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对变法本来积极推崇,此时被晏首当场泼冷水,顿时火气暗涌,冷哼一声:“那市民哗变又从何说起?”
陈家的家主陈咸拱手道:“自从丞相府令一出,齐国从城邑到乡野,一片哗然,许多国人疑惑不解,并对新法产生抗拒情绪,已经开始罢市罢耕,大部分贵族豪门都在暗流涌动,这对齐国安稳有大影响,如今大战之后,刚刚稳定,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齐王听完,脑门一根根黑线冒起,强忍着怒气,冷笑道:“尾大不掉又指谁?”
此刻田忌的后裔田锆上前道:“君上以田文为上将军,此乃失察也。田文本是靖郭君庶子,生性纨绔奢华,蒙先王重用,立嫡封君,却从来不务经国之道。此人大养门客,几达三千余,封地私兵亦有万人之众;更令人乍舌的是:田文在封地烧毁全部隶农债券,收买民心,竟敢公然称为‘狡兔三窟’!此等人物一旦握兵,臣恐坐大为患,成尾大不掉之势,其时,我王何以自处乎?”
“啪——!”
齐宣王终于忍不住了,蓦然拍案怒道:“尔等元老,如此捕风捉影,当殿流播蛊惑之辞,算得国事对策么?孤王不听也罢,尔等速速下殿去吧,否则别怪孤王不客气!”
田锆高声抗辩道:“原是君上许臣等尽言,更逼臣等将密事公开,既已言明,君上便当批驳有道,何能不了了之?!”
其余元老们也抖动血书同声附和:“老将军所言极是,我王不能不了了之!”
那一片苍老的头颅竟一齐叩地咚咚,竟没有一个人起来,显然要向齐王逼宫了。
齐宣王倒是一下子愣怔了,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这些元老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大有以死谏威胁他就范的意思,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这些都是贵族元老,外戚豪门,杀也杀不得,关也关不得,每个老头子的背后,都站着庞大的家族。
孟尝君却是面色铁青,碍着方才弹劾他的恶言,他只有等齐宣王命令行事。齐宣王一愣怔,急切间他也不知如何扭转这个僵持局面了。