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正在验尸,平四带着衙役们维持着周围的秩序。见到翊王和阮浪拨开人群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抱拳行礼。
羽枫瑾也顾不得寒暄,他直奔尸体前掀开了白布的一
角,看到一张紫青发胀到面目模糊的脸。
「他是怎么死的?」羽枫瑾掏出帕子掩住口鼻,沉声问道。
平四走过来,低声回复道:「回殿下,仵作说他是被人灌醉了之后,推进湖里被活活淹死的。」
「面目都肿成这样了,你确定是谢吉安吗?」羽枫瑾又看了一眼那张脸,说什么也对不上记忆中的那张脸。
「确认无误。」平四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是刑部动的手脚。」
羽枫瑾沉声问道:「刑部做事一向不露痕迹,此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处决,可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平四没有说话,沉重地点了点头。
羽枫瑾将白布仔细盖好,缓缓站起身来,盯着暗潮涌动的湖面,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很快,尸体就被抬走。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退散,他却依旧站在湖边出神。
鹿宁缓步走过来,轻声问道:「殿下,出事了吗?」
羽枫瑾又呆立了片刻,才幽幽启唇:「嗯。死的这个人我认识,前些日子一直在审理他的案子,没想到,今日看到的竟是他的尸体……」
「他……犯了什么错?」鹿宁不安地问着。
「他……无错。」羽枫瑾轻轻叹了口气,轻到几乎无法察觉:「他只是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下场。而皇上之所以让他死在众人面前,就是在警告所有人——意图触犯他威仪、踩踏他禁区的人,这便是下场!」
鹿宁听出他的语气稍有不同,声音也绷得很紧,显然十分不安。忽然想起花芳仪的话,她忍不住问道:「可是和皇嗣有关?」
羽枫瑾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没错。国本之事是皇上的心头大患,谁碰谁死!虽然可惜,可他也是自作自受。」
果然!
听到这句话,鹿宁的心霎时被抽紧。想到自己和翊王将要面对的是生死局,一种蚀骨的恐惧感便袭上心头。
「在想什么?」羽枫瑾终于看出她的失神。
「没、没什么。」鹿宁急忙掩饰。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羽枫瑾看出她的担心,连忙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我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鹿宁全然没有了浪漫的心思。
「好,那咱们回家吧!」羽枫瑾微笑着拉着她转身走入夜色中。鹿宁却忍不住三步一回首,看着空荡荡的岸边,似乎再找那具早已不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