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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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门口的那位守卫是什么人?他的官职不可能比你高吧?”

“表面上是这样的。”鲍尔曼相当地不自信。“但他是沃克先生一直器重的人。我只是由于治安官一职空缺而临时依照行政规则递补上来的代治安官而已,应该很快就会被新上任的给顶掉吧。”

有中央军背景的军官兼职地方官员的情况,在查隆是普遍存在的。

简单点说就是皇帝将自己的人植入各方势力的一种手段。

当地市长(也就是以前的领主)罢免一个中央政府委派到地方的治安官当然没问题,只要有充足的理由(罪名)就可以。

但是审判他却是另一回事,只有将被罢免的人押解回帝都才行。

至于审判的结果嘛,大多是不了了之。

“所以,他就可以对你颐指气使吗?”

“对不起,我——”鲍尔曼把头沉了下去。

艾尔森明白了沃克的用意:想用这样的人来牵制,不,是糊弄我、搪塞我吗?

结果意外地让我得到了一张牌也说不定啊,沃克。

“把头抬起来。”

“是。”

“把唯唯诺诺穿戴在身上也可以,但至少请把你的头抬起来。”艾尔森将头转向窗户的方向,看着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我进入政界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头。”

“?”房间里的气氛温和了许多,鲍尔曼被艾尔森的话语给女干引住了。

“你想要做什么?”

“什么?”

“我是说,你有想要做的事吗?”

“我——没什么本事,爬到这个地位也只是靠着——”

“我问的是你‘想’做什么?”艾尔森的嗓门大了起来,但其中并没有包含怒意。

“我,我想,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鲍尔曼的表情,带着些自嘲,“我想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人。”

“嗯,继续说下去。”

“我想成为,像您一样,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大多数人的人。”

“大多数人?”

“是的,吧?”鲍尔曼清清嗓子,“为政者是无法满足所有人的吧?这个是您曾经说过的话。”

“哈,我也是个有欲望的人。为了满足自我的欲望,我也曾经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上。”

“可那些只是少数人啊,跟您的功绩相比的话——”

“你想当沃克港的市长吗?”

“——那些都没什么,什么?”鲍尔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想当沃克港的市长吗?”艾尔森没有把头转回来,他小心地拨开窗帘,窥视着外面的状况。

“您,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是本地人吧,你不想守护这一方土地的安宁吗?”

“我,当然——”

“做一个治安官?要多久才能满足你的梦想呢?一周?一个月?一年?”

“我——”

“你想在沉寂与默默无闻中看着自己的家园渐渐腐朽吗?你想看着自己的梦想在别人的手中破碎吗?你想将自己和那些你想要守护之人的未来和希望托付给一个将獠牙伸向至亲之人的混账吗!”艾尔森的声音越来越大。

“市长大人——您在说些什么?”鲍尔曼难以置信地望着艾尔森,“您这是在——唆使我政变吗?”

“你想吗?”

“……”

“那些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为什么?”

“阴险、势利都无所谓,有时候那些反而是为政者的优点。但我看不惯权利熏心的家伙,坐在我的榻边张牙舞爪。”艾尔森指了指外面的方向。

“……”

“想好了吗?”

“我——”沉默了许久后,名叫鲍尔曼的治安官下定了决心,用毫无迷惘的气势叙述道,“对不起,艾尔森大人。根据查隆帝国新宪章政权篇第二章,第十六节的内容。”

“‘任何个人、团体、政权凡意图颠覆我国家政权,及独立行省、市之执政权完整性的,其用于实现目的的包括但不限于行使贿赂、蛊惑煽动、威胁恐吓、武装攻击的行为将构成破坏帝国国家安全罪。’对吗?”艾尔森将鲍尔曼即将引用的查隆帝国宪法条款背了出来,“可能有个别措辞略有瑕疵,但大致应该没错才是。”

“您竟然——”

“你也很不赖啊。”艾尔森拍了拍鲍尔曼的肩膀。

能够背诵查隆帝国宪章全文十二万字的人,律师和法务工作者除外,恐怕屈指可数。(其实即便是这些人也未必能做到,或者说他们并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鲍尔曼作为一个普通的政务工作人员,在这点已经相当出色了。

至于艾尔森,那就更加令人佩服。

“不愧是艾尔森先生。”

“过奖了,倒不如说,帝国宪章本身存在着让我背下来的价值。”

“在下,与有荣焉。”

“好,那么公然违反帝国宪章,一般的chu理方法是?”

“依照就近原则,由地理区划最为接近的地域中,执法范围最为吻合的执法部门,当场行使拘禁权,并送交帝国最高法庭审判,二十日内宣判。如执法主体和被执法主体的地理所chu位于帝都外,则应当在十五日内将被执法主体押赴帝都,并送交帝国最高法庭,宣判时间依押赴时间顺延……”

“哈哈,不错不错。”艾尔森抚掌大笑道,“沃克港离帝都有点远吧,十五日内的话,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启程?”

“原来如此。”鲍尔曼这才反应过来,“您可真是——幽默,这样高级的玩笑,我刚才居然还真以为——”

“不错,我确实是因为无法外出而感到太闷了。”

“请您原谅,我想他们只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鲍尔曼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额头上还满是汗珠。“等事态过去,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会松口。”

——我们又不是把您给监禁了,这个念头在鲍尔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觉得烦闷了。”

“为何?”

“因为我今天结识了一个有趣的人,一个将来可堪大用的人才。”

“您是在,说我吗?”鲍尔曼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视线又有点向地面转移。

“请你抬起头来,我说的当然是你。我艾尔森的朋友,可不是只会朝着别人低头的家伙。”

“市长大人——”鲍尔曼一时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好了,男人不要随便落泪。现在,我要交代给你几件重要的事。”艾尔森再次提高了嗓门,但这次,他的声音与仪态散发出了一如以往的威严和夺人心魄的震慑力

“什,是!请示下!”

“什么示下——朋友之间的委托而已。”艾尔森压着鲍尔曼的肩膀,将按到床沿坐下。

“吾惶恐。”

“我长话短说。第一,去北港国境,一旦看见拉姆商会的人,不论是来沃克做什么的,请尽量将他们带来见我。如果做不到,也请立刻放他们离开,让他们入境也好,打道回府也罢,总之不要为难他们。但届时请你转告他们一句话,就说我的腰腿最近不太好,请懂行的人来帮个忙。”

“是。不过,您的腰腿——”

“听我说完!第二,如果有以拉姆市政府名义递送来的文书入港,无论收件人是谁,请你立刻将其转交给我,而且不要通过正常的外交检阅流程。这点对你来说有些难度,但不是不能做到,你可以答应我吗?”

“这个,确实——我明白了,交给我吧。”这已经是相当于要鲍尔曼去偷信件的程度了,但鲍尔曼下意识里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第三,给你一个建议,是关于这次事件的。”

“请说。难道是您回忆起什么和凶手有关的细节了?”

“不,”艾尔森暂时还不打算将那个女孩的事情说出去,“沃克先生他,有什么亲信吗?”

“有的,是他的秘书首席。其实那个人也是沃克家的亲戚来的,不过比我要近得多,是他的妻弟。”

“这个首席,有什么信得过的手下吗?”

“这我就不太了解了。但我估计是没有,因为他之下是秘书室,他平时对秘书室的六位事务性秘书——哦不,现在只剩下五位了——都很苛刻。”

“与我同车的年轻人?”

“没错。”

“哦,那请你加派人手,去监视这位首席秘书——或是秘书首席?请盯紧他。”

“一般是叫做秘书首席,大人。不过,盯紧他做什么?难道您怀疑他——”

“只是,有些担心。”艾尔森沉吟道,“犯人可能还会出手,这个人相当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毕竟对他的保护没有沃克大人那么周密。”

“大人您真是远虑,我会加派人手的。”

“但是,绝对不要惊动他,可以吗?”

“可以的,大人。但那又是为何?”

“这个嘛,是为了不对他的工作有太大影响。还有,那个在逃的凶手万一看到他被前呼后拥地保护着,说不定反而会起杀意啊。”

“原来如此。”虽然是有些牵强的理由,鲍尔曼还是无偿地听信了。

“最后,最关键的一点。请你把刚才的这些话都好好咽到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包括沃克先生。”

“是?”这次,鲍尔曼终于有些怀疑了。

“他刚刚失去了亲人,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人啊,上了年纪就是——哎,我虽然也快到那个时候了,却连一个值得关心或可以关心我的亲人都没有。”艾尔森装模作样地哀叹着。

“我明白了,请别这么说,无论是作为一个从政者还是男人,您都还很年轻。”

“谢谢,别愣着了。赶紧去办,越快越好。”

“是,我这就出发,请您安心养伤,静待我的消息。”

“有劳了。”

(尼尔1900年10月4日下午5时,海娅的酒馆。)

“真稀罕。”

只是站在酒馆的正门口,赛门就看出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