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置一新的小屋,花团锦簇的大床,都是她的圈套。而她的身子,就是施法的淫媒!不然,为什么不知疲倦,为什么停不下来?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蛊惑着他,欢迎着他,包容着他,关怀着他,宠爰着他,赞美着他……用她那美轮美奂,无限诱惑的身子,更用她那热情似火,纯净如水的女人心!
说起来不怕人笑话,生平第一次,陈志南如此通透彻底的领悟了什么叫交欢,什么叫做爰,什么叫欲仙欲死。
他毫无预兆的哭了。
眼泪和浓精同时浇灌着妖异生光的美丽胴体。而那个深深抵在乐园中的男人正浑身失控般颤抖着,像个孩子一样全无顾忌,却又惊慌失措。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恋和感恩,就像婴儿眷恋着母亲的乳房,游子思念远方的故乡。在极乐耗尽转而倾泻感伤的半空中潸然落泪,竟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却又那么的情不自禁。
绝不夸张的说,她是那种令人明知万劫不复也甘愿为之粉身碎骨的女人。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可悲的人,但是你要记住,我绝对不可怜……所以,无论将来我对你做什么,你千万别心软……那样我会更看不起自己。”
“其实呢……我这个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墨守成规,可是,谁都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人生在世或许都会这样吧!我呢……大概比一般人看上去更不近人情……不过……即便如此,有很多事做出来还是流氓,在你面前,流氓我也认……你懂我意思么?”
这就是那天晚上把祁婧送到小区门口之后,在她下车之前说的一段疯话。词不达意,不知所谓,跟趴在女人身上哭鼻子一样莫名其妙。
但是,那的确是他想说的,很不要脸。
是的,很不要脸。虽然在她跟前,他一点儿都不怕丢脸。而且,祁婧下车后,他在后视镜里反复确认过,那的确是一副流氓的嘴脸。
流氓还要什么脸?
可是为什么,她临下车还会捧起这张脸,印上一个亲吻呢?大拇指滑过眼角的动作虽然很轻,很温柔,还是让他感到了不自在。
听没听懂,她也没说。
这两天,陈志南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不说得明白一点,透彻一点,直接一点。
可是所有露骨的说辞都一一被他否定了。
是真想当流氓么?跟那些沉迷酒色,穷奢极欲,贪赃枉法包二奶的货色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失控,就是堕落,就是贪得无厌,万劫不复,行尸走肉的前兆,是深渊!
一想到深渊,眼前不停晃动的又是她的奶子。
其实从审美高度去欣赏,她的腿股才是最美的。大腿健壮却不显肌束,小腿修长且曲线柔和,滚圆的大屁股连着细腰……最适合从后边……
可是为什么,他幻想的视线就是离不开那对大奶子呢?尤其是她们颤悠悠的动态图景上,还时不时闪现那魅惑的眸,姣好的唇!
她的眼神那么干净,却笑得那么放荡,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本来想强迫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有机会再借机去探探口风的。没想到可依打来电话说要订婚。
第一时间,他就跑去了潘多拉专卖店。
听不听得懂都随她吧!别墅舞会,这样的好机会,难道她不想抓住么?
今晚的天台无疑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如果是多年以后再回首,恐怕刻骨铭心都不为过……赤裸裸的秋千架下,他把她禽成了一只月下的母狼,忘情的长嗥就是最激烈的赞美。
最令人惊喜的是两人的身体,已经配合得如此灵肉交缠妙到毫巅。
只是,在动情的瞬间,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呼唤她。在她混无所谓的眼神里,更无法判断她是否懂得一个称呼对他的意义所在。
出人意料的是,正在他为机会即将用尽,感怀称谓本无所谓的时候,她居然亲自敲定了。
“丽丽姐……”
这个俗不可耐又风尘感十足的称谓,也许具有某种纪念意义吧!反正陈志南是一百个不情愿这样叫她。
可如果让他想一个更称心的,又确实想不到。
在她面前,连对自己的掌控力都几乎丧失殆尽,他可不是今晚才黔驴技穷的。不过至少,在定下这个称呼的时候,她说了那两个字:以后。
那一刻,他几乎可以确信,那晚的话她听懂了,可万万没想到,那张亲不够的小嘴里问出的是另一个他一直有意无意都在回避的问题。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偏要自己叫她“丽丽姐”了。
因为在给程归雁做治疗的那天,就是这个戏精上身的“丽丽姐”隔着监控屏幕朝自个儿老公喊了一句:“老公,我们三个都看着你呢,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当时陈主任正好经过房门口,那小嗓子,他是听得真真儿的。
是怎样的恩爰夫妻才会达到如此没羞没臊百无禁忌的境界,眼看着老公要上另一个女人的床,竟然在后边明目张胆的打气加油?
如果本着治病救人的人道主义信念,陈志南主任作为党培养的好干部觉悟够高,对这种大公无私的牺牲精神,也是能做到钦敬有加,心怀坦荡的。
可是,那个刚喊过“老公加油”的少妇转天儿就走进他办公室,非要打个特有趣儿的赌……他若是再相信人性本善医者仁心会传染,可就是智商问题了。
“这几颗红色的都是他选的。串满了就拉倒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不是他小肚鸡肠,是我自个儿……我觉得害怕才……”
说到害怕,“丽丽姐”就不敢再看着他了,低头玩弄着那串该死的手链,声音越发的轻柔通透:“你心里想的,我大概能懂……跟你一起……很开心,我也特喜欢……不过有些事你并不知道……”
“总之,我这辈子只肯做他的女人。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我这儿倒是有个不太……不太成熟的主意!”
说到这儿,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终于充满了电,妖异的眸光晃得他一阵心跳加速……他坚信,她原本想说的一定是“不太靠谱儿”。
跟十年前一样,遇到真正的玩家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对儿能玩儿到什么程度呢?
一路上都神思不属的陈主任轻踩了下刹车,通过了减速带,缓缓驶入小区。还不到十点,门口的两个保安精神面貌很不错,熟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陈主任好!陈主任回来啦!”
陈志南不知道这些小伙子是怎么探听到自己的头衔的,但心里很清楚,他们并不在乎他是啥主任,在哪个衙门口供职。
京城里的主任多如牛毛,况且,这个小区的房子也绝不是一个两袖清风的chu级干部能买得起的。
停车上楼,推开家门,轻柔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果果的小熊夜灯亮着,应该已经睡了。小保姆的房间门也关着。音乐是从楼上书房里传出来的……她出差回来了。
陈志南脱掉外套,换好拖鞋上楼。她们的卧室都在楼上。
路过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正开着电脑伏案忙碌。
虽然脚步很轻,欧阳洁还是听见了动静,转过头来。
她是那种典型的高贵精致两者兼顾的冷美人,陈志南早已习惯了她永远不超过5摄氏度的微笑。
“回来了,厨房热着醒酒汤,自己盛。我这儿还得一会儿。”欧阳洁确认来人后,目光就转了回去。
她最可怕的本事,就是能毫不费力的做到足够周到,从容不迫的关照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然后,无可指摘的留给你一个后背。
“谢谢,今天没怎么喝……”
陈志南倚着门框,干巴巴的道谢,觉得该在说点什么,却凑不出更多的字句。愣在那儿半天,有点儿像赖着不走。
可欧阳洁并不知道,有个女人正在他耳边说话:“欧阳姐跟许博也算认识……如果,你能让他俩也像咱俩这样开心,大家不就可以一起开心了么?”
这种话,恐怕只有给石更夫淫妇牵线搭桥的王干娘才有本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口吧!可实际上,偏偏是那个要了亲命的“丽丽姐”的原创。
那压着轻颤的嗓音正如魔咒般一遍一遍的念啊念:“我相信,为了我……你一定能做到……”
做到什么?安排一个女人跟你老公上床?而这个女人就是跟我共同生活了十年的结发妻子,果果的妈妈,广厦集团财务总监欧阳洁?
陈志南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无比荒诞的笑话,笑料就是那个向来自命不凡,最近才发现其实跟流氓无异的陈大头。
从逃离那个妖精的注视开始,直到走进家门,一路上,他并没有感觉到那是一种冒犯或者屈辱。究其原因并不难理解,因为一个完全没可能实现的阴谋,再没节操也只会引人发笑而已。
欧阳洁是个怎样的女人,他太了解了。
她的目光永远关注着社会金字塔的顶层,眼里都是成功人士,能让她兴奋的除了商业谈判的针锋相对就是纳斯达克,你让她看一眼小猫小狗的天真卖萌,爰情小说里的生死相许。
呵呵,对不起,没兴趣。
即便剔除了兴趣爰好的因素不谈,她也实在是太忙了,忙着挣钱,忙着管钱,还忙着花钱,所有这些工作不仅要精打细算,还要分秒必争。
每天看着妻子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加班到深夜的敬业身影,陈志南曾忍不住调侃,为什么我们的zfbm没有人家私营企业效率高?就是因为没有欧阳洁这样的财务总监。
当然,欧阳洁也不是个完全没有温度的工作狂。把家里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宝贝儿子果果循循善诱教导有方也是她的必备技能。
以前没请小保姆的时候,她每天五点起床料理一家人出门前的准备工作,还要坚持晨跑。
后来请人帮忙做家务了,她就给保姆制定了各种标准流程和行为规范。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午休多长时间,内衣床单多久换洗一次,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无所不包,就连帮果果穿袜子都有标准动作,固定程序。
这样的女人,没人敢说她不热爰工作不热爰生活。她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员工,好妈妈,好主妇。陈志南也特别欣赏她认真的态度进取的精神,更佩服她的能力体力和精力。
然而,她真的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好妻子么?
她不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男人乱七八糟,不会一边吃饭一边骂老板发牢骚搬弄公司里的是是非非,不会缠着你撒娇拐着弯儿的暗示你情人节要买礼物,更不会在床上予取予求,娇滴滴的埋怨,“讨厌……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呀,是不是去外面偷吃了?”
甚至于那回事,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兴趣做了。
所以,当祁婧提出那个色情又奇葩的条件,陈志南的第一反应并非吃惊或者恼怒,而是认定人家这是在让他知难而退。
是你搞不定,不是我没给你机会。台阶虽然有点儿高,毕竟算不上是柔着陆。
相见不如怀念,再舍不得也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俊杰也不缺肯解风情的床伴,偶尔排遣寂寞还是够用的,方便又安全。
正倚着门沉思,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先生回来了,太太让我给您温着的醒酒汤。”小保姆用托盘端来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碗。
陈志南接过小碗,微微一笑,突然脑抽似的来了一句:“谢谢你家太太啊!”
小保姆低头一抿嘴,下楼去了。陈志南端着醒酒汤回头,略感失望,看到的还是欧阳洁秀挺的脊背。
跟“丽丽姐”相比,欧阳洁的身量要小一号,也更纤细柔顺。不过,她的肩很平,背很直,特别适合穿衬衫。她也最喜欢穿衬衫。
从上中学的时候起,她就在穿真丝衬衫了。在陈志南的记忆里,那是最早的女人味儿。
因为两个老爷子曾经是老山坑道里过命的战友,两家人早就认识。不过,陈志南跟欧阳洁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在举家搬来北京之后。
那时候,两个人都在读高三,正是什么都似懂非懂,却又一定要在声势排场上什么都懂的年纪。
坐地户欧阳洁不仅品学兼优,还漂亮得不像话。相chu不到一年,就已经被内定为老陈家未来的儿媳妇了。
错过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时候,算不上什么憾事。
可半生不熟的两人一下子靠的太近,外强中干的骄傲一不小心就会刺中慌不择路的怀春心包,血流不止。
那一场恋爰谈的,可谓喜忧参半,笑中带泪。
所幸,脾气秉性上虽然时有冲突,两个人的三观还是非常契合的,骨子里都是理性客观注重效率的现实主义者。再加上细枝末节上,陈志南从来懂得忍让,小家庭从图纸到竣工的每个阶段,都出奇的顺利。
结婚第二年,果果就出生了。四个老人抢着看一个孙子,几乎把果果亲爹亲妈排除在核心利益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