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场务们却是大气不敢喘地盯着眼前这场戏,明明是次要的戏份,情节安排并不紧张刺激,编剧的写法也只是为了交待靓王和太子人设而草草地带过这一场,可是大家不知为何都觉得揪心起来——
儿子轻薄小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场中的蒙恬一掀衣摆,背脊坚若柏树,单膝冉冉下跪……
那膝盖磕在坚硬的大殿地板上,仿若珠玉落瓦。
场内场外之人,都觉得心中一痛,有一瞬间竟觉得无法呼吸。
陛下面容沉沉,痛声道:“你衣衫不整,与静妃同宿一榻,宫人有目共睹,朕只道你以前直率鲁莽,没想到竟作出如此轻薄无行之举,无顾朕的颜面……你还有何话可说?!”
“儿臣有话要说。”
“怎幺,难道你有证据证明那夜你是被人陷害,喝了那酒?”皇上的嘴角带着冷笑,那酒并没有问题,何况,靓王哪里是不胜酒力之人?
皇帝不知道,酒虽没问题,点过的香却有问题。但靓王是个没脑子的,就算隐约觉得自己着了道,也找不出蛛丝马迹。蒙恬坦然道:
“儿臣没有证据,但儿臣想问父皇一个问题,”
蒙恬抬头仰视着高座上的男人,这个男人鬓发斑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也是被他尿过龙袍的父亲。
他遮掩他杀太子之罪行,并非仅仅是因为宠爱他无度,而是太子人心所向,德行无双,引起了他的忌讳。他还只有五十岁,还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得长久。然而便是这样的男人,也深深地爱过;他紧紧握住权利,却也曾因为无力回天而看着心爱的妃子死在自己怀里。
他既有帝王的冷酷,也有人心的软弱。
但是谁也不敢赌自己会得到他心中的柔软。
“什幺?”皇上的神色冷淡,丝毫不见松软之色。
蒙恬却是微微翘唇,似有些调皮,那张男子气极重的英俊的脸,也因为这样宛转的一笑而变得瑰逸绮丽:
“试问父皇,儿臣与静妃孰美?”
——原句分明是“这种货色,儿臣怎幺可能看得上眼”,虽然蒙恬改后意思相同,但却无端生出不尽的风流神韵来。场中的编剧呆了呆,立刻如醍醐灌顶,一边死盯着场中,一边拿出剧本刷刷改写。
只见皇上一愣,竟然看着靓王呆住了。虽然依然保持着帝王的尊容,但那凝注的眼神分明是出神的模样。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首诗本来是送给男装的熙妃的,此时皇上看着靓王,想到这首诗,心中顿觉一阵酸痛……
熙妃,便是靓王逝去的母妃。
皇上看着靓王这直率而明亮的灼灼神采,想到那个同样张扬率性的绝色女子,心中的铠甲溃不成军,化为了软肋。那一瞬间,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再次回温,对熙妃的愧疚和眷恋神情,都回到了这寂寞冰冷的胸中……
确实,就凭那静妃的姿容风采,怎配得上他的荡儿?
他的荡儿如此出色,难怪乎武陵女子称:既见靓王,不问潘安。
皇帝脸上仍带怒火余色,瞪着眼睛指着蒙恬道:“你好、好……”
他这般怒斥模样,使大太监一阵紧张,大气也不敢喘息。却突听皇帝拊掌大笑:
“你好生臭美!”
一边的太子见此,儒雅温润的面容不禁皲裂——又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