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祭扫(2 / 3)

后出轨时代 十三妖 6701 字 2022-09-14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你倒睡得踏实。”

望着缠绕身畔的绝美睡颜,许博心中默念着,怎么也不忍心拒人千里。

作为一个在婚床上打滚多年的资深老公,身上的每条肌肉都懂得两个人抱着睡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此刻,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怜香惜玉的冲动,慢慢的抽出胳膊,小心的抬起程姐姐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

一旦拢住娇躯,相对而卧,那份满足和惬意立时盈满心怀,只觉得相亲相爰的正确姿势无比温馨。

重新迷迷糊糊的睡着后,许博就没头没脑的走进了一个又一个梦里。

一会儿是澡堂子似的群交聚会,一会儿是密林深chu的野合,一会儿骑着摩托车飞跃峡谷,一会儿被山一样的瀑布激流砸向水底。

总算浑身湿粘的游到岸边,又遇到一头长了角的叫驴,呲着大板牙玩命的朝自己叫唤。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叔叔,发出的声音竟然跟喜鹊一模一样——

“喳喳喳……喳喳喳……”

忽悠一下醒来,窗外何止是喜鹊叫,简直百鸟朝凤。明亮的阳光透过纱帘并不刺目,却照得他一时想不起身在何方。

“醒啦?快起来洗个澡吧!你可是……出了好多汗,真的好臭!咯咯咯……”

程归雁挺腰拔背的坐在床尾正对的梳妆台前,从镜子里跟他说话,笑得双肩耸动,身上竟然还穿着那件黑衬衫。

“能不臭么?也不知是谁哭爹喊娘的,口水鼻涕流了我一咯吱窝!”

如果换了婧主子,早已母豹子似的张牙舞爪扑上床来了。程归雁不但没回嘴,连地方都没动,坐在那儿低头垂发,肩背剧烈抖动,憋笑憋得“吃吃”有声。估计脸红得自己都不敢往镜子里面瞧。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要死要活的非抱着我……”

许博嘀咕着坐起,一道白光飞来,“啪”的一下拍在脸上。摸下来一看,是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湿巾。

这就是她的小小报复了么?许博轻笑,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很香。

刚想掀被子下床,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转圈儿四下翻找到内裤,在被子里穿上,才下了地。路过程归雁身后的时候,不忘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依然很香。

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程归雁已经打扮妥帖。

一条深蓝色的连体裤把丰胸,纤腰和长腿从曲线到比例安排得山水相依明明白白。一双小白鞋探出裤脚,像两个捉迷藏都要紧挨着的小朋友。

看见风姿卓约,清爽宜人的程姐姐捧着那件黑衬衫站在门口,许博笑了:“诶呦,洗衣服啊!你家男人可真有福气。”

“知道就好!”

穿上衣服的程归雁一脸莫名其妙的不好惹,侧身闪进了卫生间,不忘温柔贤惠的知会一声:“早餐在桌上,饿了你就先吃,我马上就好。”

许博本来回头欣赏她脑后粗黑油亮的麻花辫儿,闻言往外间一探头,就看见昨天半夜窥淫的窗边居然多了一张圆形的小桌子。

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中间亮闪闪的金属圆盖子下面也不知扣着什么,满满的西式早餐派头儿。

略一思忖,这样的安排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一大群人宣淫半宿,多半未起。去餐厅吃早餐,无论遇没遇到人都尴尬。

许博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踱至阳台。

果然,楼下的豪车大多还在。楼里楼外都悄无声息。郊外别墅虽然远离喧嚣,这份日上三竿的寂静却怎么也找不到世外桃源的感觉。反倒让人想起古龙小说里的“快活林”。

忽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把许博吓了一跳,凉丝丝的水雾飘了一脖颈。回头一看,程归雁拎着湿淋淋的衬衫,笑得愈发响亮。

没等她再甩一次,许博已经欺近她身前,“来,我帮你!”说着,一矮身子搂住双腿抱了起来。

程归雁惊叫一声,阳台顶上的晾衣杆已经触手可及,咯咯笑着把衣服挂好,紧张的抱住许博的脑袋:“好了,放我下来。”

“那么爰洗衣服,怎么只洗一件啊?”许博抱着她走进房间。

“真想让我给你当洗衣做饭的黄脸婆啊!想得美。快放我下来!”

“你就算肯做,我还不舍得呢!”

胳膊一松,修长娇弹的身子落了地,却没放她脱出怀抱。边嗅着如兰似麝的体香边捉住一只酥白纤长的小手,“谁要是忍心让这么美的一双手洗衣做饭,堂都甭过,直接下大狱!”

程归雁只是莞尔一笑,抽出手掌抚上男人脸颊,“干嘛把胡子刮那么干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小老公啊?”

“怕什么,反正这里的人,以后你也不打算见了。”

程归雁发出一声哼笑,用一根手指按住许博的鼻子:“你怎么知道?说不定这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地方……”

说倒后来,程归雁已经口齿不清,连头都不敢再抬,吐着舌头一拧身子挣脱男人,向外间走去。

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海归博士,大医院里的科室带头人。手术台上的从容冷静,面对病人的热诚严谨才是她惯常示人的样子。

在她的世界里,应该没人敢视其为弱者。

可每次在一起,许博老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多是邻家的小姐姐,总忍不住心中的保护欲望。就连偶尔正话反说的不着调,也能激起她父亲般的宽容一笑。

是因为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收起纯真柔弱的一面么?还是因为她只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轻盈自在?

早餐还没吃完,程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东西都准备齐了,马上就能出发。

去程爸爸坟上祭扫是昨天就说好的。只是没想到,等小两口下楼,在门厅里等着的并不是程桂琴,而是昨天刚认识的郑姑父。昨天饭桌上又进一步介绍过,叫郑平安。

“你老姑不太舒服,让我带你们去。”

郑姑父开门见山的解释,连一句寒暄客套也没有。即使戴着副眼镜,也一看就能判定是个不善言辞的厚道人,镜片后面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目光却平和干净。

许博跟程归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自然客随主便,也没问程姑妈怎么个不舒服。

三人出了门,许博忍不住头朝西厢二楼看了一眼,依然是窗帘紧闭。忽然腰里被怼了一下,回头一看,程归雁目视前方,一丝嗔笑挂在嘴角:

“姑父,您是怎么跟我老姑认识的?”

郑姑父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我俩从小就认识,小学六年都是同班同学,初中也是在一中一块儿上的。”

“真的呀!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那也算青梅竹马啦!”

程归雁清脆的嗓音比枝头喜鹊更让许博神清气爽,看她小嘴巴巴的天真模样比观察郑姑父更多。可这么八卦的问题一经提出,还是忍不住留意起郑姑父的神色。

一听“青梅竹马”四个字,郑姑父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憨憨的笑了两声,似乎顾忌着长幼之别,并没接大侄女儿的话头。

不过,那一笑背后道不尽的意味还是被许博捕捉到了。

同在一栋楼里,昨晚的狂欢他即便未曾参与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比客人清楚。

不可言说却又不言自明的难堪和尴尬无法让那一笑充分坦然,但是凭老爷们儿的直觉,许博仍能品出一份对“两小无猜”的朴素怀念。

只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已经足以让许博掂出了这位郑姑父的含金量。至少站在他的立场,并非像程桂琴说的那样,是个随便拉来撑门面的权宜角色。

可越是如此,这夫妻俩的关系就越耐人寻味令人唏嘘不是么?

“您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老姑了吧?”

也不知程归雁对“青梅竹马”充满幻想,还是对这位憨厚的郑姑父格外好奇,竟然半开玩笑的追问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的文静作风。

“嘿嘿,那时候懂啥呀?”

郑姑父这回明显换上长辈的口吻,也笑得爽快许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老姑那时候学习可好了,人也稳当。”

听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忆当年,可进了许博的耳朵怎么都觉得够讽刺的。昨夜窗外的一幕在脑中闪过,那趴在窗户上的程姑妈可一点儿不稳当。

作为一名目睹过三个男人把老婆禽上高潮的资深小乌龟,许先生心里竟然压不住一股对老实人的同情,还那么的情真意切,简直双标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只可惜,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意识到。

三人来到昨天程桂琴用过的那辆奥迪车前,郑姑父拉开后门示意两人上车。

关上车门的刹那,许博回头扫了一眼别墅。在三楼正中的雕花阳台上,正倚着一袭淡绿裙影,手里似乎还夹着根香烟,向这边望过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目,妩媚的身姿却告诉许博,那是小姜老师。不知怎么忽然记起,昨晚慌里慌张的梦境里好像也有她的身影。

“老公,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学习好的女生啊?”程归雁的好奇心随着车子发动在加速扩张。

“那是肯定的!”许博搂住她肩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学习好的女生都特别漂亮!你说是吧老姑父?”

“老姑父”车开得很稳,无比厚道的“嘿嘿”直乐。程归雁只是象征性的白了男人一眼,忙不迭的再次提问:

“老姑父,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呀?”

“呃——呵呵……”

郑平安宽厚的笑声让许博隐隐发觉,今天程归雁的话有点儿不同寻常的密。细一打量才发现,她的额头鬓角布满细密的汗珠,神色也并不像拉家常那样轻松。

“小梅啊,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早就见过你!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高二。我隔三差五就去你老姑那儿剃头。”

“哦……是吗?”

“可不嘛!”郑平安看了一眼倒车镜,“你那时候梳的是两根儿辫子,一回家就钻屋里学习,跟谁都没话。”

“那……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追我老姑呢?”

不知是否听出了程归雁话语中的一丝幽怨,郑平安把着方向盘,笑容缓缓消失。隔了一会儿才再次说话。

“我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连个高中都没考上,如果不是被我爸撵着去当了兵,就成街溜子了……唉……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的,哪敢想那些个?”

“老姑父您当过兵啊?”许博接口问了句。

“是啊,从义务兵当到志愿兵,后来提了干,整整十六年啊!要不是广西那地方实在活不惯,就扎那儿了。等我转业回到家才知道,她还没嫁人。”

郑平安说到后来,不禁苦笑摇头,倒车镜里,那副眼镜后面的目光比之前又柔和了许多。目视前方的视线里,曾经年少的不堪回首仿佛历历在目。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程归雁有些机械的继续提问。郑平安却没急着回答。他动作熟练的点了根烟,深女干了一口,才望着前方说:

“小梅,按说有些话不该我说,可我要是不说,怕是就没人跟你说了。”

一听这话头,程归雁神色紧张欲言又止,不自觉的往许博身上靠了靠,陷入了沉默。

“你老姑,她是个命苦的女人。因为那些事,她蹲了笆篱子,你可能觉得是自作自受。是,她干的那一行不干净,可往深了想想,要在这社会上混下去,别说她一个女人,就是个老爷们儿单打独斗的,也难。”

烟雾飘散,郑平安的鱼尾纹再次皱起。许博第一次在他的侧脸上看到一个成熟男人的内敛和深沉。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高中没上完就不念了吧?”

程归雁闻言抬头,表情疑惑却没吭声。郑平安略一沉吟继续说:

“也不奇怪,那时候就算有你,也还没记事儿呢。我当时早当兵走了,也是后来才打听到的。她呀……她是被她的化学老师搞大了肚子,让学校给开除了!”

许博明显感到怀中的身子一紧,下意识的问:“那个化学老师呢?”

“哼哼!”郑平安冷笑了两声,“那杂种根本不承认有这种事,反而说你老姑栽赃。谁让人家老子是县领导呢?一点儿都没受影响,第二年就风风光光的调到一中当教导主任去了。”

“沃禽!”许博只觉得气往上撞,“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咱们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去做dna?dna那玩意儿又不会自己主持公道……”郑平安似乎意识到自己明显的失态,音量骤缓。

“那时候,小梅他爸气不过,到法院门口贴标语,给打得住了两个月的院,也就象征性的给了点儿医药费。到了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么?这么一闹,反倒是坏了你老姑的名声,受不住打击,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他们兄妹俩就是因为这个才生了嫌隙。”

一番话说完,车厢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郑平安猛女干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出窗外,继续开车。程归雁愣愣的盯着座椅靠背,不知在想什么。

“这王八蛋爷俩到现在还逍遥着呢?”憋了半天,许博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

郑平安闻言脸色舒缓许多,甚至微微一笑:“五年前就进去了,无期。”

“善恶终有报啊!”许博其实并不解气,但看了看身边的程归雁,还是感慨了一句。没想到郑平安再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