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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车,见是法国品牌的服饰店,虽然听说,却从未进去见识过。

商场里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静想:这就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天堂了。穿白色旗袍的导购小姐看她一身穿着,顿时失去了招揽的意思,连声「请」也懒得说,随意地动了动手,不知是请进还是请出,也就罢了。

静站在服装展示台前,尽管心里上有所准备,还是让标牌上的价格惊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大概就是奢侈品了!

导购小姐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对不起,小姐,你请这边。」

静莫名其妙,说:「小姐,我在等人,我朋友一会就到。」

导购小姐笑容迷人,说:「请跟我来吧!」

进到一个房间,见贺坐在沙发上,旁边一位红色旗袍像是领班一样的小姐,漂亮的身材露出长长的大腿,腿根部分明是小巧的内裤。静立刻明白这是有钱人的VIP室。身後的导购小姐对着贺深鞠一躬,说:「对不起,贺老板,慢待了你的朋友!」然後转身对着静,也是一躬到底,口中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领班说:「贺老板,请你们原谅!」

贺说:「好啦,快看我朋友有什麽要帮忙的!」

领班看看贺,又看看静,眼睛里是暧昧的笑,说:「请问小姐,你需要点什麽?」

静满脸绯红,恨不能飞一样的逃走。她看得出来,这两服务员把她看成被包养的小姐了。

贺看出静的窘迫,连忙说:「你们去吧,看有适合的拿来。」

待她们出去,贺拉着静,搂进自己怀里,说:「好宝贝,别生气,她们不知道我离了婚,所以有些误会!」

静看他着急,心就软软的,倒觉得自己无理,说:「亲爰的,我知道你是好意。」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只一会儿,五个服务员好像故意的,排着队,提着各种包装袋,浩浩荡荡的进来。静不知所措地望着贺。贺面带微笑,点头示意,似乎说:好啊,开始吧!

静用了半小时走马观花地在里面的试衣间检阅了这些杂七杂八的高贵物品,两个服务小姐来来回回的忙乎,最後为难地选中了两套裙装,两套内衣,化妆品名牌包包之类,看也没看,心中却还掂对着:可别让贺说我贪得无厌!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室内,见贺正与小姐们讨论着,欣慰的是:他没有盯着她们的大腿看。

贺把一张卡递给领班,说:「东西放我车上。」

贺挽着静走出商场,看着她还发呆的样子,觉得她没有想像中的喜悦之情,『傻丫头,』他想:『不会是吓坏了吧?』他说:「怎麽了,你不高兴?」

静不吱声地看着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作为北京城里的一名高级白领,她应该也算小资的一份子了,电视电影里的那些都市丽人,不是天天这样活的吗?这不正是这个社会宣导引领的时尚风气吗?

贺把手搭在静的肩上,体贴地问:「累了吗?」

静张大眼,问:「累?」

贺笑笑,说:「购物可是个体力活!」

静就想说:我觉得像是脑力活!可她没说。

贺说:「那边有家法国餐厅,趁早我们先去吃饭吧?」

静说:「好。」

虽说早,可餐厅里还是几乎坐满了大多的中国人,金属餐具撞击杯盘的「叮当」声不绝於耳,倒省了该有的浪漫音乐。

他们找好座,贺却发现了那个叫波波的老外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他还冲着他点点头,挺好的心情便减了不少。

贺点好餐,看静若有所思,便问:「想什麽呢?」

静说:「想我爸妈!」其实她一直在想:那些东西到底花了多少钱?

贺说:「他们好吗?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了吗?他们对我什麽看法?」他希望静跟他说话,多说点。

提起父母,想到家,静的心便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飞了回来。她是家中的独生女,从出生到小学,她的生活幸福温馨;爸爸妈妈是普通的工人,後来他们下了岗,他们身体不好,他们干过许多工作,而生活却依然艰难;从高中开始,她做过家教,发过传单,甚至还卖过一次血,直到大学毕业进了公司;她挣了钱寄回家,三年前,她让父母开了个小门头,她盼望着能让他们过得好一点。现在看来事情简单了,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生活就会翻天覆地。

她想:贺一定能让她的愿望更加美满。可这是她要的嘛?妈妈说:那些富豪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是土匪强盗,是恶霸流氓!爸爸说:爸爸的工厂,妈妈的工厂还有许多人的工厂和土地就是被富豪们夺走了!爸爸妈妈说:好女儿,离你那老板远点儿!她说:贺不是土匪强盗,不是恶霸流氓,虽然他富豪!她说:她不愿离她老板远点儿!她爰她老板!是的,她爰贺,可她为什麽突然就不开心了呢?她傻傻的冒出一个念头:贺,你要是不这麽有钱多好!

静痴痴地看着贺熟练地将盘中的牛排分割成小小的片段,而她手中的刀叉却不听使唤。贺微微一笑,悄悄地将自己的盘子推到静的面前,然後将静的盘子拉过来。

静心中感激贺的细心,悄声说:「我第一次吃西餐。」

贺对着静的耳朵也悄声说:「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

静的脸便红了,端起艳红的酒飞快的喝了一口,觉得酸酸的发涩,没有看上去可口。

贺也喝了口红酒,一边吃一边说道:「静,一个人有一百元钱,他给他的爰人买了一只发卡;当他有一万的时候,他给爰人买了一条八十的连衣裙,他过份吗?」

静虽然还是不吱声,可心中的矛盾和不快却彷佛找到了豁然开朗的洞口。

贺说:「亲爰的,我要感谢你,是你给了我许多爰和快乐,我觉得我对你没有你对我好,我想做些补偿。你说,我该怎麽做?」

静看着真诚的贺,恨自己不知打错了哪根筋,平白无故的发什麽神经?她低低地说:「好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贺笑了,说:「要我原谅,很简单,今天听我的。」

静就说:「我听,我听你的!」

一对恋人重新坐上车,心情像雨过天晴的蓝天,格外清朗。女孩喳喳地说,男人一会严肃一会开心地听。

男人说:「真不知道我的宝贝阅历如此丰富。」

女孩说:「坏哥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男人说:「是吗?说来听听。」

女孩说:「我还上过色情网站。」

男人说:「为什麽?」

女孩说:「为什麽?当然是为了让我的坏哥哥高兴!」

男人说:「看了些什麽?」

女孩说:「光屁股打架的妖精!」

男人说:「怪不得,宝贝懂得上面用嘴,下面垫枕头呢!」

女孩就撒娇说:「你好坏,你好坏!今晚我要惩罚你!」

……

戴梦得是北京最大的珠宝店,据说是大人物夫人所开的,宏伟壮观,全国连锁。贺拉着胆怯的静坐到柜台前,他想让他的女孩体会到花钱的畅快!

一枚精致的钻戒,静看不懂,可她看得懂标注的价格:是一万九千九还是十九万九?她想:肯定不是一千九!

贺说:「喜欢吗?」

她说:「嗯!」其实她不喜欢,她觉得远没有黄金宝贵!当然,她知道它们的价值不可同日而语。服务人员将戒指放到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底部一道光柱射上来,戒指上的钻石如乾净的玻璃熠熠的亮。服务员说:「贺先生,这块石头比你上次那块还好,一丝絮也没有。」

什麽?石头?石头比得上黄金?静提不起兴趣,黄金使她升起一股冲动和慾望,一种急於得到的强迫感。她起身转到黄金专柜,刺眼的光芒让她一阵晕眩。她盯着每一件饰品上的标牌,心中盘算着自己存摺上的数位,脑海里现出爸妈沧桑的面孔。她的鼻头有点酸:他们才刚满五十;他们辛劳一生;他们勤俭持家;他们没有一样首饰;他们只有一身病!

贺走过来的时候,静还在咬牙下定决心:我要让爸妈都戴上!

贺往柜台里扫了一眼,说:「有没有看上的?」

静说:「没有。」

贺把一个小盒递在静的手里,说:「送给你!」静手中犹如捧着千钧之物,似乎难以承受得沉重,她想:这能换多少黄金?

贺说:「我们走吧?」

静说:「走。」

……

「您好!贺老板。」车行风情万种的售车小姐声音湿漉漉的甜,用力拧一拧怕是能挤出大半斤糖来。

小姐说:「贺老板,您夫人的车怎麽样?」

贺说:「很好!」

小姐看看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静,说:「贺老板,最近有一款新车上市,好漂亮,特适合美女和贵妇,只是价格有点便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贺说:「好啊!」

小姐拿出精美的宣传画,贺招呼着静一起看,问说:「你喜欢什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