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草民见过将军……
喘得几乎岔了气,吴幸子脚步有些虚软,大冬天里身体却热得冒汗。
海望。关山尽语气冷淡,站在数步外,仰头盯着结满花苞的桃树。你下去吧,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这是对方何交代的。
属下遵命。方何领命而去,经过吴幸子身边时,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吴幸子正用袖子抹汗,还在努力平顺呼吸呢,也就压根没注意到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一时间,花园里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只有风吹过草木的沙沙声,混合着吴师爷渐渐稳定下来的喘气声。
你有话要对我说?先沉不住气的,还是关山尽。
嗯?啊!是是是,我有话对你说。没了外人,吴幸子的语气也轻鬆起来,儘管一个月没见到关山尽了,可曾经的亲近也没那幺容易消失。
说说。关山尽朝他瞥了眼,在注意到他的衣着时,神色隐隐有些愉快。
是是,欸,这个嘛……话到嘴边不知怎幺有点难以启齿,吴幸子拘谨地揉揉鼻子。
有话就说,无需如此吞吞吐吐的。关山尽早就没注意桃树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紧了紧,不知为何有些汗湿。
他等着吴幸子的话,也许是想念,也许是埋怨,也许是撒娇......一整个晚上他都在猜眼前的人打算对自己说什幺,觉都没能睡好,早上用膳时面对鲁先生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他真等到中午才见,那是绝对等不了的。
这才急匆匆的将会面的时间移到这时候。
再、再几日就要过年了,我想着也许......话还没说完,关山尽突然抬手要他禁声,眉峰微蹙,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呃……他可什幺都还没说呢!
有人来了。语尾刚落,就看才出去的方何神情慌张的奔近来,垂着脑袋对关山尽拱手。
将军,鲁先生要见您。
鲁先生怎幺来了?快让他进来。关山尽说着从吴幸子身边掠过,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吴幸子傻愣愣地待在原地,与方何大眼瞪小眼。
见了他的模样,方何叹口气:吴师爷别介意,将军就是担心鲁先生的腿罢了。
我明白我明白。吴幸子倒不如何介意鲁先生,他介意的是方何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有些怜悯啊?莫非,方何也以为他跟关山尽有什幺不可告人的私情?
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身后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吴幸子下意识循声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从小生在清城县这样不毛之地的吴师爷,看得眼都直了。
来的人有七八个,簇拥着关山尽及他搂在怀里一身白衣的男子。那个男子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鲁先生了吧!
不能怪吴幸子看傻眼,实在是除了关山尽外,鲁先生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人了,就连饕餮居的主人苏扬,在这位鲁先生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若说关山尽的美,是一种多情妩媚,彷彿妖物般的惑人,一个眼神能把人看的骨头都化了的张扬媚态。那鲁先生的好看,则是如月光如流水,光风霁月、欺霜傲雪的仙人之姿。
鲁先生也看到吴幸子了,他在关山尽臂弯间轻轻挣扎,却被搂得更紧,彷彿担心手中的宝物会摔碎消失一般。
放我下来。鲁先生垂下眼眸,清雅的声音简直比丝竹乐音还要悦耳。
等他们摆好椅子,学生自然会将老师放下。关山尽下巴微扬,身边那几个僕役立刻在桃树的树阴下摆放起贵妃椅、茶几及几样什物,布置得舒适温暖。
关山尽这才将人轻柔地放在贵妃椅上,替他将靠垫调整好了,自己也在贵妃椅一角坐下,将鲁先生受伤的腿移到自己腿上,拿着汤婆子替他热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