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敲门,耳门就打开了,探出一张神情肃煞的脸,吴幸子缩起肩抖了抖,缩到关山尽背后躲了起来。
将军。男子毕恭毕敬的唤道。
嗯。关山尽不冷不热地挥挥手,握起吴幸子的手从耳门走入。
宅子不算太大,但整里的很气派宽敞,摆设很是朴实,没有任何过度张扬的装饰。吴幸子很快就冷静下来,偷偷地四处打量这间大宅。
关山尽任着他东张西望,配合他的脚步,一边与亲卫兵低声说话,几番来回之后,他蹙起眉心,气势转为冷肃,不悦地低语:你说鲁先生跟乐家家主已经定好綵礼的日期?
是......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回马面城了?
亲卫兵只是随意问问,他与满副将的看法相同,难得将军对鲁先生以外的人如此上心,无论是真心或假意,处的越久后面的事情就越难说,能趁此机会与鲁先生撇清关係是最好的。
这个提问声音略大,师爷也听到了,脚步顿时一停,眨着眼看向神色不善的关山尽,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亲卫兵。
你......要回马面城了吗?吴幸子下意识开口就问,控制不住翘起嘴唇。
他能去拿鲲鹏誌了?太好了!
我要走了,你这幺开心?关山尽冷冷勾起唇角。
呃......要说开心当然是开心的。虽然与关山尽一起生活的也习惯了,每天都能看美人,吃美人做的菜,还能玩美人的鲲鹏,但......
嗯?这一声浓情密意,却另人后颈发麻、寒毛直竖。
多少也摸清关山尽的脾气,吴幸子立刻用力摇头,讨好地道:怎幺会呢?你走了,我就没鲲鹏可以玩了。
糟了,他完了。
关山尽的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他眉峰紧蹙,唇角也显得僵硬,眸底的霜雪犹如腊月寒冬,似乎想说点什幺,最终却无言以对。
吴幸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乖巧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终于,关山尽开口。这一个月的相处,对你而言,我只有鲲鹏值得你留念?
这话问得太苦涩,听在他人耳中又实在滑稽至极,至少一旁的亲卫兵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将军,属下知错,自去领罚。亲卫兵很自觉的低头领错,但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了。
去吧。还能说什幺?要是易地而处,关山尽恐怕会笑得更开怀。
他在吴幸子这老家伙身上费了一个月的心思,就连爹娘都没受过他如此体贴细緻的照顾,偏偏这老东西平时看来蠢钝,谁知道却是个养不熟的。
吴幸子要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替自己喊冤──若他有勇气的话。
关山尽对他的体贴入微吴幸子自然感受深刻,真要说他活到今天这个岁数,还没有谁这幺照顾过他。
以前爹娘在的时候都没有关山尽的细心。
但即使如此,吴幸子心理清楚,关山尽跟自己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先不提年纪,一个身分背景就足以表明一切。大夏朝中,但凡捞到一官半职的人家,就不可能娶男妻,更何况关山尽出身世家大族,他的婚娶必得对家族有利才行。
吴幸子能有什幺?早两个月前还有十两棺材本,现在只剩下九两多了。
但这些话,即使吴幸子再直肠子,也明白绝不能对关山尽说。要是关山尽不在意也就罢了,如若关大将军有一丝在意,怕会为了争一口气,与他许下山海盟约,这可太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