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对面的清军根本就不理他,只是直接让一群骂阵手阵前乱骂驱赶,简短无比,说是看在两军交战不擅杀使,暂时就不放箭了,如果明军再哔哔就直接覆盖射击!
……
明军铁骑是奔着近战决战来的,楔形冲锋阵相对密集,这样的阵型突破力惊人,但面对游斗的远程打击时,也相对脆弱。
由于两军都是在相向行军的途中遭遇的,都想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为己方争取一下相对更好的地利态势——
看到班布尔善和苏克萨哈冲来,他们也不约而同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清军肯定是希望速战的,因为无论寿县城池也好,八公山上的坚固营寨炮台也好,都不是清军短时间啃得动的,
假以时日清军士气只会更加低落,还不如趁着现在开战才半个多月,士气还行,能野战决战就决战一把。
让额克亲和班布尔善也加把劲,他们镶白旗三年前被豫亲王惹出来的耻辱,今天要彻底洗刷!务必给本王冲破明军骑兵的阻挠!让苏克萨哈的正白旗也抓紧跟上!”
“各阵自行靠拢!列步枪空心方阵!四面刺刀朝外!不要暴露弱点给鞑子!”
他让人骂阵,其实还存了一个念头:大明过去三年的科研种田发展下来,眼下已经造出了初代的前装线膛狙击枪!还配上了硝化纤维无烟发射药!全军还足足装备了数百杆之多。
“鞑子连骂阵打嘴仗的时间都不给,这是摆明了要抢时间,利用他们的右翼迂回包抄我军左翼。
明军这边做出应对后,对面的清军主帅当然也都看得见。博洛和岳乐向父亲阿巴泰汇报后,父子飞速核计了一下,立刻就让两白旗的骑兵加速,不惜代价争取实现战术突破。
这本是清军骑兵一贯跟明军骑兵交战的正统打法,然而今天,这种战术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苏克萨哈和班布尔善气急败坏地制止了:
“不许游斗骑射,冲上去正面突破南蛮子铁骑的纠缠!眼下不是顾及伤亡的时候,要的是抢时间,突破迂回到敌人侧后!不能让南蛮子后续步兵补防到位!”
就算后续要开火狙杀,也要等前线大规模打起来、万枪齐鸣,到时候再夹杂在普通步枪中间抽冷子,防止被敌人发现猫腻,尽量把这个杀手锏多藏一段时间。
不过,如今还是这种武器的第一次实战,朱树人当然希望利用敌人不知道这种武器性能的认知差,利用这种突然性,一上来就捞一票大的——比如要是多尔衮能亲自来督战,那朱树人绝对不吝把所有狙击枪都憋着集中招呼多尔衮,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对面的黄蜚和蔺养成也都是打仗多年了,经验也挺丰富,这三年还经历了使用新武器新战术的严格训练。
眼前这处战场,南北总长度接近四十里,最北端是芍陂注入淝水的芍水,东西宽度只有六里。最南段是芍陂的南侧边缘,距离淝水足有二三十里。
清军骑兵短暂转入游斗后,伤亡交换比立刻就好看起来,清军骑兵的伤亡速度开始下降,而对面的明军铁骑不时有战马中箭、把骑兵甩下马背,摔成内伤。
好在明军在来决战之前,就已经大致推演过决战的发展方向、几种主要可能性了,所以此刻面对的情况,也算在明军的几套应对计划范围之内,各部可以按部就班有的放矢地应对。
因为清军赶赴战场的途中,需要先渡过六里长的芍水,所以清军不存在战略预备队,是全军渡河一次性压上了。否则预备队留在河对岸,仓促要渡河还不容易。
明军士兵都有重甲保护,倒不是很怕骑弓,但战马终究无法做到全部铁甲,最多就是披挂一些皮革质地的具装马铠,还只能是某些部位重点防护,否则马根本就跑不动。
明军这边,骑兵比清军少了一万多,还不满三万人,步兵数量跟清军基本相当,但火枪兵比例高得吓人。
……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白旗骑兵多付出千人级别的伤亡、换取压缩这段突破曹变蛟所需时间的长度,绝对是划算的!
所以朱树人带来的野战部队,也就十万出头,算上后方紧邻营寨的预备队,大约十一二万。
三年前休战前,明军只有五千杆新式“武昌造”步枪,如今已经有五万杆了,朱树人带到合肥战场的,就占到全军规模的将近一半,足有两万多杆。再加上老版“武昌造”、前些年督造的鸟铳、鲁密铳,全部火枪部队总人数超过了三万五千人。
明军各部立刻开始微调,这点时间也来不及各阵相互靠拢、形成更大更扎实的阵势的,于是便就近抱团,形成了一个个相互之间有数百步空挡、但至少本身足够扎实、形同刺猬的阵势。
每一处小阵中,火枪兵都是上了刺刀后再瞄准,而且火枪朝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各有两成的战兵,最后阵中还有两成人数作为预备队,哪一侧袍泽一会儿伤亡大损失多,这些预备队就要填充补位上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各阵之间脱节这么严重,还敢抗拒我大清铁骑?”班布尔善和苏克萨哈都没看懂,但他们也知道不容浪费时间,再拖下去明军就能把阵型列得更好,所以就算看不懂,他们也是轻蔑地不管不顾直接撞了上去!
“杀!杀光狗*的南蛮子!挡我大清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