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轰」一声巨响起自果园边缘,四条身影有加四块大石被抛向这空中。
原来以王本来为首的四名豪奴不知巴大亨获得赵卿卿内力暗助。已将输入体内的潜劲贯注全身,一见巴大亨挥臂而到,四人连忙将他围在核心,那知巴大子振臂一挥,全身劲道悉数发出,立将四奴一齐震飞。
一招过後,巴大亨也急向果园奔去。
姓郑的因笑面金吾已答应将巴大亨让给四个豪奴,自己已少了一分耽心,故尔毫无提防,猛见巴大亨一臂击飞四奴,但逃奔时却似脚下虚飘无力,上躯晃动,这才惊愣地喝出一声:「小子休走!」
巴大亨相距果园最近,三脚两步奔了进去,藉有树木障蔽身形。急急向果园深chu疾走,忽闻笑面金吾叫道:「郑老弟,放过那小子,过来截这贱婢!」
赵卿卿娇声骂道:「要来就快来,迟了我可要去扬你们那免子窝了。」
笑面金吾怒喝一声:「你敢!」
赵卿卿笑道:「有什麽不敢?你和我们罗小姨交好,该知道「六畜媚香」足够收拾你们一窝免子。」
巴大亨听她骂声越去越远,也急循声而行,希望能会合一起,哪知没走多远,赵卿卿忽又寂然无声了,祗闻得那姓郑的叫道:「这贼丫头脚下倒是飞快,看来不必追了,还有那小子藏在园里,只要守住果园,不愁贼丫头不自投罗网。」
笑面金吾笑道:「老弟好主意,守株待免不失为妙计。」
巴大亨一听凶徙对答,便知赵卿卿未落敌手,回想方才耳边叮嘱,料知她必定再同果园,但这果园广裘几十亩,浓荫蔽天,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抬头一望,日影不过在辰巳之交,暗忖她纵是去而复返,也当在夜晚,敌人既在林外守株待免,自己也该珍惜光阴,再练一练内功和拳脚。
为了防备敌人进园搜寻,他希望能找到一chu隐秘所在,遇树拐弯,一路行进,也不知究竟岂到了什麽方位。
蓦地,忽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小伙子,你到这边来。」
巴大亨吃丁一惊,收步望去。
只见一个褐衣老人盘膝枯坐在一株果树下面,对著一块石板,」道:「老丈可是唤我?」
「难道还有别个?」褐衣老人双目射出慑人的光芒。
巴大亨略为犹豫,随即移步上前,相距三步,拱手道:「不知老丈召唤有何赐教?」
揭衣老人目光向他脸上转了几转,徐徐道:「你怎能走到一这里来的?」
巴大亨从容道:「本大亨被人追赶,避入果园,无意中信步到此。」
「无意?」褐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你知道一这里有迷阵麽?」
巴大亨愕然道:「有什麽迷阵?」
褐衣老人苦笑道:「我也不知是什麽迷阵,当初也是无意中走到此地,结果就被困了十几天,若不是有很多果子充饥,饿也要饿死了。」
巴大亨大诧道:「老丈何不认准一个方向直走?」
杨衣老人笑道:「你自己走走看。」
巴大亨知道定有古怪,但自己可偏不信邪,恭声道:「哇操!老丈若是不见笑,小子倒想试一试。」
褐衣老人淡淡地道:「你尽管试,若不走回这里,就算你本事人。」
巴大亨料知对方不至於骗人,只因进来十分容易,岂有走不出之理?受了好奇心驱使,终而别过褐衣老人,对准一个方向而行。
哪知才走丈许即遇上一株黑树,迫令向右一拐,绕过树後,待欲直行,偏又被另一株果树挡著。
每一株果树好像只偏尺许,但为了让开果树,不得不略为偏移,经过了炊许时光,果然又转同原地。
褐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这时相信了吧?」
巴大亨脸皮一红,皱眉道:「兀是古怪,小子不得不信。」
褐衣老人指著面前地上道:「留点力气坐下来谈谈吧,若再这样走个昏头转向,不活活累死你才怪,这座迷阵不但令人迷综,大约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巴大亨回想刚才逃进果园深chu之後,果然没再听到笑面金吾那个凶徒喝骂,知道褐衣老人说得有理,告罪坐下。
才又见老人面前石板上划有不少方格,每个方格里还有两个字码,由方格的外表看来,很像是一种模盘,但从来又没见过这种棋盘,不觉多瞥一眼。
褐衣老人微笑道:「小子,你可曾学会了「六艺」?」
巴大亨肃容道:「哇操!我资质粗陋,虽曾跟老和尚学过礼乐书数,不过略知皮毛,至於射御二艺,更可说从未学过。」
褐衣老人持须悠然道:「你为何不学?」
巴大亨意地觉得一这位老人目光炯炯,隐含一种威严,令人不敢正视,下意识想到可能是位武林人物,正色道:「没人教我呀!」
褐衣老人淡淡一笑道:「普天之下,何人敢称明师?好吧,你小子今日遇上了我,也算有缘,只要你能解透石上之谜,我就教你速成一种快逾奔马的轻功,打不过人就跑,除非遇上项尖高手,安全可获保障。」
巴大亨目下急需修练各种武艺,禁不住喜形於色,但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一般武林人物都能高来高去,登瓦上树捷逾猿猴,此老既是身怀绝艺,怎不由树顶脱困,而在此守株看石,还说几乎要被饿死?
褐衣老人目光凝注,似已明白巴大亨的心意,微笑道:「你是怀疑我既谙轻功绝艺,却为何被困在这里麽?」
巴大亨轻轻点头,坦然道:「不错!本大亨不善说谎,确实觉得老丈尽可登树而去,不必守株在这棋局後风,终日以果实充饥。」
褐衣老人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话就说的老实人,不过我坐以待毙,乃是固於自己的心誓。」
巴大亨讶然道:「何谓心誓?」
「心誓就是自己立定的决心。」褐衣老人十分祥和地说道:「我虽可由树顶脱困出去,但我决心悟透此阵的奥妙,故立誓自律,苦苦思维,尤其见这块石上留有字码,蕴有深意,无论如何也得索解明白,否则宁可坐死於树下。」
巴大亨见这老人对自己誓言都凛然遵守,不禁肃然起敬,躬身一拜道:「老丈真乃天下之信人也。」
褐衣老人神情忽然一黯,经叹一声道:「信人?天知道我也失卜一次,致使……」
猛可一顿,改口道:「罢了,可一不可再,你先索解石上谜图,我替你采摘几个果子来。」
巴大亨见他起身要行,急道:「小子可否请托老丈一事?」
「何事?」
「有一位名叫赵卿卿的绿衣姑娘被薰风谷的笑面金吾赖怀宗逼走,老丈若能遇上,请招呼她一起来此。」
褐衣老人微笑道:「你们年轻人偏多这种事,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已发誓不离这座果园,多半不会遇上她,你不可因此事分心。」
说罢,负手穿林而去。
巴大亨目送背影消失,然後注视石上那些字码,低头寻思,只觉每一方格都有不同的字码,而且杂乱无章。
无论以「九章算法」或「周易算法」都算不出有什么意义,心想难怪褐衣老人连算十几天,自己若算不出,可不要一同坐以待毙?
「哇操!这是什麽鬼东西?」
沉思良久,忽见人影晃动,赫然竟是那笑面金吾由树顶上飘然而下,惊得站了起来,喝道:「你来干什麽?」
笑面金吾先向石上投了一瞥,诡笑道:「老弟居然有这份闲心,却教小兄等得不耐,只好亲自来促驾了。」
巴大亨情知一落敌手,不但己身受辱,远要被挟持使赵卿卿就范,事已临头,不能逃脱,索性定下神来,故作从容道:「促什麽驾,你能解这石上谜图麽!」
笑面金吾徐徐道:「解谜有何用chu,小兄没有这份闲情。」
这话一出,顿令巴大亨知道不但笑面金吾不懂得石上谜图,所有薰风谷的人也同样不懂,当下淡淡一笑道:「哇操!少吹啦!阁下何必自欺欺人,反正我是不能就是现在走。」
笑面金吾漠然道:「小兄却要你立刻就走。」
巴大亨急道:「哇操,我偏要解了这谜图再走。」
笑面金吾冷然道:「你解得了麽?」
「当然没问题!」巴大亨自知石上的数码十分难解,但为了拖延时间以待杨衣老人回来,是以毅然回答。
笑面金吾将信将疑道:「你就解给我看看。」
巴大亨笑道:「哇操!我方才已理出一点头绪,偏是你来打岔,一时又把它忘了,你若要知道谜底,就语暂候片刻。」
笑面金吾「哼」一声道:「老弟敢在我面前耍花枪,好吧,我就给你半刻时间,倘再悟解不出,我就……」
「你就滚!」随著这一声喝,褐衣老人由树後转了出来,左手捧著几枚果子,目光炯炯向笑面金吾逼视,沉声道:「你到底滚不滚?」
笑面金吾不悦道:「老丈是什麽人,可知这里是薰风谷的地面!」
褐衣老人神情凛然道:「哼!我早知有你们这夥魔崽子在此兴妖作怪,还不给我快滚?」
笑面金吾一声冷笑,那知笑声未落,福衣老人身影一晃,已一把将他掷向树顶。
巴大亨原知笑面金吾艺业不弱,以为总有一番好打,不料褐衣老人出手迅如电闪,自己近在咫尺竟未看清如何出手,笑面金吾已如一支弩箭穿叶而去,顿为怔在当场。
褐衣老人却是若无其事地向他微笑道:「这里地气不同,到了深秋还有林擒松果,你边吃边想,不必理会那些魔崽子了。」
巴大亨对此老这种从容不迫,择善固执的举态大为激赏,连声道谢。
接过那几枚林擒,先将一枚纳入口中,略加咀嚼,顿觉凉沁心脾,口齿芬芳,不禁诧道:「咦!这可不是林擒。」
褐衣老人笑道:「不是林擒是什麽?」
巴大亨只觉分明不是林擒的味道,却又辨不出是那一种果实,轻轻摇一摇头,又将一枚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徽徽一怔道:「这枚真正是林擒了。」
褐衣老人好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古怪,方才的不是林擒难道是火枣?」
巴大亨吃完几枚仅有指头大小的林擒,觉得除了头一枚味道有异之外,其余并无不同,乃微笑问道:「老丈采摘这些果子,可是在同一株树上?」
「不是。」褐衣老人猛可一怔道:「你莫非觉得味道很不相同?」
巴大亨点点头,将头一枚的味道仔细告知。
褐衣老人想了一想,忽然面泛喜容道:「难道你真的吃了一枚火枣?若果真正如此,你要沉醉三天,三天过後,气力倍增,倒先要恭喜你了,紧要的是,你得赶快想出这石上谜固,莫害老朽在这里陪你三日。」
巴大亨巴不得对方说中了,自己也参增几分力气,忽想起老者自骂笑面金吾为「魔崽子」,不觉失声道:「石上刻的莫非就是「魔方」?」
褐衣老人色然作喜道:「你能叫出一个名目,谅必有点道理。」
巴大亨再看那些数码,暗自计算一遍,更是喜孜孜道:「一点不错,正是「魔方」,你老请看:上排由左至右,依次列有「十八」、「十一」、「十六」。中排由左至右,列有「十三」、「十五」、「十七」。下排由左至右,列的是「十四」、「十九」、「十二」。这三排数码,不论横加、纵加、斜加,全是四十五,这就是魔方,也就是洛书九畴之变式。」
褐衣老人鼓掌大赞道:「小子,真有你的,老朽想了十几天都没想出来,却给你一下子就想通了,但是一这魔方有什麽用chu?」
巴大亨沉吟道:「若果我猜得不错,这魔方必和果园的树数有关,而此地正是魔阵中枢,树数一共十五株。」
「待者朽数数看。」褐衣老人疾如飘风而去,未几又十分迅速走了回来,笑吟吟道:「你说对了,三株一丛一共有五丛,果然是十五株。」
巴大亨幸而言中,心中也十分喜悦,想了一想,又道:「依照份书九畴之式,「一」应该在正南方,此阵加「十」成为「十一」,却在上方正中央,这个方位乃是正北,是以离开此地之後,向正北而行,当可出这果园。」
「对,对,你我先试试看。」褐衣老人满面笑容,牵著他走出阵势,但他此时部忽觉一阵头晕,眼皮也不由自主地徐徐闭上。
当他醒转过来时,已是红日照窗,自己躺在一间没有一丈宽广山小屋里,身下垫有棉褥,身上盖有崭新的棉被,远可嗅到一种芬芳的气息,记得自己曾被物衣老人带出果园,想是对方见自己要睡,乃将自己带到这小屋里来,急推被起身,猛见地上一个方广二尺的小穴内探出一个怪头,不禁吃了一惊。
但那怪头却一声轻笑道:「你真的醒过来了。」
竟是赵卿卿的声音,而且跟著冒出一截苗条的身子。
然而,巴大亨定睛再看,只见那脸孔丑得出奇,不免惊疑道:「哇操!丑得火车都不让你搭乘,你到底是谁?」
那人全身已现,轻笑一罄,揭下蒙在脸上的面具,现出一付花月貌,宜喜宜唱的脸孔,可不正是赵卿卿?」
巴大亨好笑起来道:「怎会是你,那位老人家哩?」
赵卿卿笑吟吟道:「你问的可是那穿著褐衣的老人?他有事先走了,留我在这里陪你。」
巴大亨暗呼「可惜」,但想到赵卿卿不惮烦劳的陪伴自己,又生无限感激,道:「多谢姑娘相伴,你是在那里遇上老人家的?」
赵卿卿撇了一下樱唇,道:「又什麽姑娘来了?我就不告诉你」
巴大亨忙央求道:「别放刁,卿卿你说吧。」
赵卿卿横他一眼,轻笑道:「勉强可以告诉你了,大前天那老人家刚带你出了果园,就受到十几人拦截,好得那老人家轻功高得出奇,像一阵风似的由拦截的人头上飘过。
「我见他把你背在背上,估计必非敌人,遂远远招呼了一声,他却一口喊出我的名字,并立即拢近,把我一齐带到这座塔上。」
「这是座塔?」
「可不是麽?这里前无村,後无镇,祗能猎些野免来吃,幸好之人家取来两床大被和几十斤米,食宿总算无忧,临走时,还一再叮嘱,要你务必能练到由地面飞身登上塔顶,才可离开这里。」
巴大亨故意苦笑道:「只怕我跳不到三尺高,几时才能飞身上塔?」
赵卿卿喜孜孜道:「你别发愁,我沾了你的光,老人家把他的轻功心法教了给我:要我传授给你,你服过一枚火枣,得了不少益chu,只要练一个月就行了。」
巴大亨急忙起身一揖道:「哇操!我得先拜谢小师父。」
「呸!」赵卿卿俏脸微红,侧身让开,幽幽道:「你现在饿不饿,要是饿了,我就先替你弄点吃的,要是不饿,我就先教你练轻功。」
巴大亨当即请她即时传授。
原来褐衣老人练功的法门与无愁居士的武学同是由静坐开始,先练气打通任督两脉,练到在静坐时能够提气升沉,自然身轻如燕。
巴大亨任督二脉早通,练来轻松无比!但觉与赵卿卿转述的心法大同小异,喜道:「这种练内气的方法我曾经练过。」
赵卿卿「啊」了一声道:「我竟忘了间你,那天和薰风谷的人交手,你说过只会搭架子,可是那几式架子却是异常玄妙,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巴大亨不会说谎,坦然道:「是施红英妹妹教给你的。」
赵卿卿一扬俏脸道:「妹妹?她长得很美吧?」
「唔,长得很美。」
「好,将来我总要见见她,但不知她妒不妒。」
这话一出,顿使巴大亨想到二女均对自己有了情意,而赵卿卿更是当著薰风谷的人自愿旨充自己的妻子,不知将来如何善了。
赵卿卿星眸凝神,注视在他脸上,略带惶急道:「红姐姐妒不妒,你说呀。」
巴大亨暗忖世上那有不妒的女子,但自己与施红英虽曾同历生死患难,到底同行的时日不多,不能完全明了她的性格,当然不好将一个「妒」字栽在她的头上,只好将过去的实事简略说出。
赵卿卿妩媚地笑道:「你很有福气哩,我去弄吃的,你就在这里开始练吧。」
巴大亨忙道:「我也下去。」
赵卿卿一晃玉首道:「那可不行。这塔共有十三层,这里是项层,那位老人家已抨十二层以下的石级封死,你怎能下得去?」
巴大亨嚅嚅道:「哇操!内急怎生是好?」
赵卿卿不禁面泛红湖,一指自己上来的那个小方洞,道:「下山一层放有一只小木桶,你自己去吧。」
巴大亨循著石级走下下层,但见一角放有炊具,另一角置有一个新的木桶,却无寝恩之所,这才想到几天来,赵卿卿竟是和自己同食共枕。
暗忖虽说男女有别,在这患难期间也不能己了解那麽多,只要心地清白,不欺暗室,同睡一床又有什麽要紧?
待得再登顶层,已不见了赵卿卿,铺上的锦被已叠成孔雀开屏丸,枕头包袱也整理得很整齐。
料她离塔行猎,只好静坐运功,那知真气才贯到「尾闾」之间,忽觉光影一闪,随即有人轻噫一声道:「原来是个偷汉子的贱婢。」
巴大亨一听口音十分陌生,猛抬头,只见一位身穿黄色劲装,背著长剑,殊丽绝色而傲气盈眉的少女落在面前。
情知对方既然能够跃登十三层高塔,武艺定是不俗,急忙起身拱手道:「姑娘是………」
黄衣少女轻哼截口道:「少嘻嗦,方才由这里出去的绿衣贼是你什麽人?」
巴大亨暗忖同居一室,还有什麽好说,泰然道:「是拙荆赵卿卿。」
「你的妻室?」黄衣少女意外地一怔,接著道:「她家住何chu?学的是那一宗派的武学?为什麽藏在这里?」
一连三问,教巴大亨答也难,不答也难,尤其是赵卿卿的身世与武学渊源自己根本一无所知,只好含糊道:「哇操!姑娘问得太多了,小可一言难尽。」
黄衣少女一剔蛾眉,冷笑道:「你不乾脆说来,我立刻把你带走。」
巴大亨故意惊道:「姑娘万万不可,拙荆回来……」
黄衣少女重重一哼,打断他的话头,叱道:「你以为我还怕她不成?」
巴大亨急得连连打拱作揖,道:「并不是说姑娘怕了拙荆,只忌拙荆回来不见人,会把她急坏了。」
「那样才好,看你这酸丁样子,可不是被抢来的?」
「不!不是……」
「不是也是!」黄衣少女不容分说,一缕劲风自玉指弹出,点他的穴道。
「可恶,可恶……」巴大亨心里一连串怒骂,对这少女大起反感,但为了游戏风尘,他被对方提著腰带,由十三层塔上一跃而下。
竟然著地无声,尘土不扬,眼见她把自己像一件行李提在手上,向南疾行,也不知将被带往何地。
忽然,黄衣少女轻啊一声,向四方略一察看,便走向一株大树,一跃登枝,将巴大亨藏在叉哑上面,笑道:「有人来了,你在这里歇歇吧。」
巴大亨气恼之极,又没法骂她,只见她身形一晃,已飘身落地,自己仰躺著,脸孔朝天,也不知她是否已走。
片刻过後,忽听两个少女说话的声言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以欢悦的口气道:「那株树好大,下面必定阴凉,我们且歇一歇再走。」
另一个道:「那座高塔离此并不太远,往塔里歇息不更好麽?」
「塔里面没有风,还不知有没有臭叫化占住著,不如在这里的好。」
「总是你有理,依你好了。」
二女笑语风生,在树下停了脚步。
「这里果然阴凉,到底是你说得对。」
「当然呀,几时见我小菊说得不对。」
「真不害躁,几时嫁得个狠心郎,把你这张小嘴封起来才好。」
「哼哩,你这样想老公,那天晚上怎不把那俊书生一齐带走?」
「去你的!你才念念不忘呢,连夜里做梦都说到他。」
巴大亨虽不能看见下面的情景,但因二女口音熟耳,再听得有个自称「小菊」,顿时记起正是夺去「武学精华」和「双龙玉令」的小菊和小莲,暗忖:「哇操!难怪人说女人凑在一起,什麽话都说得出口,只因人家书生长得俊,就念念不忘,那还不是天生贱格?」
那知小菊忽然话锋一转,哼一声道:「你知道个屁,我是因为不知双龙玉令为何落在那书生手里,才想找他问个明白,也许人家读书人聪明,能解透不少重要的谜底,你以为我真会像你那样想老公麽?」
「呸,呸!动不动就扯到我的身上,将来要是真的见到他了,还不知到底是谁先浪了?」
「你敢再说下去,我不拧裂你的嘴才怪。」
巴大亨听了二女这番门口,才知所说的「俊书生」就指自己,不禁既好气,又好笑,猛听到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不要脸的贼婢,把东西拿来!」
小菊恣声道:「那来的山精水怪偷听人家说话,谁欠了你什麽人西?」
巴大亨猜想必有一场好看,可惜自己无法看到。暗忖菊、莲二人暗地对自己倾心,说来也颇值怜悯,只怕黄衣少女艺业高强,二女未必能战胜。
思忖中,又间黄衣少女语冷如冰道:「你们找死还不容易,快把双龙玉令拿来,省得本姑娘手沾你们那身臭血。」
小莲娇叱道:「双龙玉令又不是你家的,凭什麽给你?」
黄衣少女怒喝道:「双龙玉令不是我家的,是谁家的?」
小菊笑起来这:「小莲,我们这回糟了,那酸丁大概就是人家的老公,不然她怎会呷乾醋。」
巴大亨暗叫一声「糟糕」,这些丫头的嘴巴也太贱,这种玩笑也开得麽?」
果然就在这时候,「啪」一声跪响,接著是「锵锵」两声,只听小菊厉声骂道:「贱婢你敢动手打人,快亮剑过来领死!」
黄衣少女傲然道:「凭你这两个丫头,也配姑娘亮剑?」
小莲接口叱道:「一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先报个名来。」
「向阎罗王问去。」
黄衣少女厉喝一声:「接招!」
巴大亨身在树叉上,但闻剑风飕飕,掌风呼呼,叱声震耳,想是树下已打得十分激烈,也由双方喝骂声中,知道互有攻守,胜负难分。
「巴郎……巴郎……」一阵阵尖锐的呼声由远chu传来,那正是赵卿卿的声音,巴大亨精神为之一振。
然而,一想到此时不仅不能转侧,连出声求救都不可能,除非赵卿卿来了之後,忽然跃上树顶,否则怎能发现自己?是以急得只在心头叹息。
「巴郎……巴郎!」赵卿卿呼声中还带著泣音,但已越来越近、忽然,只听她惊诧地叫道:「三位姐姐何事拼杀,请停停手好吗?」
厮斗中三人正自舍死忘生,谁也不敢答话。
稍停赵卿卿,又道:「这位黄衣姐姐武艺好精纯,执剑的二位姐姐请暂时停手吧。」
小菊恣声道:「她先欺负人,我姐妹非要她的命不可。」
「哼,你两个比我那小丫头都比不上。」黄衣少但凭双掌,力敌双剑,打来有攻有守,口气当然十分傲慢。
接著又补上一句:「你再加上来也无妨。」
末後一句,自是对赵卿卿而发。
赵卿卿却不知对方认为她私藏汉子,把她当作淫秽下贱之流,坦然道:「小妹不想厮斗,只想请问列位有没见我巴郎。」
黄衣少女叱道:「滚!别来这里噜嗦!」
赵卿卿看那黄衣少女满脸诡笑,故意调侃,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急挺上一步,叫道:「你到底见没见我巴郎,快说。」
黄衣少女原是无意中看到赵卿卿由第十三层高塔飞身落地,因而联想到塔上可能有人,也由她那份轻功,知道艺业与自己不相上下,所以说话口气虽咄咄逼人,其实也对她暗存戒。
见她挺身上来,急收掌飘退丈余,喝道:「呸!到chu找老公!若是想打,你三人一齐上好了。」
菊、莲二女见有人插进来,乐得暂歇一口气,各自抱剑当胸,」视著黄衣少女。
赵卿卿因为黄衣少女所答非所问,已经大大不悦,但想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只好按下怒气,正色道:「小妹说的巴郎是人,是小妹的丈夫,姐姐有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