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特意加厚的窗帘和窗户隔绝在外的喧嚣渐渐明晰起来,电力灯发出滋滋噪声也愈发刺耳,赛门与茱斯汀间的尴尬沉默持续了很久。
几乎是同时,二人一道起身——茱斯汀示意赛门坐下。
茱斯汀从桌上把卷册捧来,一本一本地为赛门讲解——大多是最近几个月较重要的情报和交易的行情。
商人暗地里操纵进出口货品的价格——粮食的价格被巧妙地压了下来。
科学技术的最新进展——小型电力装置的研究有重大突破。
市政府对贫民窟的开发计划草案——三年之内就会有大动作。
三大国对郊区土地的诉求——建立工厂什么的。
芬特的奴隶贸易——和以往一样。
查隆国内的军政现状——军制改革仍在继续,旧贵族残党似有反复。
芬特驻军的异常行动——最近突然调换了不少驻军。
查隆境内最近发生的一桩惨案——某个边境小镇被屠戮殆尽后付之一炬。
商会首席对珠宝劫案的看法——好像不太在意。(看到这里,赛门不禁苦笑)
蓝发女孩和蜜儿的消息——基本还是空白。
最让赛门目瞪口呆的,是下面的一条情报。
“春殿”和“夏宫”的存在,和它们幕后老板的名字——以及,为了向赛门隐瞒,这位年轻美貌的幕后老板每周向琳花支付的巨额掩口费用。
赛门一时目瞪口呆。
“迟早瞒不住你的,可莲小姐为这个足足准备了一年——她现在是情报方面实际意义上的第二把手,再这样下去,只怕琳花姐也节制不住她了。”
“可莲小姐?”赛门突然想起来,小可的部下似乎提到过这个称呼,“那个先不提,‘夏宫’我知道,‘春殿’又是什么?”
“哼,都一样。”茱斯汀毫不掩饰地对此嗤之以鼻。“‘夏宫’在外城区边缘附近。‘春殿’位于内城,客人的身份更高贵,更自欺欺人——消费也更高。”
“娼馆?那个,那个‘夏宫’的老鸨是小可?”赛门的嘴张大得可以把拳头都塞进去。
“是——你去过?”茱斯汀露出了叫赛门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路过而已。”赛门据实以告。
“我记得,从车站到这里的话,‘夏宫’应该不顺路吧?”虽然茱斯汀一脸鄙夷的表情看上去叫人很不舒服,但赛门难以反驳。
“我明天去会会小可——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这样看着我!”赛门实在是忍不住了。
“是,主人去哪里,办什么事,是主人的自由。”茱斯汀立刻切换到和琳花如出一辙的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反而更违和了。
“我突然觉得琳花好可怕。”赛门不禁感叹,但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要求,他实在是没什么反驳的立场,“也罢——你借我些钱。”
“何必说借?”茱斯汀从旁边的书架上捧来一只木匣,又从里面取出一张做工极其精致的卡片,交到赛门手里,“包括我们在内,都是主人的东西。”
以铜和银为基底,在圆滑的四角和周围一圈镀了金的卡片正面印着夏宫招牌上的纹样;背面则印着夏宫的,以及相关讯息的芬特语和查隆语的翻译。
“这是什么?”赛门掂了掂卡片的份量。
“‘夏宫’的贵宾身份卡——持有它的人,可以无限制地免费享受其中的服务。”茱斯汀自顾自地收拾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册,看也不看赛门一眼,“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特地预备的。”
“哦,听上去好像很值钱——”
“去见见‘夏宫’的老板吧——”茱斯汀把原本故意为赛门敞开的睡衣系好,“恭恭敬敬地”向赛门行礼告退,“——您的房间在隔壁,祝主人明天玩得愉快。”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赛门看着手里的卡片发了会呆,其实,他本来就没有和茱斯汀共度良宵的打算。
虽然茱斯汀翻得很快,但赛门在一闪而过的日程安排上看到了一些东西——明天,包括茱斯汀在内的三位姐妹将会为查隆人提供“服务”。
赛门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把那张写着琳花名字的日程表给撕碎的冲动。
(尼尔1900年10月5日11点,外城区,“夏宫”的地下室)
对黑帮分子来说,无论是出于个人隐私还是“工作”上的考虑,一个隐蔽的私密场所是必不可少的——小可完美地从汉娜那里学到了这点。
“夏宫”的地下室可不像汉娜家的那样小气。在“夏宫”内外设有数个秘密出入口的地下空间,面积差不多有海娅的酒馆那么大——还是上下两层的。
不过,地下一层的大部分空间是作为“夏宫”的“特色”场所对外营业的,因此也就不是那么隐秘——但相对来说已经很隐秘了,至少获准进入此地贵客人们感到很安心。
而真正被隐藏在深chu,通向“夏宫”腹地的出入口,唯有帮派的核心成员方才知晓——相比起这里,二楼经理室的开放程度就如同露天咖啡店一般。
至于不对客人们开放的区域,除去小可的私人卧室、存放资金和贵重品的仓库,以及chu理帮派事务用的办公场所外,便是小可私设的地牢。
小可曾笑着调侃,这个地牢就是让警察发现,也决不能让地下一楼的贵客们看见——每当那些拥有所谓“特殊癖好”的客人们,对着安排给他们的不幸姑娘们“挥汗如雨”时,若是让花了大价钱的他们知晓在脚下竟还有这样一个“尽兴”的所在,恐怕他们会气得赖账也未可知。
此刻,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小可用于贯彻其恐怖统治的要地,一个可怜的女性正在亲身体验小可的恶毒与残酷。
镶嵌在木马的背部,坚柔得不讲情面的金属楔,正对准女性最柔软脆弱的部位张开爪牙。为了远离这近在咫尺的痛楚,赤裸着身子的女人面露苦色,尽最大限度地夹紧大腿,以抗衡自己的重量。
金属制的项圈紧箍在她的脖颈,项圈内侧的尖刺恰到好chu地压迫着她的敏感的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项圈的前后,延伸出两条长短不一的细链,连接着木马的首尾,绷得笔直,将她头部禁锢在一个微妙的高度;再加上为镣铐与铁链所缚的双臂,被水平地拉扯向左右的墙壁——这个女人被迫袒露出胸脯,低下头颅,同时还不得不挺直线条火辣的上身,来缓解腰际的酸楚和疲劳。
两条陷进皮肉的宽皮带勒紧在她的大腿根部,将她结实修长的双腿折起,迫使她的足跟与臀部相接;连接着她两只膝盖上的皮镣,一根很短的皮绳从木马下方穿过,使她的双腿牢牢地紧贴在木马表面。
这无疑是恶意十足的设计,胯下是锐利的木马刑具,她何尝不想将两腿夹得更紧些。可木马表面布满的细小尖刺无时不刻地侵蚀着她的皮肉,不断地给她带来一chu又一chu暴露在汗水下的细微创口,令她苦痛难当——或是磨破大腿内侧的皮肤,或是身体坠落下去后无可挽回的剧痛,她只能选择前者。
地下二层的房间里没有生火,可室内的凉意完全无法阻止这位女性的躯体上不住外溢的汗水。豆大的汗珠从从她的头、背,和胸口流淌开,布满了全身的肌肤,顺着躯体上贲张的肌肉线条,流向下身,在木马粗糙的表面铺散开,无孔不入地钻入她大腿内侧的伤口。
前倾身躯,或是后仰;抬起头,亦或垂下;左右倾斜身子,包括用头部或双手来支撑和缓解压力——几乎所有可以缓解痛苦的行为统统被禁止,无助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耐力凌驾于眼前这个恶魔的耐心。
看穿了这种想法的小可没有急于说破,她颇感兴趣地围绕着木马转了一圈,摸了摸米兰达因紧绷而柔得像块石头的大腿。
背着木马上的女人,小可摸到墙边,拂过墙上挂着的一排器具后,她最终选择了一条赶马用的短鞭——鞭身细直但坚柔,只有末梢部位较柔软的一截和鞭子顶端的一块方形软革比较适合用于抽打。
啪!
从视线的死角,小可反手一挥,鞭子毫无预警地抽打在米兰达的大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拍响。
虽然很疼,但也不是无法忍耐的程度,毫无心理准备的米兰达猛女干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与身体松懈后会受到的痛苦相比,挨一鞭子实在不算什么——她连尖叫的余裕都没有,只能咬牙坚持,死死忍耐住大腿上传来的火辣痛觉。
“嗯——”对鞭子的效果十分满意,小可点点头,走到米兰达的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刑具。
“……”米兰达把头转向一旁。
“很柔气嘛?”小可抬手又是一鞭,抽打在她的腰际。
“唔——”又一次,米兰达将惨叫咽进了肚子,但很明显地,她的身体下沉了一点。
“你知道汉娜姐是怎么在那些男人手里活下来的吗?”小可用鞭子的末梢上下拨弄着米兰达的双乳,“她总是笑着,看着那些男人,祈求他们更用力些——就像这样。”
小可左右开弓,在米兰达的胸前留下两道交叉的血痕。
“——啊!”女性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受到创伤,米兰达再也无法忍耐住痛楚,大声惨叫。被抽打得四下晃荡的双乳,拖累着摇摇欲坠的平衡,让米兰达为了撑起身体而付出的努力成倍增加。
“你这样的货色,明明只需要乖乖地被绑好,闭上眼睛挨鞭子就可以招呼客人了。”小可毫无怜悯,她转着灵活的腰身反复挥动马鞭,一边在米兰达的大腿、手臂和臀部上书写下道道鲜红的印迹,一边一脸期待地观察着她绷紧的身躯下开始颤动的结实大腿,“顶多也就是被客人投诉惨叫声不够好听而已——你好像不太会叫唤呢?”
“……”越来越多的汗水在肌肤上涌现,止不住的颤抖从大腿扩散开,越过腰际,蔓延至胸腹和后背上的肌肉——很显然,米兰达就快撑不住了。
“可你呢,偏偏要不安分地去勾引男人,真是的,我的手下怎么尽是些——”小可把鞭子搭在米兰达的头顶,从额经过鼻梁划向下颚与脖颈,然后轻轻地用马鞭末梢的软革在她的脸颊上拍打着,“——汉娜姐那样的婊子,一个就够了。”
“呸。”米兰达朝一旁啐了一口——她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吐在小可的脸上。
“哦,不错嘛,刮目相看了——你居然还记着汉娜姐的好?”
“哈哈哈,那种婊子——眼前,不就还有个吗?”趁着小可鞭打的间隙再次发力,米兰达打直腰身,冷笑着抛出了讥讽的话语。
小可滥交的事实不是什么秘密。
可这不代表小可乐于听到手下在背后的编排——更别说是当面的讽刺了。
看到重整态势,重新摆正腰胯的米兰达,小可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她的手下们最畏惧的表情。
望望手里细小的马鞭,小可一脸嫌弃地将它抛向角落。
“用这个太慢了——来人。”小可击了两掌,从刑讯室外闪进来一个人。
“请主人吩咐。”小可的车夫唐翠丝,同时也是她目前最贴身的部下在她的身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木马上苦苦支持的女人。
“把炉火升起来,烧旺些。”小可没有错过米兰达脸孔上闪过的惊愕和恐惧。
“那——”车夫一反常态地向小可建言道,“——会不会太热了,我是说,主人是否——”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小可注意到了车夫望向米兰达的异样眼神,“唐翠丝真是有心——不过我现在觉得有些冷。”
小可麻利地脱掉了臃肿碍事的礼裙,只着内衣和吊带长袜立在二人面前,然后又将礼裙甩给名为唐翠丝的女车夫,从墙上取下一条长鞭。
“在身子暖和起来前,我得运动运动。”说罢,高举皮鞭的小可展现出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流畅身姿,向米兰达挥动起手中的凶器。每一次挥舞,小可都会同时动用上全身几乎所有的关节和肌肉——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腰臀、脊背、肩、上臂、肘部、前臂、手腕,甚至是手指,各部位间惊人的默契协调,叠加在一起拖曳着鞭子,毫无规律地笼罩了米兰达的全身。
此起彼伏的呼啸与抽打异常响亮,血肉横飞之间,米兰达的身体剧烈摇晃,她放声惨叫。
“这才对,舒坦多了。好久不练这招,有些生疏了呀。”一阵鞭影过后,小可踮起脚尖,挺直身体,将双臂举过头顶环抱。她活动了几下肩背,伸了个曲线完美的懒腰——动作优美得宛若舞蹈,“真传自你们的前主子,如何?”
关于身体的协调性,普通人想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同时调动超过四个部位的关节或是肌肉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并非熟练度的问题,一般人再怎样锻炼也很难突破这种生理上的界限。
肢体可以通过充分锻炼来加以控制,而控制它们的大脑和神经却很难被改造,这也是顶尖的舞蹈演员十分稀缺的原因——能够同时操纵超过八个关节部位的舞者已经十分优秀了,而汉娜和小可,几乎可以同时控制自己身体的所有部位。
换句话说,汉娜和小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不过她们一般不会把这种天赋用在舞蹈上罢了。
“一停下来就觉得冷了。”小可以脚尖为圆心,旋转着身子,再次施展出刚刚的技巧。
和刚才一样,一次又一次,鞭子的末梢精巧地划过米兰达的身体表面,然后挖去一小块皮肉——残酷而优雅。
米兰达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血肉在鞭打中被一点点地从肉体上剥离,恐惧和疼痛同时迫使她尖叫。但这种精心炮制的皮外伤似乎没有影响到她在大腿上的施力——徒有钻心的疼痛,却不伤及肌理,这显然是小可有意为之。
“你想看着我冻死吗?唐翠丝?”小可调整了一下姿势,微笑着面向自己的贴身侍女兼车夫。
唐翠丝别无选择,慌忙跑开——她得先把小可喜欢的礼裙安置好,然后再赶过来生火。
“这是第几个了?”小可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在米兰达连绵不绝的嚎叫中自言自语——但明显是说给米兰达听的,“搞不好今天又要换一个贴身跟班了。”
“哈哈,哈哈哈哈。”米兰达的笑容因痛苦而曲,“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小可停了下来。
“那位客官——对吧?你的未婚夫,他可真是个好男人。”
“淫荡的贱人……再多叫唤些吧,你现在的叫唤声比你勾引他时的声音好听多了。”小可又给了米兰达一鞭,但这鞭的架势明显散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逞强的时候——你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