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脸色阴暗,问出了自国破家亡后就在心中憋了不知多久的话:“马濡马子才!你这个字还是他帮你找算命先生起的!你如何忍心坑杀他,坑杀挚友,坑杀行北路定邦大帅杨铜钱!”
他将裘袍砸向马濡,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袍子,你到底认不认识!”
袍子虽然厚重,但能国公早就失去一身武功,盛怒之下扔过来,自然伤不到半步周天境的马濡。
马濡接住袍子,喃喃自语:“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他不肯降,明明东符已经那般境地了,凭他的能耐,到西符不比东符差,明明锦王爷已经给他许了那幺多好处……我不想啊,可是他就是不肯……就是不肯把王爷你绑了……”
马濡缓缓跪地,有些抽泣,忆起那位豪迈挚友,悲从心来:“我把他喊到空荡处,哪知道他非但不肯反,还劝我向王爷你自首。锦衣行的探子见状便蜂拥而上……挡不住啊,我挡不住啊!”
马濡擦净涕泪,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道:“谢王爷自背污名,替杨铜钱守住声誉!”
“就凭你也配!”
能国公气急,一脚撩向马濡脑门。马濡不闪不避,国公早就被锦王爷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折腾的内力全失,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点。
嘭!
马濡倒飞出车厢,打翻几只恶狼。狂放真气冲过天关,直入经脉,丹田震荡吐血,半天站不起来。
不可能的,自己日夜守在国公身边,如果他有内力恢复的迹象,自己断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就算恢复……自己已经不比当年,是半步周天的强者,怎幺会如此轻易的就被踢成重伤!
他勉强坐起,看车厢碎,看王爷披上那张血红裘袍,看那狼群横飞,肢体四溅。
马濡想起了在京城里的日子。
他溺死了大郡主,因为郡主一直试图联系东符残党,想拉拢起一批势力。
他毒杀了二殿下,因为殿下想要笼络朝臣,为东符旧部说情。
就连王爷自己,也被他用药祸害了龙根,此生不能在诞下子嗣。
也真是因为此,西符皇室才终于放下了警惕……
“王爷,你和以前可真的不像了……真是……能忍啊……”马濡躺下,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耳边听到马蹄声再次响起。
“都不像了,就只有杨铜钱那个憨货还是那样……就这样死了,下地狱还能见着他吗……”
自始自终,将马濡踢飞出去后的旧东符王爷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如鹏鸟一般跃起,朝北而去。
沧州州军姗姗来迟,只见到了大路上的一片狼藉。
知道这个消息的符锦,终于散去了他脸上长久存在的笑容,砸烂沧州督察府的书房。
几天后,京城锦衣行多了不少的空位,城郊外多了不少无名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