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衍之轻轻笑笑,他瞥了眼拓跋鸿难堪的脸色,道:“殿下此言未免偏颇。天下者,天子之滨土也。诏狱之责本就是缉拿有不轨之举的朝中大臣,为陛下惩治贪腐的利器,何来私器一说?李茂之事,三司已然知晓,正如陛下方才所言,外廷之中牵连甚广,若有人从中做什幺手脚,妄纵奸佞,反倒害了我北朔根基。”
“太傅所言,正是朕所担心的。皇叔,我知道李茂是你的心腹故吏,只是家国当前,皇叔也不能偏听偏信自己人的话呀。”拓跋鸿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却是让拓跋煜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拓跋鸿心中暗自哂笑,对方原本指责他偏听偏信,可他现在偏偏要把这个帽子扣回去。
拓跋煜闭上眼轻叹了一声,看见贺兰衍之现身,拓跋煜意识到此事恐怕当真不会这幺简单了。
他往后退去一步,正要黯然离去,贺兰衍之目光一冷,厉声斥道:“话说回来,殿下何以不请自来闯入陛下寝宫?!岂不知此乃欺君之罪?!今日此事若传出去,你又要置陛下于何境地?!你可知道,你已不是摄政王?!”
拓跋煜缓缓转身,他看着气势迫人的贺兰衍之,以及对自己已生出怨怼之意的拓跋鸿,半晌面上才浮现出了苦涩的笑意。
“陛下,是臣逾矩了。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拓跋煜再度向拓跋鸿跪了下来。
“皇叔,朕也知道你对李茂将军的信任与担心,只是状告他的奏折已不是一份两份了,朕必须谨慎处理。方才朕也是急躁了一点,皇叔快起来吧。”拓跋鸿在贺兰衍之的目光暗示之下,安抚起了拓跋煜。
不等拓跋煜说话,贺兰衍之又道:“殿下,先前听闻你愿为李茂做担保,可是这担保之物是什幺呢?他毕竟是你的故吏,朝中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他们的心中只有您赤王殿下,对陛下不恭不敬,这也让陛下相当为难啊。”
贺兰衍之话中有话,拓跋煜岂能不知。
他如今虽然已不再兼任北朔摄政一职,可仍身为统领一国兵马之大将军,这也是为什幺贺兰衍之他们不敢对自己轻易下手的缘故。
而现在,拓跋鸿也好,贺兰衍之也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以李茂之案为借口,逼迫自己交出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