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来不及多想,随即领命而去。
凌天随手将拓跋煜平日常穿的那件红色的火狐大氅给他披在了身后,又贴上他的耳侧柔声说道:“殿下多穿点,小心冻着了。宴饮结束之后,还望殿下早去早回,我和昊炀可等着伺候您呢。还有,我们给您放在身体里的东西,可别想着弄掉哦。”
拓跋煜听到凌天的话,眉间只是一皱,他艰难地点了下头,从两人的搀扶中挣扎了脱身,这才步履迟缓地往院落外走去。
夜色深重,天空又飘起了雪。
在这夜色之中,六匹矫健的骏马正打着响鼻拉着华丽的马车站在赤王府门前,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殿下,您小心脚下。”姚景见拓跋煜行动似有不变,只道对方伤势未愈,心疼之余,急忙上前搀住了对方。
拓跋煜向来不喜欢被人这幺贴身服侍,可现在他也是身不由己,不仅男根被那两只魔神锁了起来,就连后庭之中也被插入了一根玉势,这叫他如何不坐立难安。
往日拓跋煜轻松就能迈上的马车,如今他却是扶着辕木方慢慢上去,待拓跋煜皱眉坐定之后,姚景看他神色艰难,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您要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就别去了吧?”
拓跋煜面色一沉,他斜睨了一眼姚景,轻声斥道:“家国之事,岂容有私。你只是本王府中的内务总管,以后有些事情还是少插嘴。”
车夫听到拓跋煜的吩咐,随即甩响马鞭,驾车在夜色之中缓缓往昭阳宫而去。
受了拓跋煜训斥的姚景面色惨淡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敢抬头,在他的心里那个自己的主人似乎有些变了。
昭阳宫的宴饮就要开始了,可是前来参加宴饮之人,却无一不怀心事,大家都因为御殿左首空着的位置感到不安。
拓跋鸿等了又等,仍是没有等到拓跋煜的身影,他看了眼座下左首的空位,又看了眼坐在右首的贺兰衍之,投去了一个暗示的目光。
贺兰衍之似是早有准备,他轻咳了一声,起身进言道:“陛下,臣今日已安排了内臣前去王府邀请赤王殿下赴宴,如今时辰已到,王爷尚未到来,要不要再派内臣前去宣请?”贺兰衍之的话一出,座下的大臣们纷纷颔首以示赞同,毕竟此次的庆功宴上拓跋煜才是主角,若无他在,这庆功宴又有何意义?
拓跋鸿亦道:“太傅所言极是,想必皇叔有什幺事情耽误了,赶紧再派人去催一催吧。北朔能有今日之安定,皇叔功不可没,这场庆功宴亦是朕专门为他举行的。若他都不肯前来,朕又如何能安享面前这丰盛的宴席?”
拓跋鸿一番话说得极为恳切,座下的大臣也纷纷面露赞许之色,只有蓝怀义这帮追随拓跋煜多年的武将却仍是缄默不语,心中似是别有他想。
派去宣请的内臣还未迈出御殿,拓跋煜已出现在了门口。
拓跋鸿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而原本坐在位子的诸位大臣也纷纷起身,向拓跋煜所在的方向抚胸行礼。
“叔父,您总算来了。”拓跋鸿离开了座位,他见拓跋煜步履缓慢,全不似往日那般稳健潇洒,暗咐对方莫非真地受伤不轻?
拓跋煜点点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向自己行礼问候的文武大臣,低声说道:“诸君请坐,本王来迟了,耽误了各位宴饮。”
贺兰衍之也随即走了上去,他向拓跋煜敬了一杯酒,随即笑着问道:“王爷,听闻您自从皓月之庭回来之后便抱恙在身,不知现在好些了吗?陛下以及朝中大臣乃至北朔百姓都十分关心您啊。”
拓跋煜看了眼那满满一杯的酒,眉间微微一皱,却仍是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陛下与诸君对本王的关心,这杯酒,就当是我拓跋煜敬谢诸位的。”语毕,拓跋煜仰头一口就喝光了杯中酒。
拓跋鸿此时已走到拓跋煜跟前。他看着神色憔悴的拓跋煜,想到对方去皓月之庭前与自己坦诚相对的情形,又想到自己竟趁拓跋煜抱恙在身之时悄悄免去了对方摄政之职,心里难免生出些许歉疚。
“叔父,我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您还好吧?先前免去您摄政一事,还请叔父谅解。之前叔父一直称病不出,可是在怪罪侄儿?”
“我早就写好辞呈,你不过也是照我的意思办事,叔父怎幺会怪你?”拓跋煜倒也是明白拓跋鸿所想,他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搭到拓跋鸿肩上,又道:“征战多年,摄政多年,叔父也累了,也该轮到你忙了。”
“叔父,虽然您不再是摄政王,可朝中的大小事务仍是缺不了您帮手……”拓跋鸿还想再劝慰几句,却见拓跋煜只是笑着摇头。
“哈哈哈哈,有太傅帮你,叔父也可以安心做个闲散王爷。是吧,贺兰太傅?”
贺兰衍之不动声色地一笑,“王爷正值壮年,又是勋贵皇亲,北朔的朝政可不能没有您辅佐。”
想到自己已被那两个魔神逼至近乎绝望的境地,拓跋煜面露出一丝仓惶,忍不住低声自语:“本王已是有心无力,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叔父,您说什幺了?”拓跋鸿没听清拓跋煜的低语,只是他看见对方平日里那双总显得冷厉坚定的眼逐渐变得有些失神,也难免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