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染染……”
黄江友一脸崩溃地看着卧室里碎成几截的儿童床,“啪嗒”,靴子踩到的是女儿小时候喝奶用过的玻璃奶瓶,之前被妻子收藏在木柜里,现在也被摔成了碎片。
黄江友匆匆扫视一边,没见到血迹,料想妻儿应当未曾遭遇不测,心里略松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立刻找机会翻墙出去。自己家的墙,他早已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蹬着墙壁借力上窜,像只夜猫无声息地消失在墙头。
“我要去救他们……”
黄江友挖出枪支,咔咔地组装。
“不行,得先和笑先生商量。”另一个男人道。
“商量个屁,”黄江友面目狰狞道,“这就是他说的万无一失?!我告诉你,老蒋,除了把蒙小畜生的两百号兵调开,他成了个鸟事?!说什幺邮差会成为替死鬼,谁也不会知道我是凶手……这才一天不到啊?啊?!人家就知道是我杀的了!”
“你要相信笑先生……”
“我要不信他,我都他娘的怀疑是他卖了我!”
“笑先生会帮你想办法的,你这样一个人蛮干是不行的……”
“那两百号太子兵肯定已经接到召回命令了,现在是我最后的机会。”黄江友往枪上装子弹,“围我家院子的一共20人,12点有一批人来轮岗,小畜生身边只剩下60个人,真能守他身边的大概3040人——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蒙恬想诱你上钩,肯定不会轻易对你妻儿动手吗,” 男人上前拦住装满枪弹的黄江友,“你冷静点……”
“那不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你给我滚开。”
黄江友泄愤地撞开男人,走到另一边拿手雷,不过动作间较之前没有那般急躁了。
蒋姓男人见他听进些许,便接着劝道:“你觉得你能胁持皇太子交换出妻子和女儿,然后呢?你带着她们能逃多快?你胁持了太子爷,蒙子衿会放过你吗?四万军队搜捕你,你逃哪去?”
黄江友停了下来,僵硬地站在原地。
男人上前拍拍黄江友的肩膀正要安慰他,就听黄江友暴喝一声:“谁?!”枪支随即上膛。
“哎哎哎,黄爷,是我!”
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手中拿着牛皮信纸:“今儿一早就有人拿着这个要交给黄爷,我怕是陷阱,带着这信封溜一天了,料想不会有人跟着,这才给您送过来。”
“什幺东西?”
黄江友收了枪,撕开信封,粗手粗脚地用手指扩在口子,往里瞥了一眼猛地打了个哆嗦。
“黄爷……?”送信人有些畏缩,怕惹到眼前这位,要不是给他信的人说黄江友收到信后会再给500块,他是绝不会将信送过来的。
黄江友红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蒙、小、畜、生……我要杀了你!”
“黄爷,到底……哎哟!”
送信人被黄江友撞得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便见黄江友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送信人转头看了看一边穿着黑长褂的、梳着油光锃亮的中分发的男人:“蒋爷,黄爷这是……”
蒋爷微微一笑,唇上修理齐整的小胡子弯翘起来,伸出提着灯盏的修白的手:
“夜深了,这盏灯你给黄爷送去,代我送他一程。”
“黄江友一直没有出现……其中一封信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了出去,跟踪的人也按照吩咐,在跟了三小时后,在容易暴露的地段放弃了跟踪……会不会那个人将信扔了?”
“跟踪的人被发现了吗?”
“绝没有这种可能。”
“既然花三个小时四处钻洞奔走,应该是想把信送到,才这样花心思。”
“是。”
“如果你是黄江友,你会选择哪个时间点来找我?”
“12点,黄江友院子士兵交接;或2点,本府士兵轮岗。”
“现在几点了?”
“已经4点了。”士兵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