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怕薛斐担心又赶忙补了一句:“不碍事的,顾老爷就是不小心打偏脚,脚底都没沾上河水呢。边上也有人站着的,只是我就在河底,离得最近,就顺手把他扶上去了。“
薛斐有些诧异:“大雨天为了一头驴你还走到河底?不值。”
齐折面下窘迫,只是一笑带过:“它陪我好久了,不过最后还是劳烦顾老爷的家仆帮忙拉起来。说到底,该是我感谢顾老爷。”
“所以我爹叫你收留我你就答应了?”薛斐不能理解,“齐大哥,无论是谁你不该——“
薛斐开了个口就没再说下去,原想脱口而出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瞧他这模样,肯定也是用不上的。
亲眼瞧了齐折的穷酸,再这会儿看下来,薛斐心下的疑虑是打消了些,可能不能忍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齐折和那破驴到了大门口,在原地怯步不上前去,只是拘谨地轻声对着薛斐说:“总算是到了,你快进去,我直接就回去了。”
薛斐抬头望着大门神色复杂,开口说“你也一起进来罢,礼数要做全。“
那朱红色的大门上方赫然有块牌匾,上书极丑的顾府二字。
牌匾用了漂亮的红木,边上还俗气地描了一圈金银,在这红木与大门的映衬下难得的不显俗气。
匾额上字的颜色黑混石青,在太阳底下看能泛着一层薄光。这颜色薛斐很喜欢,光色不变,略淡于平时用端砚磨出的墨,细瞧才能看见其中的差别来。
样样皆为中上,只是那两字实在是有些难以描述。薛斐甚至都不用去看其笔锋和触法,因为真的很难看。
又磕碜又丑。
看着自家的大门口就挂着这幺一块匾,薛斐都没眼看了。
齐折在旁不明所以,看看薛斐抬高的下巴尖子,又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想着说:“这字写得真好看。”
好半晌薛斐才幽幽地反问一句:“是吗?”
都到这时候了齐折还是执意要走,他从怀里掏出上午的那个钱袋子,说道:“你把这个还给顾老爷吧,”说罢又补了一句,“今早用的银钱我已经添进去了。”
薛斐不再强求,只是摇摇手:“齐大哥你过得不容易,还是拿着为好。“
齐折手还伸着:“不碍事的,还是你拿回去。”
薛斐耐心性子劝:“你对我爹有恩情,又为照看我事事费心。理应不该是只给这幺些银钱,但是事出紧急,又想不出别的什幺好法子来。今后齐大哥你若有什幺需要,只管找来便是。虽说这顾府上下没什幺本事,但只要是齐大哥你提的,无论如何也给办置妥当。”
听到薛斐这滴水不漏的客套话齐折更是惶恐直摆手:“真的不用了,没事的。“
“还是该拿的。”
齐折又拒绝:“只是小事而已。”
薛斐到这时也不愿意同齐折再说什幺礼数周全的话了,一把接过齐折手里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