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侍卫递来弓箭之时,吴钧淡淡瞧了一眼,看神情也有几分不悦,魏琅接过长弓来,大手在弓上摸了一摸,多瞧了几眼,眉头皱了皱道:“这弓怎堪得人拉?”
说罢取出箭来搭上箭弦,他眉峰紧皱虎目圆睁,弓弦在他手中不堪重负一般,被拉了个满弦,弓已张到极致,众人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众人紧张之时,弓却啪的一声给断了,魏琅大为不喜,扬手就把弓摔到地上,吴钧脸色动容,很是难看道:“将军是嫌弃穆府的弓不堪用吗?”
魏琅仰脸一笑道:“非是在下夸口,我庆府之弓才能合我这粗人胃口,可惜却是没有随身带来。”
吴钧还要再说,柳若萱已然轻举玉手制止他道:“本宫这里倒珍藏了一把好弓,就是不知合不合将军胃口?”
魏琅脸露喜色道:“公主殿下不予臣试一试,如何得知?”
柳若萱看向侍卫道:“拿寒冰龙弓来。”
两名侍卫得了命,便一同抬着取出一张弓来,看他两个男子,到最后却是抬着把一张弓抬了出来,周宁仔细在这弓上瞧来瞧去,只见这弓身之上隐隐有狰狞墨黑鳞片,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冰冷寒光,一层一层闪烁个不停,当真是了不得,绝非凡物。
两个侍卫把弓抬到魏琅身前时,早已累的汗流满面,牛喘一样,柳若萱背负玉手道:“这把弓是龙城珍藏多年的宝物,在极冷之地,以寒冰凶龙的龙骨龙筋才制成,重有三百八十斤,将军是不世出的勇猛之人,想必也只有这把弓堪的起一拉。”
众人心中大为惊讶无比,三百八十斤?能不能两手拿起来都另说了,若是在四平八稳的靠双手举着,不说弓重多少,便是再要拉开这弓,得要多么惊人的神力才能做到?便是天生怪力的熊族,恐怕也不敢夸这海口吧!
魏琅此时瞧着柳若萱这个高贵无比的仙子就在此chu看着,也不见有万一在仙子面前当众出丑的后悔之色,只是眉头皱了皱,伸手在这弓上摸了一摸,提了一提,颇见其吃力,旁边有人忍不住暗笑,魏琅握紧拳头冷笑一声,便动手脱去身上穿着的一层戎装,戎装之内另有一层厚厚铁甲,魏琅再脱去这身甲胄,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魏琅一身钢铁浇筑而成的黝黑肌肉,在阳光之下当真充满了血脉喷张的惊人力量,只把所有人瞧的是目光晕眩,佩服不已。
他一双明亮虎目瞧了瞧四座,以手指着这脱去的衣甲之物,冷目笑道:“我这一身衣服,少说也有两百来斤!”
一听这话,众人更是无不动容,佩服之声一片接着一片,魏琅听在耳中,更有得意之色,赤着胳膊嘴里闷的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柔是把这弓举了起来,周围人瞧的是目瞪口呆,一片哑然,魏琅虎啸声中,一手举弓,一手取出箭来搭在弓弦之上,钢牙紧咬,一股神力猛然从躯体迸发出来,柔是把弓给拉了开来,弓一拉开,但见弓身之上一片片鳞片兀自乱颤,似是通通都活过来了一般,威猛至极。
而魏琅额头汗流直下,满满拉着弓弦时,一支普通的箭搭在弓弦之上转眼之间化为冰蓝,箭头吞吐着冰冷之焰,魏琅再把弓给拉到极致,双脚站立之chu,地上青石板寸寸断烈,但闻魏琅一声咆哮,箭已猛然发出,一声嘹亮至极的龙吟惊天动地,一支箭携风云变幻之力,风雷闪电奔腾,一箭穿空而过,清晰可见一条寒冰黑龙愤怒咆哮着直冲天上飞去,嘹亮龙吟震耳欲聋,惊动四方。
魏琅一箭之后,纵然神力也累的不轻,此时呼哧呼哧喘个不停,也幸亏把箭对准了天上,要不然可不知把穆府之内的chuchu亭台楼阁,给射出什么个好歹来。
当场众人瞧的是面无人色,周宁,瑾月也未曾料到,妖界之人其凶猛,既然已至于此,便连吴钧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如此神威,确有令人动容之chu。
柳若萱倒从容许多,背负玉手语气淡然道:“这把寒冰龙弓留在本宫这儿也没什么用chu,将军既能拉的开,这弓则于你有缘,本宫便把它赏赐予你。”
在场之人更是惊讶,这么一把好弓,柳若萱轻描淡写之间便把它赏赐于人,更看她一双美眸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几分吝啬之意,怎不让人佩服?
魏琅一听柳若萱要把这张赏赐给他,更是喜得眉开眼笑,威猛虎躯噗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奴仆一般恭敬无比道:“公主赐了臣这把弓,臣就是为奴为仆也要为九重天拼死效命!”
不料魏琅说完之后忽然又道:“只是这弓在龙城十分宝贵,公主把它赐予给臣,龙城那边可又如何解释?臣如此想来,臣突然有些不敢要了,也请公主殿下收回成命……”
旁边吴钧看在眼里,脸上怒色十分明显,可又不能把魏琅怎么样,没想到这魏琅一身勇猛之气不说,心思还十分精细。
柳若萱背负玉手,来到他身前让魏琅起来道:“将军不必为难,此事并无不妥之chu,本宫此举只是效仿古人义举,俗话说,宝剑增勇士,英雄配美人,在这普天之下,能拉的开这弓的人寥寥无几,你既拉的开,便说明这弓跟你有缘,本宫既把弓赏赐给九重天的勇士,你又何必担忧龙城会不悦?”
魏琅闻言大喜再三磕头谢恩,更在众人目光中,把弓配上肩膀,勇猛身躯体魄惊人,更背着这把寒冰凶龙弓,此时此刻立在此chu,风头一时无二。
柳若萱轻移娇躯来到瑾月,周宁身边,挥退魏琅,吴钧二人道:“贵客来往本宫这里,是有要事吗?”
瑾月倒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公主殿下可知妖族情况吗?”
周宁偷偷瞧着她眼睛,却见柳若萱似没有注意到他一样,只把目光停留在瑾月脸上,想了一想道:“实不相瞒,妖族近百部族,本宫所获甚少,便是熊族狼族这类与九重天相chu许久的妖族,本宫对他们的了解也是十分有限的。”
瑾月流露出几分失望道:“就没人进去过十万大山吗?”
柳若萱皱眉想了又想道:“十万大山是妖族栖息之地,各类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寻常人怎敢靠近?便是近年来也只听闻,边关茫茫深山中,有恶鬼冒出来伤害人畜,往往死伤惨重,也未见其踪影,闹得chuchu一片恐慌。”
瑾月听完摇头说道:“妖族对人了如指掌,人对妖族知之甚少,公主殿下就甘心如此吗?”
柳若萱轻皱眉头,似是想了想道:“二位不妨随本宫来。”
瑾月与周宁对望一眼,终究是跟着她步入高楼,柳若萱带领二人一步一步登上了五层高楼,推门进入之时,一股陈旧的书香气息迎面扑来,只见这偌大楼中,整整齐齐排列着二人多高的书柜,所藏书本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上万。
柳若萱径直过来,轻轻探出玉手在书柜寻找着,不时翻出来几本书,递给旁边的周宁,她身材比寻常女子更为高挑修长,绝美动人,说的上是美色难寻,两米多高的书柜,她探出玉手在其中翻找时也不见有多作难,时而轻轻踮起脚尖,时而蹲下修长娇躯,美的真个是仙子玉女,天姿国色。
柳若萱认真翻找时十分的专注,认真之时那种秀眉微蹙的美态,令人怦然心动,怪不得妖界有些人口口声声称她为妖界的第一美女,把瑶雪圣女给排到了第二,瑶雪圣女,周宁是没见过,不过以柳若萱的绝色,称她为妖界第一,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美眸顾盼之间,翻来找去,站在她旁边周宁不过短短片刻,怀里便抱了十几本书册,瑾月便过来替他把书抱在放在桌上,柳若萱在这些书柜间走来走去,整整翻到了三十多本厚薄不一书册才算作罢。
三个人围着桌子,瑾月翻看了几本便皱起了眉头,柳若萱静静坐下来道:“这是自历月王朝先民进入妖界以来,先人们根据自己的在茫茫深山之中的所见所闻,收集的所有关于妖族的鬼怪秘事,其中有些记载的东西更是六百二十年前,记载妖物肆虐的秘事,时至今日,早已不为世人所详知,九重天念此chu距妖魔之近,便把这些书放在了甲州。”
她说完顿了顿道:“这些书中后来也有近百年来,甲州自己从猎人,或山民,或商人chu所获悉的描述,画师便照他们的描述,或画了下来,或记载了下来。”
瑾月好奇道:“那甲州自此便没有主动派人进去深山探寻吗?”
柳若萱摇头道:“甲州多山,背后边界更是与十万大山很近,深山之中怪闻很多,有时也有怪物从深山跑出来在甲州边界作怪,死者往往惨不忍睹,闻之令人丧胆,纵是最勇猛的武士,闯入十万大山之后也是一去不回,数百年间,甲州几千名探索的武士都葬在绵绵深山之中,更不说毒气遮天盖地,鬼哭狼嚎,完全成了一片无人敢去的鬼地。”
瑾月哦了一声道:“也不能从熊族,狼族之人的口里,获知什么吗?”
柳若萱道:“狼族熊族与人相chu久了,过着半人半妖的生活,徘徊在妖与人之间,与十万大山哪些恶魔们,几乎完全隔断,两族首领也只是听命妖神命令,与边兵作对罢了。”
瑾月听的眉头紧皱道:“如此说来也太棘手了,哪些聚集在十万大山的妖魔鬼怪们,他们自称什么?”
柳若萱道:“妖族有近百个部族,十万大山也只是世人不知那蛮荒之地,一望无际的荒凉之chu,一座一座数之不尽的巍峨大山究竟在瘴气隐藏之下,有多少座,就干脆称呼那里为十万大山,各妖族则自称万魔之地。”
周宁笑道:“那也不应该称呼十万大山,应该称万魔之地了。”
柳若萱瞧了他一眼,美眸神情复杂,终究是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瑾月嗯了一声,又把目光看向桌上的书,这些书大多名称群妖秘事,或甲州怪谈,百魔集,鬼怪集志之类,翻开一本书时,作者自云是:余尝闻盘古开天辟地,女娃造人,万物生生世世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那四海皆平,天下有繁华壮丽之外,天下亦也有荒凉蛮荒之在。
而余平生好爰云游,足迹经过之chu,虽未敢夸言遍布天下,但也走遍万山千水,足迹而过蛮荒,只见群山巍峨连绵不绝,chuchu大山高耸入云,更有许多奇峰怪石,猿猴蹄吠,雄鹰展翅,云海涛涛。
而那十万深山之所,瘴气常年缭绕,盛产群魔鬼怪,其有天生怪力,茹毛饮血,凶猛残酷,更有妖物天生邪术,能驯养上古魔鸟为坐骑,驾乘魔鸟翻腾云海,于群山作恶,收服万般野兽听为号令,所过之chu生灵一片涂炭,余站远chu观望,但见数百只魔鸟天上展翅之时,其势铺天盖地,深山林中,万种野兽发狂而出,若无神人助阵,万难胜矣!
余又自想,世间之大,蛮荒之所何止万里之巨?地chu贫瘠所在,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余云游平生,本见妖物肆虐,已无可救,但亲眼目睹神人大展天威之后,万妖退避,不敢再来为祸,神人更布下封印之锁,以绝妖患,余感念神恩之时,亦觉欣慰,便在此记下余平生所见所闻,以供后人览之。
瑾月读来之后看这作者似亲身经历了六百多年前,九重天先民和妖族的战乱,但这言语中,屡次三番提到了神人相助,神人可不就是神仙嘛,难道六百多年前真的有神仙助人击退妖魔吗?
她雪白玉手轻轻翻开第二页,书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香味道,纸也泛着一股焦黄,但毕竟是重要东西,保存的十分完好,第一页画着的是两名枯瘦如柴,披头散发的老者走在一条山路上,一手持拐杖,一手持破碗,看去瘦骨嶙峋,路边堆着几具枯骨,后边跟着几名碧眼绿发,面目狰狞的怪物,肩膀上扛着猎叉,似彼此呼喊着在路上行走,图下解释为,山鬼。
又翻开一页,图中绘画在一个奇峰怪石的悬崖上一轮皓月当空,月光明亮照在悬崖,一群长着翅膀,满身红毛的怪人,正倒挂在悬崖下,女干取月华,仔细看去时,画中怪人一个个尖耳朵,尖脸,大眼睛,小鼻子,一个个目光闪闪像极了蝙蝠,图下解释为蝠人,生性昼伏夜出,惧怕阳光喜欢黑暗,尤其喜欢月圆聚集,贪食生血,一旦出动,动辄成千上万如乌云盖顶,所过之chu鸡犬不留,白骨成堆。
瑾月,与周宁同时皱了皱眉头,又翻开一页,这chu画的地方比较诡异,是一轮弯月之下,乱石滩中,耸立着大片树林一般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有十人多高,每根石柱上画着许多飞鸟走兽的图案,看去很是殷红,正中位置是一chu可容纳百人之多的大圆坛,坛上摆着许多火把,十几名全身披着黑袍的人,正对着弯月虔诚跪拜,几名蝠人张着翅膀不停盘旋在空中。
圆坛之下的石柱群里,更有许多长相怪异的野兽,探头探脑的跪倒在地,看其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必是充满了恐惧。
瑾月又翻开一页,这一页比较明了,描绘的是群山之中,皓月当空,一座雄伟壮观的城池盘踞在群山之中,被云雾缭绕所笼罩,城池周围漫山遍野到chu都是插着张狂至极的血红妖旗,妖旗之下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尽头。
更有成千上万的蝠人密密麻麻盘旋在皓月之下,数百名穿着铠甲的武士,人人手按腰刀立在城楼之上,簇拥着十几名妖族首领,这些妖族首领中,一名蝠妖手持石书,面有怒容,以至翅膀张到了极致,正对着漫山遍野的群妖,狂声念诵石书上的内容,口中锋利獠牙外露,漫山遍野的群妖听的个个皆是群情激奋,更有许多身披铁甲的妖兵,纷纷大力挥舞着手里各类武器,亦有彼此之间俩眼闪闪发光,吐着猩红舌头,交头接耳的鬼怪。
瑾月又往下看去,接下来的信息就少的太多了,基本都是描绘妖兵肆虐的景象,人和妖兵如何作战的,再有价值的东西基本就没有了,其他的书记载的则更少了,更多是一些山民经历的怪闻,把自己深更半夜见到的怪物,不管什么东西,乱说一通,画师也跟着一股脑的全给画了下来。
好在有找到一本带血残破的书,里面是有描绘了一些十万大山内的地图,但是年代太过久远,又沾了血迹,许多地方也看不清楚,只是看了个模糊大概。
瑾月又想仔细翻翻时,柳若萱摇头道:“这些书本宫翻了不知多少遍,其他记载的多是甲州画师自己画的,画的也并非多么准确,便连闹鬼之事也是大费笔墨添加进去,姑娘看的那第一本,确是无比珍贵,只是记载的也是十分稀少,关于十万大山内的绘画,也不过那区区几页。”
她抬起俏脸道:“那公主有意派勇士,再闯魔窟吗?”
柳若萱缓缓站起娇躯,背对着二人道:“这件事情,暂时还未曾想过吧。”
瑾月却是美丽笑道:“公主说的也是,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我和周宁就先回去了。”
二人在回来路上一边走着,瑾月满是心事道:“周宁你现在还觉得她很特别吗?”
周宁毫不思索的道:“她确实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