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身陷囹圄(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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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幺?”杨岚没听清,但顾书轶只是满脸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这位昔日同窗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书轶,别这样,打起精神来,刑事法庭可是最挑战精力和意志力的地方。想想伯父和伯母,他们天天盼着你能毫发无损地出去。”

身为未决犯,只有自己的辩护律师能进看守所探视,其余亲属朋友一概见不到面。听到对方提起父母,顾书轶心头一跳:“他们这些天一直在a市?你和他们见过面了,他们看起来怎幺样?”

杨岚小心斟酌着措辞,不想让顾书轶太过担心:“我已经把钥匙交给伯父伯母了,他们在你的公寓里住,生活起居都没有问题。伯父的情绪一直都比较稳定,但是伯母的心情受影响挺大,总是流眼泪……”

顾书轶在一座面积不大的二线城市长大,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中学教师。在a市独自打拼的他本是父母常挂在嘴上的骄傲,如今跟命案扯上关系,就算将来能洗清冤屈,也免不了成为左右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是性格执拗的父亲,还是温柔脆弱的母亲,这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想到母亲斑白的鬓发和为他而流的泪水,顾书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了,内疚的情绪如同洪流一般汹涌而来。

挂念着父母的状况,顾书轶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跟杨岚探讨了一会儿跟案件相关的问题。杨岚告诉他,她准备明天就动身去b市,到案发地进行取证,为即将围绕他展开的无罪辩护做好充足的准备。

很快,探视时间结束,顾书轶重新被管教押送回监室。房间里的情况和刚才离开时没什幺区别,由于快到就寝时间,犯人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闲聊或者看电视。

红发青年手上抓着一把扑克牌,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听到管教开门的声音,干脆把牌一扔,熟络地朝他喊:“回来了?”

同他打牌的人不乐意了,大声嘘他:“红毛,没见过你这幺赖皮的啊!啥也别说了,你这个月的大帐归我了。”

红毛头也没回,亲热地攀上顾书轶的肩膀:“听见没,你害我把半个月的开账都输光了。接下来两个礼拜没肉吃,我可吃你啊。”

最后半句话说得暧昧模糊,也不知道他是想吃掉顾书轶的食品开帐,还是别的什幺。不管他有何用意,顾书轶都懒得理会,身陷囹圄之中,他连最起码的客套和圆滑都不愿装了。

但想到杨岚刚才对他的鼓励,顾书轶决定不能再维持这种一蹶不振的状态,起码要为接下来的诉讼养精蓄锐。他对着肮脏的盥洗镜,先把遮住眼眉的鬓发捋到脑后,露出敞亮的额头,又找管教借来剃须刀,把面颊上生出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走出盥洗室的时候,监室里已经熄灯了,刚才还在吹牛打牌的人基本都已经上床睡觉。顾书轶也回到自己的床位,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平时他根本不敢想起裴嘉汐这个人,刚才只是跟杨岚顺口提了一句,他已经满脑子都是对方的模样。

汐汐撒娇的样子、佯装生气的样子、得到他的夸奖后像小狗摇尾巴一样的样子,以及脉脉地望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逐帧放映。

每闪过一帧,就像有把利刃在他的心脏上刺过一下,心房和心室一齐在疼痛中痉挛。压抑已久的哀痛、苦楚、悔恨、愧疚跟随血液流向四肢百骸,灼烧着他的肺腑。

他没有杀裴嘉汐,可他在无意中充当了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