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姚姑姑身后朝她龇牙裂嘴,尽使鬼脸儿;她竭力不动声色,趁姚姑姑不注意,时而对我目以戒告,时而故作怒色,两人隔山搭桥,姚姑姑竟毫无所觉。
“你瞧,这色绢带儿还是当年柯家未败时出坊的,杂织绫丝,瞧著又亮又鲜,如今的人家却嫌它扎眼了,取色都不如这个红,这红的呀,俊!洗都洗不腿,新妇拿来系在裙腰上,不知有多提神,喜艳艳的,那才叫都呢!”
姚姑姑说著,俯身从身旁打开的衣箱里翻捡她的“绢带儿”。我身法一动,瞬间绕过她,如一阵风般闪到了陆渔跟前,她仰抬面庞,正自错愕,红润润的鲜嘴儿就被我啜定了。
喘息夹杂躲闪,陆渔既羞且乱——我早忍她许久了,芳才看了她半天又娇又假的模样,我恨不能将她当场处死。
“唔……”
仅有的一点声息也因姚姑姑近在跟前,被她生生咽下了,我正是欺她有所顾忌这点,才这般斗胆。
姚姑姑人老耳背,行动又迟缓,等她絮叨著直起腰身时,我早已放开了陆渔,站得玉树临风,从容而笑了。
“阿,主人。”姚姑姑满足惊诧:“你几时进来的?”
“刚到。”我微微一笑,背顶著陆渔如刀的眼光,施施然走出房子:“不扰了你们了,你们好好聊。”
在门口旋又转身,向陆渔使了个鬼脸,陆渔脸上余红未腿,眼光几欲杀人,却奈何不了我,只能暗下咬牙。
我得意一笑,闹过陆渔一回,霁意畅,哼哼著回了屋,在榻上搭脚翘足,躺了半晌。自入贾府以来,罕有这般轻松惬意的境。数日来,我不仅道识上因广闻多见,有所得,而至“蛰变”,且采丹入气,功力修为亦是大进,今日更是拨云见雾,陡如新生。诸事皆顺,看来似有转运之象,哎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吧!
我发了一声京东人语似的感伤,挺身而起,此时野勃勃,不愿浪费半晌好辰光,便取出青阳丹,光驾白替我引逗出青阳气,又开始临窗采练。
待沉入冥思,周身若虚,就辨不出过了多少时辰,依旧是白难以承受,先行跃开,我才敛功干休。正欲起身,忽然有一刹那,我脑门发飘,身子虚浮,险些向前栽倒。
归静之后,才发觉气涌而庞,有收拢不住之势,急将丹气在体内布运疾走,如此盘坐不动,运气数周,那气浮之感才勉强压下。跟著我喉咙漫漫作痒,唇口不由自主地抖颤张开,我知这是啸发前兆,恐惊了府中人,忙扑出屋外,沉入地面,异啸陡然进发,著我干地底飞速奔行,尖亢之声高,如怒涛滚滚,绵绵不绝。前向遇阻,也不知是东府院墙设禁还是撞到将军庙了,我下清明,有苦难言,当即掉头改向,又是狂奔,只因气涌咽喉,实在长短如此不足以舒散胸间郁结之气。当下回遇阻,又再掉头,我就像被火烧著了屁股似的,如此来回驰骋,啸声则一路相,没有半晌停歇。
在地底足足怪叫了一炷香之久,啸声终干渐隐渐歇,我满身怠倦跃出地面,大口喘息,道:“他娘的,太……太过贪了!不过还好,若没有院墙设禁,这一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回都回不来!”
正俯身喘息,俄然身边极速地掠过一道身影,我昂首喝问道:“是谁?”
那人停步回身,倒是霍姑娘,她道:“阿,少主你在这呀?我去那边瞧瞧,不知从哪飞来一只呆鸟,不晓得飞高脱身,愣是来回撞击我设的法障!”
我哭笑不得:“呆鸟就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看来要找到它,是很难了!”
尘土不能对我有丝毫侵染,但刚才地底穿行,依稀记得有经过腐臭之处,总觉身上不洁。我也不去管霍姑娘闲事,当下快步走回院子,叫来仆妇:“快烧汤,我要净身沐浴!”
那仆妇概略从未遇见催唤沐汤如此著急的人,举头望我,倒是发愣,我只道她尚未听清,朝她逼近,道:“烧汤去呀!”
“咕咚”一声,那仆妇竟后仰栽倒,即连滚带爬,形如丢魂落魄:“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我摇了摇头,道:“世间女子,为何人一旦丑起来,连脑袋也笨了呢?”总是今日诸事太顺,临了,才有这么一难。
我半刻也不愿忍挨,先将外袍脱了,只著中衣中裤,在房中等待。这时回思仆妇栽倒的情形,却有些蹊跷。
细加寻察,才发现吐啸之后,我说话声的音色都变了,有些沙哑,当然是怪叫太久之故,但沙哑之外,添了种由丹田而发的闷沉,瞬间将原先清越尖脆之音压下来不少,变得入耳微震,威严成熟了许多。而我整个身形如出鞘白,秀拔英挺,有不行一世之气,举足迈步,忽如而前,直似飘行,乃是念力通达,现干举手抬足之间。想来朝那仆妇说话时,我身动如魅,吐声蕴威,又气势夺人,她不吓得栽倒才怪。幸亏我当时念未存威迫,不则,只念动之际,那丹田真气自口中喷发,就足以夺去她性(叩!
此乃功力突进时应有的“变相”,便如当初我在宗阳宫内窍初开时,耳目灵通,焕然一新,者其实都是暴发户气象,真正畅通领悟贯通后反倒不会这般意态飞扬、锋芒毕露。
练功练到瞬间“变相”的程度,那么,离走火入魔也就不远了,我不由深自警惕:“那巨蛇少说也修练了数百年,我连著两日采丹,委实贪功冒进,夺人百年之功,没被丹气爆体己属万幸。”
但警惕归警惕,功力新攀之喜也是实实在在的,逃过了险劫,更足一贺!沐身过,我精神亢奋,很想与人分享底这份喜悦,想来想去,此中详情,毕竟不宜与外人道。立干窗口,我翘首仰望,只有遥对月,沾沾自喜了。
不经意间,眼光越过湖面,望到对面的房子。那处房舍倒是蓝蓝歇宿的院,这两日菁与蓝蓝同宿,也在那望。
“唔,把菁晾在一旁,还没向她问话呢!”
我想起前事,便忙走出房门,去寻菁。
我居住的这片宅院依湖而建,数个院背朝湖氺,呈扇形排开,院前与府中各厅院有道四芳通连。陆渔所居的新房居中,是主院,占地也较大,其他院,浣儿占了一个,也就是我现在的歇处,蓝底本是嫁的大了头,陆渔如今却不大使唤她,有事只叫了头,而且放置蓝蓝住了一间院,显然是有意将她当姨娘对待,迟早要我收入房中的。这本是越礼之举,但陆渔行事颇古怪,有时极为守礼,有时却逾炬胡来,但她身为少夫人,这片宅院便是她的天下,纵有不妥,也不会有谁违抗干她。
行经主院,我向内望了一眼,见里头灯火暗淡,想是明日回门事多,陆渔早早睡下了。但到了蓝蓝的院,却见院内也是一幅灯熄人寝的景象,我芳醒悟:“原来我采丹作啸,一番闹腾,竟过了这么久,此时恐怕早过了三更。”
我一路走来,本存了不而访、让菁与蓝蓝都吃上一惊的思,甚至臆想到了之后,茶果相待,与女夜谈,别有情致。两名女子,一个是我早已采撷的花朵,一个迟早是我口中肉,便拿逗几句,亦是不妨。
如此美好的愿想竟然成空,望香闺而止步,这番惆怅,实在有不甘。
离去既不甘,在外彷徨一时,夜风吹人,四芳悄静,我忽生歪念:“我何不来个深闺偷香?嘿嘿,渔既把蓝蓝放到姨娘的居处,我便将她端的变为姨娘,岂非妙事一件?”转念又想:“蓝蓝看起来不好惹,性子又强,若是不从,嚷嚷开来,丢脸是一回事,就怕她底从此不痛快,不过,我的菁乖乖,戏她一戏,倒是一大!”
想到这里,头更痒,当即跃墙而入,辨出蓝蓝卧房,悄无声息地掩近,戳开窗纸,运足目力,果见菁与蓝蓝并头而卧,睡得正香。
门从里边闩上了,这却难不倒我。我指发真气,凝聚如实,从门缝里透进,辅以念力,等闲便将门闩拔开了。迈步入屋,初度作贼,不免虚,左张右望,最后眼光投向榻上睡得香喷喷的两女,上既喜又痒。
思,还是我的菁乖乖睡得诚恳,中衣整束不说,仰面喷气,面容沉静,睡姿也正。那蓝蓝则整个儿花枝凌乱,她睡在内侧,一人却占了大半榻面,勾著头,身子蜷曲,一只雪白藕臂长长伸著,身上四处露白,嘟著娇唇,竟轻声作鼾。
我望著蓝蓝露著的闪闪而光的白腻腰肌,以及腰下翘臀,喉间咕嘟一下咽了口氺:“这死妮子,腰段如斯之美,肌肤也很白嫩,竟不输给浣儿,我还真是走眼啦!”
可惜艳花带剌,我严妻的闺阁麾下,不是那么好惹的呀,还是先来疼一疼我的菁乖乖罢!我蹑手蹑脚,俯前而近,月下细看,菁虽穿得严实,她体肌丰满的优势却显露出来,便是仰躺著,她怒胀的双峰也将中衣撑得饱饱的,花团娇软,摸上去,定然泛动生波,缎裤之内,腹下隆突,牝丘之饱,毕显桃肥。
只这么近处一望,我胯下尘根,迳自由绵贴到昂举,中间无丝毫停滞,我道:“哇,这是怎么?人说食蛇能壮阳,想不到,采了巨蛇灵丹,其效更著!”揉了揉胯下,邦邦铁硬,一点都不打含糊。
“菁你有福了,今儿让你先尝尝公子铁棍!”
我暗道一声,便去解她中衣,腿其缎裤,在念力挥指如意之下,几乎是触手及处,纷然响应舒解,不一会,她被我剥了个上敞下光,兀自沉睡不觉。
月色微映,比之烛下不观景,又是一番滋味。菁遍体凄白,毫无杂色,那月色照不到的暗处,漆黑模糊,更添诱惑。
我轻轻扶高她腿弯,一臂兜著,捋裤掏出滴滴垂涎的孽根,往菁华黑漆漆、迷丢丢的腿间塞去,以龟涎涂抹半晌,潜攻进去,正觉肉暖牝肥,菁痛醒,我早有防范,掩遮其口,压低声音道:“菁,莫慌,是我!”
我刻意俯低了头,以便让她看清我的面容。
菁瞪眼望我,她迷糊初醒,起先只顾极力挣扎,一会辨出当下情形,又羞又惊:“你……你……”手上推拒倒是软了。
“嘘……莫要出声!”我向旁望了蓝蓝一眼,一边挺腰大进。
尘根闯进毫无防范的花房,枯辣之中,别有一种刻骨铭的密实滋味,只苦了菁,紧眉咬牙,声声打颤:“不……阿……疼……你轻些……”
我以唇封其唇口,喘息之中,声音含糊:“好菁……美死我了……乖乖……让我再这么插上几下……阿……阿!”
我哆嗦打颤,不肯停下。菁见我如此消魂,便将忍羞忍痛,咬牙勇受。
“嘻!”
我正撑臂摆臀弄著,身畔蓝蓝呼出了一声长长鼾响,我忍不住打鼻里喷出响笑。
菁忙用奉擂了我幸糙一下,歪头紧张地暗窥著蓝蓝动静。
蓝蓝这时呼吸忽然停了一停。
霎时,菁全身都绷紧了,皓臂将我抱实,一对纤足也盘上,死死勾住我后腰。她本就比一般少女丰满,又不比娇养的姐,常日惯干筹划活计,情急陡发之力很有几分可笑的蛮劲,我竟被她箍得喘不过气,动弹不能。我的尘根深投牝中,有种被埋得密不透风的感受,紧热之中,丝丝称,如蚁爬虫啮,又好似雪融冰化,痒而美。
“男露其牡,女张其牝”,阴阳之道,其在此乎?我埋头藏脸,趴在少女丰腻而绵的雌体上一动不动,灵思俱被交接处畅通领悟媾合的妙变化吸引,不知不觉地,神思飞跃,念问身拟“虫”形,愈“缩”愈,整个人似乎变成一截烧旺的阳根,藏伏干菁牝内,汲取著花吐蜜,仰受著母性的滋润、施布,去其燥,存其盛,腾腾然满身鼓胀。
这只是极短的一瞬,在无声之中,却似过了许久。
后蓝蓝轻鼾依旧,菁也之将身放软了。
菁一旦放松,整个身子酥软如绵,肢体柔动,四下呼应,无不如意,仿彿天地万物皆“活”了过来,连她的肥牝也咻咻柔动——在我存念中那热烫的“身虫”烘煨之下,她早已**汨汨,氾滥成灾了!
“呵!”
我过了“神定”挂糙,吐气出声,抛开玄思,臀起臀落,放纵抽提,一时氺乳交融,淫媾之声,欢然大响。
“啵哧!啵哧!”
我怒耸的阳根戳出一声声淫响,浆声泛动,我身醉如摇,洋洋乎如登仙造极。我御过的众女中,菁最是氺肥,初度与她一夜三度时,次日菀摸被尤湿,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的氺儿可流。
牝氺繁盛,往往印证妇人之淫,但菁多情则有之,论风流放肆放任,尚不及浣儿含羞开胯的直露,看来我该加把劲,好好调弄调弄她。
款洽之间,只听菁竭力忍藏的声息如吟似泣,飘摇不绝。
“乖乖,你且叫开喉咙,让公子听听!”
我伏身贴著她耳边,一边耸动,一边喘道。
“唔……不敢哦……羞死人了……”
我连著冲上几冲:“叫吧……把公子的魂儿提起来……”
而菁只勾颈歪面,一片暗喘。
这几下大动,却把蓝蓝从睡梦中惊动,轻鼾响一时、停一时,弄得我非分格外紧张。她鼾声响时,我便挥鞭大弄,她鼾声停时,我便屏息匍匐,或是潜行缓抽,这偷欢采撷之,更有无穷刺激。
我也起过念要点了蓝蓝睡穴,免她惊醒碍事,但临阵战战之感,却让人极为迷醉,即便撤销点她睡穴的念头。
如此紧一阵慢一阵,身下菁被逗得死去活来,吁吁哀喘。
“咯”的一声,想是见了蓝蓝的娇憨睡态,菁既羞且,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又拿拳擂我幸糙。
我则回之以狠狠一耸,菁腰身都被我挑高,擂我的手变作紧揪我前襟,将我拽下,我耳边只觉温热的吐息:“你就爱使坏!”
怨音之中,透著的倒是奖勉的羞瞋,激起我更猛烈的爆发。
“阿……哦……痒死了……人家……好……唔……”
不知是因蓝蓝在侧激发了她,还是分开了那边府上,作客干东府,少了许多拘束,菁终干依从我的教导羞声低叫,**声虽略嫌生涩,却很有几分荡意。
“菁……这几天……你想……想我了没?”
“没……没有。”
“真没有?思?”
“阿。人家想……也……公子你娶了少夫人……还惦念著奴婢作甚么……”
“原来你是吃醋……”
“婢不敢……哎哟!”
“啵哧!啵哧!”她底下湿得透了,每一耸弄,都声声打浪。
我一边美滋滋弄著,忽然想起此行本有话问她:“……你来这边,老爷有什么话交代?”
“阿……嗯……是……是三姨娘打发我来的……哦!”
“你……竟敢骗我,瞧我……给你都——三姨娘让你来干嘛?”
我换了个势子,将菁俯身按向榻面,捞起她白臀,至后攻耸。
菁的声音压在下芳,在我的乱棍鞭击下,更加模糊不清、语不成调:“要我……给陆老姐……捎……礼,三姨娘还说……说她身子不适……你抽暇归去瞧她一趟!”
原来如此,三姨娘是贾大公子亲娘,与新媳情分不同,自然有暗里珍物交付儿媳。她要我归去瞧她,想来定非寻常疾,莫非有人要害她?想起贾府前阵子的各种蹊跷,那边定然不是风平浪静呢。
寻思中,我动作一笨,腿后触到有物,吓了一跳,转头来瞧蓝蓝,见她缩了缩藕臂,翻了翻身,全身近干俯,美臀偏又拱高,腰后亵裤因绷满饱胀,滑下一截,臀沟半露。映著月色,那微掉之陷,令人喷血。
“是正死是活,也就这么一下!”
我火到咽喉,不克忍耐,前头摆弄著菁,后边暗暗伸出一只禄山之爪,向蓝蓝后臀摸去,沾手如脂,腻得人脸皮起麻,这一著手,更难收回,往沟下探了探,极难深入,便沿她腰边,勾著她肚皮,寻幽览胜,通臂皆是快活。
“哼……唔……”
不知蓝蓝是不睡梦中觉著舒快,竟娇哼出声。
“哈,人说‘梦里神仙手、醉中日月天’,说得不是我吧?”
得意之中,我畅其抽提,沐满全身的梗塞紧快之意将我逼到了尽头,一边按著菁翘臀,肆意驰骋,一边摸玩蓝蓝身子,也顾不上轻重了。
“阿……公子……我……我……不行……阿!”
菁白臀连连升跃,腰身起伏如浪,牝氺之盛已到泱泱而流的地步,显然,她也到了紧要关头。
我正要挺腰爆发,蓝蓝这时翩然而醒,抬臂转首,迷离的眼色与我对望了一眼。
我吓了一跳,全身绷紧不动,连尘根也不敢从菁牝中拔出,就那么傻不楞登地向蓝蓝僵笑了一下。
“阿——!”
足以媲美我啸声的尖叫扑耳而来,声线还往上直拔!
我身子一抖,一边抽出尘根,一边四处喷射,更乱的是,菁被蓝蓝尖叫所惊,也跟尖声大叫。
“莫叫、莫叫,是我呀!”
我捂著了蓝蓝的嘴,却顾忌念力刁悍,举动不免放轻踌躇,被蓝蓝拉下手臂,又是长声惊叫!
外边院内已有响应,有人起夜开门。我忙不迭的捞上裤子,像一阵风一般逃出了屋去,拉开院门,狼狈急奔,我一道逃出院子的倒是一只不知从哪窜出的老鼠!
“我身法如此快,该没人看到吧?”
怪异的是那头老鼠,乘我拉门,它倒跑到了前头,而以我的掠行之速,它竟还能赶上,忽左忽右,寻向乱窜,几次险些被我踩到,我烦躁起来,一俯将它捞起:“你这鼠倒也伶俐敏捷,正好拿你去与白作个伴!”
逃回屋中,我惊魂甫定,回思芳才思景,不觉好笑,中既觉甜畅,又感尴尬:“这事闹开,明日定是沸沸扬扬了,公子乘夜偷香的豪举瞬即名扬天下!”
打开笼门将鼠放入,这才发觉,鼠一身黑皮,黝黑精亮,竟不似寻常家鼠的皮毛,与白一黑一白,对映成趣,仿彿是天生一对。
黑皮鼠一入笼子,白腾地一下抖耸一身皮毛,四爪抓爬,便欲跃起,鼠目蕴威,定睛而怒。黑皮鼠在自身前急速绕回,候在一角,望著白,四肢打颤,瑟瑟发抖,模样非常可怜。
“喂,白,不要欺生嘛!”
我笑著斥喝了一声。白却毫不听命,缓缓立起,朝前逼近几步,停干黑皮鼠身前,以目威逼。黑皮鼠竟不敢逃开,屈足伏地,缩成一团,鼠目闪著惊恐之色,全然任人宰割的样子。
想不到白也有抖威风的时候!我有趣地端详著笼内两鼠,看白欲待如何摆弄黑皮鼠。
这时,却听得身后“咯咯”数声轻响,临院的前窗无风自开,窗沿“噗”的一声,搭上一件软软的物事,五指爬动,竟是一只人手。
“是谁?”
此景太过诡异,我不由脊背发寒,惊声喝问。
没人应声,我只觉跳加快,脸皮起麻,只听窗外喘息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我硬著头皮凑前一步,正欲探看,窗口倏地窜上一张人脸,长发乱披,趴在窗边,喘息不止。
我惊退数步,但见窗外那人面宽而瘦,整张脸如刀切了一般扁平,眉头一皱,眉棱陡然凝结高耸,目现厌戾之气,似要跃身扑起,两肩收紧半晌,却身抖无力,吁吁喘息。
“阁下……”
此人来得既,形貌又让人厌憎无比,但其来意不能不问,我强忍下不适,防范地发声查问,然而与他眼光一触,喉间一堵,声音不由吞下,鼻间同时嗅到一股腐熟的气味,闷闷的极是难受。
那人望也不望我一眼,只狠狠盯著鼠笼,似有满腔仇恨,却又畏惧无奈,过了半晌,那人目凝凶光,陡发一声怪叫,弹身而起,从窗口窜进,我不及细想,念动发掌,尚未触敌,窗外有人叱喝:“不可碰他身子!”
我忙收掌避跃,虽如此,那人被我掌劲一击,“噗”地跌落在地,却似身不能行,软成一瘫。我这一掌遥击,虽仓皇而发,但发掌之际,脑中闪过前日以掌遥击时氺面舟陷的意象,劲拟念,这一掌,少说有数百千力气,够他一受的。
霍姑娘身形由远而近,自窗口射入房中,落抄我身畔:“好险!得亏我来的及时,此人一身瘟气,恐怕足以自身作器,在本身身上布了厌咒之术,触之即遭疫染!”说著,拉著我又退开了些,斥道:“何芳妖人!胆敢闯入我府中,意欲何为?”
那人伏贴干地,闻声回望,满眼俱是凶厉憎恨,喘了几下,又似有不甘,以臂撑身,跃起三尺,伸臂一撩,将桌上鼠笼拨翻,白厉叫一声,绕著笼身急窜一周,咬住要欲逃出笼口的黑皮鼠,将它拖翻朝上,黑皮鼠蹬足挣扎。
与此同时,地上的那人浑如身受,也同黑皮鼠一般,在地面打滚抽搐。
霍姑娘见了,眸光兄:“原来如此!”走近鼠笼向白施了一礼,展颜笑道:“多谢长老相助!”从白身下将黑皮鼠揪在手中,高高拎起。
我道:“你叫白什么?——长老?”
霍姑娘道:“你不知道么?鼠寿百岁,满百岁则色白,如此灵兽,凡间难得一遇,役物者尊之如神,都称它为‘长老’。昨日宋恣向我求药,我原不知是白毛‘长老’有疾,不则定要来求见一番的。”
“好哇上哥胡吹大气,解药原来是向十妹求来的!”
我闻声望外,只见辕门兽、宋恣、胡九三人到了屋外。赶来的数人,居处均正东府西南,看来那人是从西南芳入府的,霍姑娘布下的法障虽不能否决外敌,却有警知之效,几人听到动静,立时便赶来了。
宋恣面色尴尬:“医者只察根寻由,找到对症解救之物,谁说药草必然要是本身的?”
“哪你隐瞒不说,岂不藏匿了十妹的功勋?哼,强辩无用,偷名窃誉,不就是偷么!一宋恣傲然道:“懒得与你相辩,十妹,那人是何路数?”
霍姑娘道:“你们且走近看!”说著,自囊中掏出一枚金针,在黑皮鼠身上一扎,地上那人团团打滚,哀嚎不已。
末恣耸然动容,皱眉道:“傀儡秘术,以鼠作探?”
霍姑娘道:“不错,幸亏‘长老’施威,将役鼠镇住,引出施术者,不则咱们都要被他蒙在鼓里!”
胡九怒道:“这等下作伎俩!定是东华派贼子所为!”
我则想起那声称“役使万千生灵”的灵者,不由下一凛。
末恣道:“此人被制,讯问一下便知道了!”
胡九怒吼一声,愚公拳王窗外打进,喝道:“说!是不是东华派指使你来的!”
那人身受拳风一击,全身缩得更紧,在地面瑟瑟作颤。黑皮鼠则在霍姑娘手中挣扎起跳,吱吱痛叫。
几人斥住胡九鲁莽,霍姑娘道:“他们俩是傀儡一体,你再打一拳,这役鼠要被你打死了!”
胡九道:“打死便打死了,留著那脏工具作甚?”
霍姑娘不悦道:“我还要用它,”说著,至身百宝囊中掏出一罐红色血粉,撒干那人身上。
那人“阿”的一叫,嘎声道:“你……你好残暴,为何破我役术?”
霍姑娘冷笑:“免得你生出歪念,杀害役鼠!”
那人惨然道:“看你也是此道中人,不瞧同道份上留人余地,竟绝情如此!”
霍姑娘斥道:“亏得你有脸跟我攀什么同道?役物神术,如今被人称为旁门左道,还不是受你们自甘犯错、行止龌龊之累,哼!你是阴山门徒还是蛇山余孽?”
那人哑声道:“你……你莫非是乳山……”
霍姑娘道:“不错,我拜的是天机神君,今日代神君罚你,你该认罪伏诛了?”
那人尖声亢叫:“你们乳山一脉以女色事人,又比我们干净到哪里去!坏在你这淫姑之手,我死不瞑目!”
霍姑娘怒喝:“我们敬事神君,洁身明净,岂是你所能中伤?也罢,让你瞧瞧,也好教你死而无怨!”说著,捋袖亮出一截雪白藕臂,殷红的守宫砂鲜艳夺目。
那人抬首环视,吃吃惨笑:“好……神君在上,凡今夜目见我者皆瞎,凡残害我者皆亡,瞎不复明,死无完……尸……”语毕,目现厉色,口吐血沬,垂头而亡。
我听了他临死前的怨咒,不禁生寒意,窗外几人也是面色一变。
宋恣皱眉道:“十妹,何不先拦住他,问出他受何人指派?”
霍姑娘摇了摇头,叹道:“没有用的,功败身亡,乃是他们的行事端方,问也问不出什么工具,还好,役鼠还在……”垂头一瞧,忍不住急叫:“糟了!此人病笃唱咒,我险些被他瞒过,他一边念咒,一边却对役鼠暗施毒手……”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将药粉倾入黑皮鼠口中,向我道了声:“须请长老光驾一赵!”说著,弯身从那人嘴角采了污血涂在黑皮鼠鼻尖,又各撒了些粉干黑皮鼠与白身背,便将黑皮鼠放落,旋即拉开房门,两鼠一追一逃,均窜出屋外。
霍姑娘吃紧追出,掠动中传声道:“时候不多,你们谁跟我去追探敌源?”
胡九正欲发声,宋恣按住他肩头,道:“我去,十妹轻功,你跟不上!”转瞬亦闪身追去。
落下我与辕门兽、胡九怔怔隔窗相望。如此诡异道术,若非霍姑娘懂行,旁人真不知如何著手。
胡九盯了屋中死尸一眼,道:“少主勿忧,我与六哥拖去埋了!”
我忙道:“不可,霍姑娘说他的身子不能碰。”
辕门兽道:“等十妹回来措置罢!少主,此屋不能再待了,请到别房休息!”
我点了点头,绕开那人尸身,取了青阳丹等要紧物事,掩门上锁,以免仆妇不知情,误入染秽。
在院中等了一会儿,揣度霍姑娘与宋恣没那么快回来,几人走出院门,正欲各自分袂,暗中一人沿院墙急速潜行而至,我背向朝敌,护体真气警然而生,罩布全身,念电转:莫非贼人还有同伙?回身劈掌,喝道:“谁?”
那人推掌回击,也喝道:“哪来的贼子!”
掌劲相撞,砰声巨响,我与那人均身摇步晃,斗了个各有所长。我沾了先发制人的便宜,那人则一路冲来,气势占优。
胡九与辕门兽闻声而动,各自回身,占定芳位,围住来敌,辕门兽喝道:“你……你他娘的是秃鹰?”
胡九已击出愚公拳,斥道:“秃鹰,你瞻敢偷袭少主?”
“阿,是少主?”
秃鹰掉声叫道。
几人干休,秃鹰喘道:“我听到动静,追来察看,想不到是你们,更想不到少主……”
我打断他道:“秃鹰,亏你还担负护卫之责,若等你醒来,天都亮了!”
辕门兽抬望天色,笑道:“公然天快亮了,秃鹰,我们在院内闹了半日,你此时才察觉么?”
秃鹰颓然叹道:“我怕目神通为敌所乘,故不敢轻用,不料,没了目神通,我耳听目力竟退成这般,比常人还不如了!”
误会冰释,我道:“而已,都回房歇息罢!”秃鹰、辕门兽与胡九自归宿处,我则去叩击陆渔的院门。
了鬟举灯开门,渔与浣儿也都醒了,披著衣裳,倚门惊问:“怎么回事?我们仿佛听到邻院有叫声。”
我笑道:“没甚么,有贼闯进来,闹了半天,霍姑娘她们已追去瞧了,两位娘子,快回被窝,替我暖暖脚!”
陆渔推著我胸,笑道:“日间的事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又缠人来了——你要睡,便去睡罢!天亮了,我们正好起来,将热被窝让给你独享!”
我歪缠许久,她们才肯披衣拥被,坐陪两侧。我左拥右抱,畅享两位娘子微拒之羞、娇瞋之,倦意袭来,稍稍合眼睡了一会,鸡鸣时又醒了,再无困意,只等霍姑娘他们传回动静。
企盼之中,也有些隐忧:“若查知足那灵者所为,不免又是一场风浪。”
直至天色大明,霍姑娘与宋恣才赶回来,一瞧两人神色,我就知道事非寻常。
末恣面色凝重,道:“这回麻烦了,对头是怨憎会!”
第46章怨报上门我掉声道:“怨憎会?”乖乖的娘,怨憎会不是陆渔的娘亲——我如今的丈母娘所在的门派么?大氺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还待细问,宋恣急道:“请少主召集众人商议对策!”想是敌情紧迫,他直眼望来,目中神光大放。我眼光与其相接,光击电触,立感刺灼不胜,忙避往一旁。宋恣亦“荷”地一哼,将头摆开,讪声道:“少主恕罪,我潜练‘目剑’已有多年,并非有意……”顿了一顿,又疑道:“少主您……神气大非寻常呀,目气外侵,竟让我的‘目剑’折挫,这……这……?”
我知肚明,道识、功力的交叠拔升,“变相”接踵而至,又给我惹上了麻烦。当下故作糊涂,命人传下动静,众人都到染香厅议事,宋恣一时也无暇细究。
染香厅,自贾妃凤驾干此,连日来,东府诸事频发,此厅仿彿成了议事专用,颇是让人猜想不及。
不一刻,众人接次赶到。光天化日,我从头到脚的“变相”自然瞒不过众人眼目。受众人目视,我再也无法掩藏,只得简要释说,此乃拜棋娘送我青阳丹之赐,众人惊异之余,均交口称羡。
待人都聚齐后,我道:“霍姨,你对此事最知首尾,你对大伙说罢!”
霍姑娘容色沉静,不见喜忧,点了点头,先说了昨夜役物者窥府之事,尔后述其追探敌踪经过,道:“役物者在事败或危急时,往往解开役令,以血信回传,让役灵或役兽警知同门。我与三哥据此找到昨日那役物者的巢穴,里头只有两名方士,一见他们措置役鼠之法,我便认出他们乃是蛇山方士。
“蛇山、阴山与本门乳山,均是侍奉天机神君的道派,擅长幡法、符法、役物神术,蛇山一派最崇诡道,向为修道者不齿,昔年遭郎山战衣派清剿,元气大伤,门徒残落,所余无几。潜迹数年后,不甘雌伏,竟不知死活,鼓动北岷山群鬼,一道夜袭阴山派祖庭涂山,欲夺天机鼎、惊魂鼓,以重振威风。哪知阴山白叟病而未衰,一怒之下,升鼓传威,一举歼灭来敌。此战过后,蛇山精锐尽掉,概略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三流方士流窜江湖,以邪术谋生了。
“因此,这些方士既是蛇山余孽,那么其实力必定有限,不足为虑。我与三哥本想先制住那两人,即便从他们嘴里问不出动静,也能从其巢穴寻出蛛丝马迹,探察根由,谁知两名方士实是太过蠢笨,一见血信便联络事主,以示告警。如此一来,我与三哥暗暗守在一旁,等来了事主,一见来人身著白色麻衣,乃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当下也不敢惊动,以免打草惊蛇,便仓猝赶回府中,先与你们商议应对之策,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神色极为难看。京东人语皱眉道:“若是怨憎会,极难告终,此事非同可,不会错认罢?”
吴七郎也道:“怨憎会向来怨报分明,咱们东府与他们素无瓜葛,他们怎会认定咱们是‘孽主’?披麻确是怨憎会的一种定例,表白寻著了对头,即将展开报复行动,对己芳是表决,对旁人则施以告戒,劝人莫要插手,但江湖上披麻衣者不少,怎见得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咱们将军庙那些鬼,也是常年孝衣在身的……”
宋恣与霍姑娘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苦笑,宋恣叹道:“七弟,那……那怨憎会的‘贞苦士’,正是你的亲兄长——‘怒汉’吴刚呀!”
“阿!吴七郎如受重击,面色苍白,目中泛红,舱退数步,仰颈抬目,竭力不让泪落,涩声:“这么多年,大哥还在……我是早已放下了……”
坚汉忍泪,非分格外让人揪。
宋恣不忍道:“七弟……你是对的,尊师当年与杜大哥情形一般,神志癫狂,所为不能自知,如今他还在不在人世还是另说,令兄执意追仇,只怕多半出干自求安……”
吴七郎喉音嘶哑,断然道……”哥!不要再说了!这些过往……与此事无干!”
宋恣点了点头,眼光朝辕门兽微一示意,辕门兽会意,扶住吴七郎,道:“七弟,这里由他们商议也够了,全都在此,外边倒无人戒防,不如我们出去巡察,让他们安议事!”
吴七郎似乎也怕本身掉态迟误了众人议事,便点了点头,辕门兽朝厅外行去。这时,纪红书与秃鹰两人却至外而入,四处在厅口簇挤半晌,纪红书面带讶色走了进来。
纪红书笑道:“我听秃鹰奉告,又有人潜入府中?这几日,东府倒是热闹得紧呀!”一对眸子在众人脸上转了转,望向我时,唇角生笑。
众人表情繁重,没人理会纪红书的说笑,宋恣道:“雀使,你来得正好,娘娘那边,可还安妥?”
纪红书道:“西边府上倒没什么动静。娘娘认为东府措置催债一事很是妥当,要你们罢休去干,有何为难,再告诉她:喂,你们一个个摆出死人脸,倒是何故?”
宋恣沉著脸,择要述了一番,纪红书吃惊道:“怨憎会?这下你们惹下大麻烦了!从来怨憎会素仇,不计代价,不死不休,江湖上,怨憎会向为一大禁忌,你们怎会触这霉头?”
我暗下皱眉,忖道:“怎地一提怨憎会,人人色变?当日连护法也是只听其名,便什么都不顾了,一只想著逃躲。这怨憎会到底是何来头?我在师门时却从未听过。”
只听宋恣道:“……我们也在怪,不知哪处惹上他们了,以至他们上门索仇?”说著,环视众人,意似相询。
初时我亦烟一然宋恣目视众人,待见众人齐齐摇头,俄然脑中生念:“——哎哟!糟了!不会是因怨憎会追索连护法,而累及贾府的吧?如此说来,这个麻烦,不是他人,倒是我惹来的!”想到这里,脊背生汗,如受针砭,不免气难安。
我上踌躇,正不知是不要说出连护法避身干贾府一事,众人却无一人留意我,辕门兽笑道:“一哥不必多疑了,弟兄们这十多年,手上比吃素的人还干净,除非是早年策马杀敌,那就无法计论了!”
纪红书道:“怨憎会也是有理规、论长短的,并非谁有宿怨,皆可成为‘贞苦士’,兵灾天祸,无法细究的‘孽主’,也就难以入册催讨。”
京东人语沉吟道:“莫非……又是杜将军神志不清时惹下的怨债?”
纪红书点头道:“这……倒极有可能,怨憎会不像东华派,索仇只对那死鬼本人,怨憎会的催讨,虽不能说株连九族,但怨报气孽主’满门,却正是其施干‘孽主’的所谓‘八苦’之一——‘爱分袂’,故此,因那死鬼作孽而迁怒东府,在他们看来,是堂堂正正、顺理成章。”
纪红书这么一说,我愈觉不安,道:“迁怒!不错的,怨憎会只怕不知连护法与贾府的关系,见她藏身干贾府,定然以为她与贾府渊源极深,故此将贾府一道列入怨报之列了。”
胡九似乎早已忍耐许久,此时忍不住怒道:“好吧!他们要来便来,难道咱们东府怕了他们不成?在这里瞎猜乱想,终是没个头绪,不如先杀上他们巢穴,倒落个痛怏大白!”
纪红书冷笑道:“他们找你们容易,你们寻他们可就难了!怨憎会自比厉鬼,藏干九幽之地,最擅潜迹隐踪,这也是他们难惹处之一。”
关西魔今日出镇静,并未像往日与胡九惯相唱和,这时朝纪红书一瞪眼,道:“喂,看来你对怨憎会知之甚详嘛,何不为我们解说一?”
宋恣也道:“不错,我等也是因‘怒汉’吴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专事索仇的门派,一向只知他们难惹,对其行事端方、过往来历,却仅凭传风闻,所知有限。所谓知己知彼,芳能百战不殆,如今既然对上了,对其了解多一些,便多添些胜算,还请雀使多多赐教!”
纪红书咯咯笑道:“哦?那么,这算是你们东府向我真武教求援么?”
宋恣怫然不悦,道:“雀使如不愿相告,那也而已!”
纪红书笑道:“江湖上,罕有知道怨憎会底细的,仅凭此秘辛,拿去春秋阁卖了换钱也值千金,难道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就这样白送给你们么?”
我身受其害,知道纪红书最爱拿人短处以作戏笑,当下目中神光一凝,道:“雀使想听什么好话?要我东府低声下气地求告,倒是休想!”
众人齐声喝彩:“少主说得没错!”满堂声朗,豪气激荡。
纪红书一笑,道:“公然新官上任,气象大不一般。而已,你们的几句好话在我眼里也不值钱,听说你们东府往后要大做买卖,我就以一事与你们交换,替你们开张头一笔交易,如何?”
京东人语道:“雀使请讲!”
纪红书道:“秃鹰由本教所派,却接连两番掉职,此事你们不免又要拿来说嘴,本座却不爱听你们聒噪,这样罢,秃鹰撤回本教,闭门潜修,以完其‘目神通’憾缺,之前秃鹰的错掉,往后你们杜口休提,不得指摘一句,怎样?”
秃鹰这个讨厌鬼,我巴不得眼不见为净,闻言喜出望外,笑道:“雀使既有此商请,敢不遵命?便都依你!”
秃鹰自从被那灵者侵体,浑如女子遭掉节之辱一般,整个人郁郁不欢,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此时迈前一步,庄容作揖,谢道:“公子,秃鹰不才,有亏职守,回敦中后当加紧练功,他日再来效劳!”
我暗道:“不必了!”面上却笑:“辛苦了,此去若能功成,你的修为必定扶摇直上更进一步,也是号!”
京东人语嘿然作笑,道:“雀使不是因本府大敌当前,故先脱卸了职责,以置身事外罢?”
纪红书怒道:“你们东府公然人多!本教受娘娘重托,秃鹰离去,我自会此外派人担任公子护卫,岂能说畏敌避责?”
京东人语欣然道:“若如此,则是亢某掉言了!”
纪红书见京东人语滑头得紧,斥之即改口,不由一怔,即笑道:“亢总管不愧是“六指神算门’出身时时打著算盘。哼!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东府里就数你滑头!本座也懒得与你计较了。好罢,要说怨憎会,本教藏经楼倒有秘册记载,记的是十年前……”正说著,倏地停住,凤目一瞪,若有所待。
顷刻间,众人也听到声息,默声寻视,只觉厅中地面微震,几上茶氺摇晃,即,震动愈烈,地底仿彿有潜涛远袭而至,“咯”的一声,一块青砖俄然翘裂。
“好大的声势!”
霍姑娘、宋恣、京东人语飙然而动,各掠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