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想象力是很悠闲的,尤其是长期与外界隔绝,很少外出和独自用餐的。
拓麻想破了脑袋,也没嘀咕出今晚到底选在哪里吃饭,才算是有见识的‘大餐’。
他有些颓败地揉了揉经过了一整天的摧残,发型全无,还占满了汗水和灰尘的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蔫蔫道:“我这个常年的家里蹲,真不知道有啥美食能入王员外的眼,被称作‘大餐’要不……三次元的交际花,人家人爱的王大员外,你来选吧。正好带刚进城的村姑我,去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
“好啊。那条路可能比较堵,还饿的话,你膝盖前面的储物箱里,有纯净水和每日坚果。垫垫肚子还是足够的。咱们走着。”王行云在前方拐弯处掉了个头,胭脂色的奥迪映衬着落日的余辉,朝着这个城市夜晚最繁华的白金地段,飞驰而去。
夜晚三里屯的热闹程度,比白日更甚。它因坐落于高大建筑物四周小径上,成串状排列的,被本地居民誉为‘脏街’的酒吧一条街而成名;也亦因时代的变迁,服务行业经营理念的变更,而逐渐落寞。
“脏街”的繁华不再。深夜偶入酒吧一条街的窄路,也不再会与打扮得精致且夸张,穿得风格迥异的酒吧女郎擦肩而过。
王行云还清晰地记得,高中毕业典礼结束后的那个微风徐来的夏夜,他被好热闹的拓麻强拉着,参加班长组织的ktv告别之夜。
震耳不绝的音响,觥筹交错氛围,还有闪个不停,让人睁不开眼的花花绿绿的灯光,都让王行云忍无可忍。
他对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或暧昧难辨,或恶意十足,遮遮掩掩飘来的瞩目和窃窃私语毫无兴趣,也不顾上来劝酒缓和气氛,三年也没说上几句话的班长,坦坦荡荡地开门而出。
在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开始小跑起来,终于搭上出ktv电梯的时候,打着酒嗝,衣着整齐,但脸颊通红的拓麻,用手指扒开了正在关门的电梯,不顾自己的封闭空间恐惧症,硬生生地挤进了王行云的电梯。
“别走,要走一起走!”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醉汉,大着舌头念叨着。双手倒是比脑子快了一步,死死地扒住了王行云的皮夹克外套。
“我说过,我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和不太熟悉的人。你为什么还非要拉我来这种聚会?”王行云平复了情绪,面无表情地叙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