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道:“你自己捅出来的祸事,你自己去补。”
赤狼刚走出来不久,树林深chu又走出来一人,只见此人一袭桃红衣衫,长发披肩,脸上戴着面具,语气含笑道:“老哥,咱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同在妖神大人面前发下重誓,齐心协力的办事,你怎么转眼就抛到脑后,把脏水全泼我身上了?”
墨先生恨恨看了梅先生一眼,语气满是不屑道:“老夫受难之时,你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你还有脸说?”
梅先生哗啦一声摊开折扇道:“老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干净,跟人眉来眼去的,你被出卖,管我什么事?老弟明知不可为,难道要陪你一起被俘吗?”
赤狼背负双手道:“总之妖神大人很生气,我们谁又吃罪的起?”
幽幽一声轻叹,却是女子之声,只见梅先生后边,从月光下走出一名美貌女子,生的是花容月貌,娇媚可人,纤纤素手沾着一枝花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之态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道:“一夜欢好之后,便穿衣无情,这世间男儿,莫非都是薄幸之人?”
周宁尴尬的往别chu瞧去,瑾月哼道:“某人做下的风流债,还想赖账吗?”
梅先生步步走来,目光含笑道:“所谓郎才女貌,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一位人才,不如听命于我妖族,良禽择木而栖,又有美人,又有荣华富贵,这样不是更好?”
周宁脱口而出道:“想要挑拨离间,你休想!”
紫玉仙子怔怔转过头,轻叹道:“罢了,罢了。”
周宁不敢在看她,墨先生却是幸灾乐祸道:“紫玉仙子这朵鲜花,却是插在牛粪上了,真叫人可惜啊。”
梅先生失声笑道:“难道还插老哥头上吗?”
墨先生一时涨红了脸道:“好你个梅渊茗,胳膊肘往外拐啊!”
梅先生一拂衣上风尘道:“总好过老哥你,背后泼人脏水强吧。”
墨先生摇头道:“罢罢罢,刚才算老哥对你不住,你莫往心里去。”
梅先生得意笑道:“这还像几分样子,至少还有几分诚意。”
赤狼道:“接下来如何呢?”
墨先生冷哼道:“老夫被这些小辈羞辱多次,且让这些小辈听老夫弹上一曲再说。”
紫玉仙子忽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他们,何必惺惺作态?”
墨先生听了直气的白眼乱翻道:“反了反了,你们俩来这儿存心跟老夫唱反调不是?”
紫玉仙子捏着一枝花儿道:“你这琴声难听的很,动辄就把人听的吐血了,满地打滚,本仙子看了也觉心烦。”
这话说来幽默,听的众人哈哈大笑,却对一向自负,世间琴艺唯我独尊的墨先生来说,无疑于极大羞辱,直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怪叫道:“疯婆娘,你再风言风语,休怪老夫对你无情!”
紫玉仙子哼道:“本仙子何时怕了你了?”
墨先生大叫道:“好你个疯婆娘,你是存心来找死的吧!”
梅先生挥扇劝道:“先生又何必呢,其实老弟也觉得仙子说的对了,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人家,临死之前羞辱人不说,还要让人受些零碎苦头,不大合适呢。”
墨先生大怒道:“你就是什么好鸟吗?”
梅先生淡淡道:“老哥便是仗着自己儿子在妖神大人面前是红人,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不是?”
赤狼哼了一声不说话,闲庭信步来到月光下,欣赏月色,墨先生盘腿坐在地上急躁道:“那就依你们说的,全都直接杀了好。”
他一说,几百人纷纷上前,就欲搭箭,紫玉仙子轻轻瞧了瞧周宁,娇声道:“你过来嘛……”
周宁心虚的摇了摇头,紫玉仙子美眸喊嗔道:“傻哥哥,非要站那儿送死吗?”
周宁摆摆手道:“你走吧。”
紫玉仙子满是委屈道:“你既夺了人家清白,为何如此无情?”
瑾月抬起玉手就拍在周宁脑袋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老老实实的小子,夺了人家女孩儿清白,翻脸不认人啊?”
周宁跟个罪人一样抬不起头来,宋捷噗嗤笑道:“哎,想不到周兄也是性情中人,不动声色的就采花入手了!”
梅先生在旁悠悠笑道:“还不如从了我,至少我可不会不要你呢。”
紫玉仙子撇撇嘴,却是把身子转到了旁边,墨先生大是得意道:“到了黄泉路上可不要怨着别人哈!”
宋捷没好气道:“阴沟里翻船,怨不着谁,不过这一曲没听成,改日黄泉路上,宋某一定等着聆听先生佳音了。”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好小子,咱们下辈子见吧!”
赤狼踏着碎石步步走来,站在墨先生身边,墨先生高高举起大手,一声令下,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壮观场面并无发生,墨先生恼怒回头叫骂道:“愣着干嘛?”
这一喊不由愣住,吴钧迎着月光步步走来道:“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说是这个理不?”
墨先生不由愣住,吴钧摇头冷笑道:“我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您莫非要与我们以命换命吗?”
吴钧既然来了,柳若萱自然就在近chu,墨先生没来由的几分心虚,吴钧伸手一指道:“我家公主有言在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吧!”
梅先生急忙道:“我就说嘛,打来打去的多没意思,万事以和为贵嘛……”
墨先生也不知虚实,但又觉得自己背后寒意笼罩,感觉无数箭头对着自己后背,这些人都是精明鬼,舍不得鱼死网破,又觉实在下不来台。
吴钧瞧出几分正要说话,冷不丁墨先生一声惊呼,怀中古琴猛的自己飞了出去,急忙一瞧正是柳若萱怀抱雪玉古琴,美若天仙般的坐在悬崖之上,风声呼啸,此起彼伏,此女绝色艳压群芳,一时风头无二,指尖轻抚琴弦为之一弹,铮的一声脆响,轻启红唇道:“就让本宫为诸位弹上一曲如何?”
她说着怀抱玉琴,衣袂飘飘的来到悬崖尽头,遥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倒映着晶莹柔和的月光,妖族数百艘巨型战舰,无声无息停靠在港口之内,每艘战船之上灯笼高挂,一派灯火通明,岸上兵营之内,点点火光犹如萤火,真是说不出的壮观。
柳若萱立在悬崖尽头,高山之下阵阵海浪不时冲击着山石,发出哗哗之声,她姿态高贵,轻轻委身坐在悬崖绝壁,月光照在她身,犹如天上仙子,长发飘飘拂过绝美容颜,更是美的无人可比……
墨先生欲找回几分面子,怪声道:“怎么样,丫头,很壮观吧?”
柳若萱无声点了点头,墨先生几分得意道:“感觉如何呢?”
她怀抱玉琴,美目看过一根一根琴弦,轻启红唇道:“先生开心就好,何需问本宫感觉?”
墨先生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太过刁钻,老夫吃你好几次亏了,可不敢再上当,还是战场之上,一见高低吧!”
此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配上妖族强横无双,无敌天下的力量,却让人听来颇有几分傲气。
宋捷在旁连连摆手道:“看不出来你这风雅之人,也沾染了几分妖族的脾气了。”
墨先生正要猖狂,她指尖轻拂玉琴,竟弹出阵阵豪放之音,冷不防听的他胸口气血一阵激荡,一口老血差点喷洒而出,急忙坐下来运功抵挡琴声,她弹的好听,旁人听来很是享受,唯独墨先生听的老脸惨白,琴声激荡之chu,一口老血噗一声吐了出来,她又一弹,墨先生又是吐血不止,看着胸口血迹斑斑,心疼的急忙连连摇手道:“丫头,丫头,老夫服你了!”
柳若萱淡然一笑道:“真的吗?”
墨先生一阵叫苦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不跟你这小丫头玩儿,以前事儿一笔勾销了,别弹了,别弹了!”
柳若萱闻言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宫虽非爰琴之人,但闲来无事,也爰弹琴自娱,这琴您还要吗?”
墨先生对这琴爰的跟宝贝也似,听来一阵心疼道:“老夫,老夫要啊……”
她指尖儿一划,但听铮的几声,所触琴弦断为两截,看去本是宝贵无比的雪玉古琴,顿时有了几分破相,墨先生心疼的差点吐血三升,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贼丫头,臭女人,你敢坏老夫的宝贝!”
柳若萱却是举起玉琴,砰的一声摔在山石之上,无价之宝的雪玉古琴为之一声哀嚎,活生生断成了两半,她更不怜惜,随手便把两半古琴扔进海里,高贵无比的站起仙子玉体,若无其事的轻拂衣袖风尘,这突然毁琴,丢琴,实令人瞧的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墨先生难以置信的瞧了瞧空无一物的古琴,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凄惨哀嚎,心疼的捶胸顿足,嚎啕哭泣,指着柳若萱激动的骂也骂不出来,话都到了喉咙边,急的说也说不出。
柳若萱没事人一样,迎着月光美丽走去,墨先生瞧着她背影终究是破口大骂起来,又蹦又跳,骂的极其难听。
她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本宫就是要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一片惊讶之声,这个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唯独墨先生指天骂地,哀嚎不已,爬在悬崖边上瞧着底下大海,哭的是伤心欲绝,手下的喽啰们都急忙过来,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进海里边去。
想不到柳若萱会出现在这十万大山,太过突然了,大呼苍天保佑之时,也猜不透她怎么会如此恰到时机的出现,待到进入密林深chu之时,一切都为之揭晓。
只见密林深chu,隐藏着一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一艘神威巨舰可乘千人,也难怪可以逼的墨先生不敢轻举妄动,谈起一路凶险之时,又说起妖族的强大,不远的战事,都有深深地忧虑。
神威巨舰太过庞大,一经出现必要撤退甲州,魏琅等人想要再探龙城之时,柳若萱一口回绝,旁边吴钧也道:“龙城之秘,人多容易坏事,公主已然决定,命你们全部撤往甲州,接下来之事不必担心。”
众人都上了神威巨舰,唯独柳若萱一人没有上去,巨舰启动之时,众人惊慌失措之余,吴钧看向众人道:“公主严命,诸君不可违抗,十万大山之中,自有贵人相助,妖族追兵马上就来了,大伙儿只管放心,公主她决然不会有事的。”
柳若萱站在巨舰之下,淡然转身而去,神威巨舰缓缓升入云层,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人间。
她一人走在群山之中,忽而回头笑道:“周兄没走吗?”
周宁从后追上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样……”
柳若萱为之一笑道:“人生本就chuchu精彩,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