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冷哼一声道:「出道早并不代表你就厉害,反倒是证明你那把老骨头快入尘土了!再说了,就算你曾经在武林中威名赫赫又怎么样?今日还不是做了修罗教的一条走狗!」
武林中人,对名看得尤为重要,南宫烈这一番话可谓正中矮小老者心中软肋,直气得矮小老者浑身发颤,几欲生吞活剥了南宫烈!
矮小老者大吼一声道:「小辈!试试你爷爷的摧心掌!」
南宫烈一直在观察,用话语试探矮小老者,见他出掌,方知他真实身份,原来是三十年前就威震武林的「一掌断乾坤」姜通行,此人狂妄自负,练得一手摧心掌法,曾登门挑战四大世家和九大门派高手,虽然几无胜绩,但也留下了一时威名,却不知何时被修罗教收入门内!
摧心掌招式狠毒,招招都是拍向人体要穴,中者外表无异常,皮内却全部溃烂,因此才得名「摧心掌」!
南宫烈知姜通行绝非善类,见他一掌拍来,掌心摇曳,变化甚多,也不托大,运起烈阳神掌,一掌护身,一掌迎击!
姜通行诡笑一声,单掌至南宫烈胸前时,双掌突然重叠,霎那间拍出三十六掌,掌影如山,掌风如浪!
南宫烈早有准备,大喝一声:「烈焰焚天!」
只见南宫烈双脚不动,丹田内沉,胸口竟如漩涡般深陷了下去,同时左掌在后,右掌徐徐地向前拍出一掌,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来势甚缓,却隐含风雷之势,姜通行如山如浪的掌影掌风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
这一招「烈火燎原」乃是烈阳神掌中最精妙的招式,南宫烈用护身罡气催动烈阳神掌,除手心的无形赤焰外,更是有一股罡风凝聚,平添了三分威力!
姜通行见这一掌未到,自己双掌已灼热难耐,心知自己绝难抵敌,大呼道:「我缠住他,你们快动手!」
姜通行说罢,双掌一圈,看似去挡南宫烈这一掌,袖内却突现两把短匕首,姜通行将匕首握在手里,齐齐向南宫烈掌心刺去,只见匕首尖在月光下闪着蓝芒,分明是淬有剧毒!
南宫烈大叫一声:「卑鄙!」手下却并不停留,将对方的剧毒匕首视若无物,只听得「沧啷啷」几声锐响,匕首竟一寸寸地断掉,连南宫烈的皮都没有刺破,反倒是姜通行措手不及,被南宫烈一掌击中左肋,「砰」的一声过后,姜通行如同败草般,飞出数丈之远,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毙命!
南宫烈大展神威,掌毙姜通行,这下着实让余下几人心惊不已,最先拔剑的青年男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想溜!
南宫烈淡淡地道:「俊甫,我的好徒儿,才刚开始,怎么就想着走?不留下来陪为师多走两招?」
南宫烈此语波澜不惊,平静得让人听不出一丝情感,但听在青年男子耳中却是如同雷声轰鸣,他浑身如同筛糠般抖动,突然转身跪地道:「师父!是徒儿错了!您饶了徒儿吧!」
瘦削老者怒骂道:「混账狗东西!就知道你靠不住,你以为你现在向他求饶,他就能饶恕你么?就算他饶了你,你以后还能在江湖中立足?」
青年男子正是张俊甫,他听得瘦削老者之言,又犹豫起来,想起身又不敢,只是望向南宫烈!
南宫烈仰天大笑道:「你以为你隐藏得够深,为师就发现不了吗?为师一直在给你机会,你却没有珍惜,今日你犯下弥天大错,已是无法原谅,从此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南宫烈的徒弟了!」
张俊甫颤抖地道:「师……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南宫烈冷哼一声道:「从老夫派你去调查紫月山庄之事起,老夫就开始怀疑你了!紫月山庄位于茫茫东海之上,一般人极难寻及,老夫并没有告知你山庄所在,没想到你几日之内即返回,所说之事与林兄弟几乎无异,你既然没有上岛,又怎会知晓其中内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乃修罗教中人,你去的那几天其实是回了修罗教,没错吧?」
张俊甫听得一阵胆颤,头垂得更低了!
南宫烈继续道:「原本老夫对你还存有一丝希望,毕竟你是老夫一手带大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弑师犯上,着实让老夫心寒!刚才你一出招,老夫就认出了你,虽然你拿的并不是平常所佩兵器,招式也刻意用了别门派的招式,但你别忘了,你的所有武艺全是老夫所授,形可变,意却不可变!事到如今,你也无需多言,拿起你的武器,用老夫教你的武功,与这些石更贼一起来围攻老夫吧!老夫也很想知道,你的武功有没有半点进步!」
瘦削老者冷声道:「张俊甫,你没听到吗?南宫烈要对你赶尽杀绝,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一起上?难道你敢违抗萧堂主的命令?」
瘦削老者这番话如同催命符,让张俊甫再不敢犹豫,他站起身来,运掌向南宫烈攻去!
南宫世家以掌法闻名于武林,剑法只是偏修,张俊甫却偏偏喜欢练剑,但他的铁剑方才已被南宫烈毁掉,只得以掌法进攻,瘦削老者见张俊甫已出招,大喝一声,连同剩余的三名黑衣人加入了战斗,洞箫声也再次响起!
八名黑衣人已去其三,张俊甫和另一名青年男子又失去了兵器,南宫烈应付起来着实轻松了不少,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五人的围攻之下,专挑软柿子下手,以多攻少的五人反倒顾此失彼了!
瘦削老者等五人越战心越怯,尤其是张俊甫,他心猿意马,渐渐招式紊乱,好几次都差点被南宫烈击中!
其实南宫烈也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烈阳神掌虽然刚猛无匹,但耗费内力也是十分巨大,尤其是柔顶姜通行匕首那一招,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是南宫烈强行压下了翻涌的内息,装作毫发无损罢了,不然以他之能,那几招张俊甫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已经到了最黑暗的时刻,伸手不见五指,伸脚不见脚趾!
鏖战良久的双方渐渐陷入了僵持,南宫烈内力耗损过巨,心忧对方偷袭,而黑衣五人害怕南宫烈突围,只得围着南宫烈不停游走着,双方都不敢轻易出招,因为此时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僵持的局面迟迟未被打破,远chu的天边微微露出了一丝浅白,无边的黑幕仿佛被掀开了一角,再过些许时间,暗夜就即将被红日所取代!
南宫烈趁对方未进攻,一边小心地防御,一边缓缓地收聚内力,他心知自己只要回复到八成功力,面对仅剩的五名黑衣人和赫连暮雨,他就是稳操胜券了!
修罗教这边,虽然明知南宫烈在休养生息,却也并不进攻,反而停下脚步,围成五角形,各守一方,似乎是忌惮南宫烈超强的掌力,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咯咯咯!」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天地之间的宁静,不知不觉间,四周已是蒙蒙亮!
这声鸡鸣声仿佛是战斗的号角,黑衣人突然加快了脚下步伐,南宫烈也蓄势待发!
忽然,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响起,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疾驰而至!
此男子身高八尺,体形健硕,腰佩弯刀,他的装扮与其它黑衣人无异,却并没有蒙面巾,露出刀削一般坚毅的面庞,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双目如鹰眼般深邃,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烈!
五名黑衣人见此男子来到,齐刷刷地跪地,瘦削老者道:「恭迎萧堂主,属下等办事不力,还请堂主赐罪!」
南宫烈心知不妙,以此男子到场时的身手和气势,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其它人,落败将是迟早之事!
不过事已至此,南宫烈也并不心慌,朗声道:「阁下怎么称呼?」
鹰眸男子挥了挥手,示意瘦削老者等人起身,然后缓缓地走到南宫烈跟前,对面而立,沉声道:「修罗神教白虎堂堂主萧钦慕,久闻南宫庄主大名,特来拜会!」
南宫烈点点头道:「萧堂主此来,是打算围攻呢?还是车轮战?」
萧钦慕道:「南宫庄主说笑了,以庄主之神勇,就算两个萧某同上也是难敌,萧某手下这些酒囊饭袋,庄主就更不必放在眼里了!」
萧钦慕顿了顿道:「不过萧某并不想与庄主为敌,只想请庄主前往神教教坛一聚,共商一统武林之事!」
南宫烈仰天大笑道:「环秀山庄乃是老夫世代聚居之所,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只想埋在这里,至于你们所谓的大计,对老夫而言,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萧钦慕并不理会南宫烈的嘲笑,他那张脸仿佛真的是石刻刀削,一丝表情也没有,开口道:「如果令爰已经先行去了神教,又当怎讲?」
南宫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冷声道:「你们这帮无耻之徒,天琪怎么可能会落入你们之手!」
萧钦慕转过身,踱了两步道:「萧某承认自己卑鄙,也佩服庄主的安排,但是庄主可能小看了神教之能,你以为我们的暗线,就只有你的大徒弟张俊甫吗?」
此言一出,南宫烈神色更加严峻,他虽然自认已经做了周详的计划,但还是有一丝的隐忧,看萧钦慕如此有把握,莫非天琪真的落入了贼手?
萧钦慕紧接着道:「庄主明知此地设伏,还孤身前来,除了艺高人胆大之外,更是为令爰脱身创造机会,此举萧某实在钦佩!」
南宫烈冷冷地道:「就算你们知道了老夫的计划,想拦住天琪,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吧!」
萧钦慕点点头道:「萧某承认,令爰确实武功高强,您的十二太保也个个英勇非凡,但遗憾的是,令爰终究还是为我们所获!」
见南宫烈不信,萧钦慕拿出一个香囊,抛给南宫烈道:「这是令爰随身佩带之物,庄主想必十分熟悉吧!」
南宫烈定睛一看,确实是女儿之物,这香囊乃是天琪生母过世之时留给她的遗物,一直伴随在女儿身边!
南宫烈心中大乱,握着香囊的手也禁不住颤抖,怒吼道:「恶贼,你们把天琪怎么样了?庄中其他人呢?」
萧钦慕回道:「庄主不必心急,令爰安然无恙,庄中其它人此刻只怕还在熟睡中,萧某已经派人将令爰送往神教,等待庄主前去与她团聚!萧某再次恳请庄主,放弃抵抗,与萧某一同前往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