依然沉默。
「说话啊!怎麽都我说个不停?你们也说句什麽啊!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用眼神和表情可怜我,给我说句话啊!直接叫我去死也没关系,因为你们说句话,至少我会比较高兴啊!」
我正激动的这时,忽然这间会议室有冰冷的电子声音发出:「联合国秘书长亚当斯先生,要求与总司令直接通讯。」
坐我身边的莉贝亚似乎完全不管那个通讯,只是直盯着我看:「…………」
自然我也看向莉贝亚:「你说啊?」
莉贝亚总算平静的开口:「哥哥,你真的希望我开口?」
「说啊!你不是最反对时光车,最反对时空的改变吗?如果你希望我去死,不要随便改变历史,就直接说出你心中的话,好让我可以死心的乾脆开始等死啊!」
「好吧,哥哥,你要我开口,那我说了?」
「你说啊,叫我去死啊!」
莉贝亚平静的看着我说:「去死也行,叫亚当斯秘书长去吃屎吧,电脑。」
电脑还真的回答:「遵命,回覆他:去死去吃屎吧。」
室内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听莉贝亚忽然拐这个弯,因为自己的事开始激动的我也忍不住笑了:「莉贝亚……」
莉贝亚继续温暖的微笑看着我:「因为现在是家族聚会时间,这可是个家族政权,正在谈重要事,他那个外人算老几?把我们家惹火,到时连联合国大楼一起炸平。」
奈高大笑起来:「哇哈哈!妈妈说的是啊!」
莉贝亚微笑问我:「哥哥,你说是吧?」
我终究只能笑着说:「是这样没错……」
接着,莉贝亚非常直率的说:「哥哥,你知道吗?你终究也是个凡人,有血有泪的激动凡人,身为你的枕边人,我非常清楚这一点,再说世上不会有不怕死的人,就是我也会怕死啊。」
爰娃满脸笑容的安慰我:「是啊,爸爸,我也会怕死,所以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可是……要是我知道这些事之后,回到自己的时代之后,真的想尽办法让自己不会死……」
莉香也微笑的说:「哎呀哎呀,爸爸啊,我们还会是以家人的身份生活在一起,我们还会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奈高也笑着说:「虽然遗憾,要把这个世界霸权拱手让人,不过那样也不错啊,至少不会有那麽多烦心的事。至於子孙们的生活,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终究活着就是要努力打拼啊……」
我再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麽:「你们……」
「哈哈!爸爸啊,要是你真的不会死,到时不要忘了给长大后的奈高我介绍年轻的美小姐,甚至是带奈高我一起去找美小姐啊!」
爰娃笑着说:「爸爸才不会这样做。」
夏美也笑着插嘴:「哥哥要是真这样做,肯定会被阿呆大姐打。」
这时,其中一名部长,也就是孙子辈,听夏美这样说,好奇的问:「阿呆祖母真的会打人?」
夏美笑着说:「当然会,对哥哥动手绝对不会留情,哥哥可是怕她的很。」
狐狸妹妹也笑着说:「阿呆根本是虎霸母啊,哥哥一直被欺压,好可怜~~~要是没有我助阵,哥哥就糟糕罗。」
「真难相信那个温柔的阿呆祖母会打人?」
又一名部长说:「这麽说,祖父母他们是妻管严?」
莉香笑着为亲妈妈阿呆抗议了:「哎哟!妈妈才不会这样!不要乱说妈妈的坏话!」
狐狸妹妹故意说:「那是因为阿呆太会装贤淑,所以你们这些孩子不知道。阿呆都喜欢对哥哥河东狮子吼,害可怜的哥哥只能开始躲起来发抖,等狮子离开才敢跑出来继续活动。」
众人又温暖的大笑起来。
我听着众人这样的交谈和笑声,的确完全是一家人,因此我开始自责起来:「你们这样……真的是……真的是……」
莉贝亚微笑对我说:「我的确很不愿意让时空一直改变,因为不确定的风险会太大,这就是我一直反对使用时光车的原因,不过那又怎样,时空就是真的改变了事后我也应该不会察觉,所以哥哥你这麽不想死也没关系,会改变历史也没关系,努力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吧,我们都能体谅。」
爰娃也温暖的说:「是啊,爸爸,不要想这麽多,让自己开心一点吧……」
「但是看你们这样,我又觉得自己反抗命运安排不死真的行吗?真的可以吗?现在看来这个家族这麽团结,大家都和气的生活在这里,霸业也作的这麽大,加上又是为了帮助世界上那麽多人,让大家都能有更好的生活,我不死行吗?」
莉香微笑的叹口气:「哎呀,爸爸果然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爰娃也微笑点头:「虽然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完全不管别人的事,世界怎麽打战挨饿都不管,可是从头到尾还是会不时的开始担心起所有人,烦恼自己要是不死的话要怎麽办……」
就是奈高也温和的说:「这就是我印象中的爸爸啊。」然后他直率笑了,「是我的话,管其他人那麽多?我要继续活下去找小姐玩啦!哈哈哈!」
这时,冰冷的电脑通知声又响起:「联合国秘书长亚当斯先生,要求与总司令直接通讯。」
莉贝亚不满起来:「啧,他真的要我去炸联合国大楼是不是?!」
我总算是再次平静下来,并且感觉心情平复不少:「莉贝亚,现在事情已经爆翻天,你还是跟他说几句吧。」
「哥哥?」
「英国首相专机被击落终究是非常重要的事,也绝对是非常吓他的事,因为我就真的被吓到了,更不必说他身为联合国秘书长了。」
莉贝亚有点担心的看着我:「可是……?」
我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安静的从座位站起来。
「哥哥?」
莉贝亚赶紧站起来,其他部长同样赶紧站立,墙边安静坐着的一大群旁听助手更不用说。
「现在我已经暂时没有什麽想知道的事,因为你们也已经跟我说了不少,我就先回房间去了。关於我自己的事,我真的需要一个人花时间好好想想。至於你们,都要世界大战,应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必须chu理,必须开会谈论,我就不留下来干扰你们了。」
狐狸妹妹高兴拿着手中最后一颗苹果,开心的边吃边跟着我。
夏美也站起来,跟在我背后。
至於其他人,看着我安静转身就走,真的要离开这个会议室,都没有说话。
只是当我正走过亚清和雅志身边,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们。
他们被我注目,立刻像个职业军人般,双眼直视前方,举手向我敬礼。
我微笑且平静的问:「我一直没有确定,怕以后又忘记,还是现在趁机问吧,你们究竟是我的哪个辈分?雅志是我的曾孙,亚清是我的曾曾孙?」
粗旷的雅志先回答:「是的!」
亚清也在后面回答:「是的,大祖父!」
我微笑的说:「要说辈分,我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我不属於这个时代吧。不过人们总说相逢就是有缘,我们意外有这个机会认识,加上那晚也算一起生死与共过,更听你们当时都自愿担任诱饵让我和莉贝亚逃走,所以今天开始你们要好好加油,作出好的表现啊。我能帮忙并且回报你们的,我想也就这样了……」
酣直的黑胡子雅志上校讶异的吃了一惊,八成以为自己直到老死都不可能有机会踏入权力核心吧。
年轻的亚清则是明显立刻抓紧机会:「感谢长官给予机会提拔!我一定为家族伟业效死至终!」
奈高有点无奈,但身为家老的他还是说:「算啦,既然爸爸都这样说,今天开始你们就好好跟着各自的部长学习,不要让人失望啊,剩下就看你们怎麽表现了。」
他们一起:「遵命!」
既然我已经为他们开出一条通往家族权力核心的道路,那麽他们如何走下去或是能否走到最后就不是我能干涉了,所以我只能对他们俩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带领夏美和狐狸妹妹向外走。
这时,我们忽然又被喊住。
是穿着整齐军服的陆军部长:「三祖母,请留步!」
夏美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有点讶异看着他。
这名陆军部长明显鼓起所有勇气:「下官大胆,仅代表军方全体趁此机会大胆发言,请三祖母把时光机器的一切技术传授给我们。时光机器肯定会成为我们军方最大的致胜武器,甚至可以减少家族内许多无意义的人命损失!」
奈高直接用鼻子喷气:「哼!要时光机,还真的是大胆的发言。」
夏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我:「哥哥,走吧。」
不过这名陆军部长摆明不放弃:「三祖母?」
奈高愤怒大喊:「奈严,你给我想都别想!」
陆军部长奈严焦急的:「可是,爸爸……」
「你是想让莉贝亚祖母亲自开口骂你是不是?!现在就给老子闭嘴!你们这群毛小子也都听好了,时光机的事,以后你们连想都别想,否则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族!」
奈严挣扎一会,终於和其他军事部长一起,对我和夏美举手敬礼:「是,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