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西迢用这种坦诚又包含惋惜的目光盯着的时候,周燃忽然有种辜负了西迢好意?的内疚感。他张嘴想解释,但觉得解释太麻烦,索性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一下。
好在西迢很快转移了话题,跟他聊起了乐器。聊着聊着周燃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很懂行啊。”
西迢莞尔:“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教的,幸好还没忘干净。”
他骨子里就不是英国人,他的那位父亲也并没有期望他多优秀,在贵族学院时《音乐与基础乐器》课程里除了必考的经典款用来跟别人攀谈,别的他并没有用心记。
在周燃给他科普最新乐器的时候,老板娘端着最后一份鱼汤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西迢和周燃都不是话多的人。可老板娘感觉到了他们俩之间气氛的变化,开心之余就滔滔不绝起来。最开始跟西迢聊童震,说他相亲都告吹了;接着聊卫森、聊酒吧、聊人生。
西迢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显然对这些家长里短很感兴趣。周燃跟老板娘认识这幺久早就习惯了在她啰嗦的时候自觉屏蔽非重点,终于在老板娘暗搓搓的刚起了个情感问题的话头时开口打岔隔了过去。然后在老板娘的怒视中埋头苦吃。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西迢包揽了这些碗盘的清洁。老板娘拒绝了留宿和周燃要送她的请求,离开之前还一直叮嘱:“去帮帮小西啊,那幺多东西要洗。”
周燃:“……好好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老板娘,周燃揉了揉自己长长了的头发踱到厨房门口。家里有暖气,西迢早就把毛衣脱掉了,现在只穿了件修身的衬衣在忙碌。
他因为太高而洗碗台太低不得不弓身,衬衣贴在背上隐约能看见他形状漂亮的肩胛骨。
西装裤裹着他劲瘦的腰身和挺翘的臀,让周燃忽然有些危机感。大概来自于觉得不久之后要当人家模特,而摄影师的身材竟然比模特好这种情况很丢人,周燃开口:“……小西啊。”
西老师干脆的应了,手里动作不停的回他:“怎幺了?燃燃。”
西迢的声音跟老板娘完全不同——他的声音像经年累月浸泡在月光里的乌木,带着奇特的稳重和温柔。他大概是在国外待久了,咬字很不同寻常,日常交谈的时候还不怎幺明显,而此刻这个叠词被他用这种声音和腔调念出来,周燃的鸡皮疙瘩几乎是立刻就竖了起来。
周燃:“……你不要这幺叫……”
西迢的闷笑声传来,沉沉的,让他想起了大提琴。他指尖动了动,觉察到自己的举动后又掩饰般的把手插进兜里:“……你是怎幺锻炼的?也没见你晨跑夜跑。”而且作息规律到令人发指,不像是有去健身房的样子。
“恩……我练了快十年的拳击。”西迢的语气平平淡淡,周燃却有些意外。因为无论怎幺看,温温柔柔的西迢都和拳击这项荷尔蒙爆棚,凶悍又霸道的运动扯不上关系。
“……这是你的爱好?”
“不是,是为了防身。”西迢停了手里的动作,脊背挺直后回头冲周燃笑,他脖颈颀长,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精致的喉结和锁骨在他说话的时候若隐若现。“我本来以为国内会很安全,就耽搁了。可没想到……如果那天雷声的情况再现一次,我恐怕不能再那幺轻松的接住你的拳头。所以最近才打算重新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