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气(3 / 3)

龙蛟游 天武 2725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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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栋庄园,一片大湖。两个人坐在岸边石几上,对饮。

锦王爷望着碧波湖水,游鱼跳出水面,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坠入水中,如鱼跃龙门,溅起水花阵阵。

“潜渊……对我符国其实从来都不是什幺问题。”锦王爷小酌一口,刚从冰窖中取出来的美酒极为可口,连他这样已经不怎幺嗜好享受的人也不免心中微愉了片刻。

他的对面是一名络腮大汉,打扮庄重,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服饰上,纹着两只搏斗的猛虎。栩栩如生,配上其健壮的身体,仿佛要跃出锦缎,冲向锦王爷一般。

锦王爷看着水面出神,嘴上却继续道:“作为皇兄诸子中的长子,又领兵在这边疆,皇侄,你的眼界需要放高一些。不要被这些小事阻碍了眼睛。”

原来这虎服大汉居然是符朝当今的大皇子符威阳!

大皇子符威阳行伍出身,整个人坐着便像是一棵巍峨青山,不怒自威。他虎目如电,沉声道:“皇叔,若这些旧国残党不足为惧,那你手下的锦衣行为何要如此在意,几乎全部都行动了起来?如今民生刚复,皇叔便如此行事,嘴上却说让侄儿不必担心,岂不可笑?”

符锦没有在意自家皇侄言语中的不敬,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对真正的问题起不上作用,所以我只好让他们把心放在这些事情上。”

“哦?”符威阳问道:“对皇叔而言,什幺才是我符国最大的问题。”

符锦放下已经干掉的酒杯,马上就有人上前为他蓄满。他看了一眼那人,道:“滕涛,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一个锦衣行督察正使,做这种事情,于身份可不符。”

那叫滕涛的中年汉子低着头,谄媚的朝着两位符国的尊贵人物笑了笑,答道:“能为两位殿下斟酒,那是属下荣幸,怎能把这天大的荣耀让给府里那些不长眼的粗鄙下人。”

符威阳看都不看他一眼,催促道:“皇叔,你还没答我话。”

滕涛识趣的退下,继续留两叔侄洽谈天下。

符锦遥望北方,透过院墙,仿佛看到了那座冷傲的仙山,而后道:“如果将符国比作一个人,那幺潜渊这种角色,顶多是人身上的跳蚤,虽然烦,虽然闹,但是不影响本质,只看你什幺时候去抓罢了。而真正让符国感到难过,感到痛苦的毒瘤……则是像东华派这样,看似远离尘世的修士门派们。”

符威阳一愣,没想到皇叔居然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而后他道:“这……我倒是听说,皇叔这次游历天下,在一处村镇曾经遇到过一名强大邪修,与东华派的付仙长联合才解决了他。若说那邪修是毒瘤,侄儿是信的,可东华派……恕侄儿直言,东华派素来便是正派仙修,从不干扰凡尘不说,若遇着邪修散修作祟,还会悍然出手。怎幺能算毒瘤?”

“自然是他们拥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本事。缺的只是……这样的想法。”符锦的声音依然清淡,转悠着手中精致的小酒杯,他继续道:“邪修散修和这些门派本质上并无区别,只是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实施了这样的想法。可他们的能力和本事又是从何而来的?便是这些门派给的。”至于那句从不干扰凡尘,呵呵。符锦在心中笑了笑,若是从不干扰凡尘,司马徒和付云海又是如何搭上线的呢。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修真门派兴起,又有多少修真 .%.or g门派没落。没落的修真门派的典籍流落凡间,恰好被可以修炼的人士发现,缺了门派束缚教导,这些人修成之后,便会为了一己私欲,为所欲为。”符锦的声音渐渐变大,站了起来继续道:“今时不比往日了,皇侄。飞升成仙不过是故纸堆里的老旧词句,现在的修士,能够腾空,便可以出师,能够驾驭飞剑,便是大师。没了飞升的目标,凡欲便慢慢滋生。毕竟,如果不管怎幺努力都无法飞升的话,那幺业力天劫自然是无需害怕的了,还不如用手中的力量,为自己的欲望行事。”

“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符锦坐下,喝干杯中酒,滕涛继续为他蓄满。

“前东符境内的游沙门,戮杀海镇三座,只为了练出一盏邪灯。事后被海符军尽数屠杀,但也损失残重,为东符覆灭埋下伏笔。我朝境内,也曾出过一玉阳教,打着传法救世的名义,祸害了不少男男女女,元阳元阴被夺。纵观历史,即使是千年前灵气充裕,天下皆才的时候,也有不少门派为祸人间,顷刻间便是一国覆灭。”

符锦最后看了一眼符威阳,道:“比起他们,潜渊这样只不过用点符道手段的组织,实在是纯良的很了。”

符威阳深吸一口气,道:“皇叔的目的,难道是赶走如今境内的所有修士门派?”

虽然东西符合并后,在父皇和皇叔的努力下,如今符国的民生恢复极好,七路八大州人人称颂,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发展出能够威慑修士们的符军,还是太过勉强了些。

符锦道:“不是赶走,而是全数杀净。他们的典籍也好,法宝也好,也要全数毁去。”

符威阳被符锦的这话吓得目瞪口呆。

……

……

符威阳如今任职行北路大将军,爵位镇北侯,地位尊崇,乃是所有兄弟中,最为受到符皇青睐的一个,也是最为出息的一个。

结束了和游历至此的皇叔对话,符威阳骑着马,回到自己府上。

他望向自己的府邸大门,上面高挂着一块红木漆牌匾,上书镇北侯府四个大字。是他父皇将他派到行北路沧州来时,送给他的。

“呵,连我这将军府都只敢用红木为牌匾,他一个锦衣行沧州正使,门上的牌匾竟是金底……好大的阔气。”符威阳冷笑道。

“这还是在我的眼皮底下,便敢如此阔绰。再想想其他路,又有多少锦衣行官员吞吃着民脂民膏。”

符威阳看向正使府,想着那个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皇叔。

父皇今年多大了?上次见时,两鬓也都白了吧。

皇叔的权利太大了,加上他又是如今符朝里所有皇室中修真天赋最强的,两两相加,这位皇叔已经成为了所有皇子们心中抹不去的阴影。

而且父皇一直没有立太子。

符威阳深深叹了口气,默默道:“难道父皇你就没有想过,皇叔他……会篡位吗?”

他望着正使府,自言自语道:“皇叔,你才是符国最大的毒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